15、比赛会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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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宫侑一脸不耐烦地问，“你说什么？”
他们班班长躲在体育馆门口，瑟瑟发抖地探出半个脑袋，重复：“宫侑同学如果你补考不通过的话，假期要参加补习，可、可能没有办法参加全国大赛了。”
宫侑冷着一张脸挑起眉毛：“那你替我出赛？”
“不、不是我定的，”班长欲哭无泪，“学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规定。”
他推了推因为发抖而滑落的眼镜：“那宫侑同学……我通、通知到位了，先走了。”他说完撒开脚丫子扭头就跑，着急得仿佛身后有猛虎在追。
宫侑“嘁”了一声，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一回头就对上北信介不赞同的眼神，他马上视线飘忽地回答：“我会好好学习的。”
——才怪！去年他补考也没有通过，还不是翘了补习去参加了全国大赛？因为最后比赛的成绩优异，校领导对他这样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他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尽管补考只剩两天，还是没心没肺地训练，以及每天和宫治一起去铃木那里打卡报到：福山那家伙喜欢悠，绝对会趁虚而入的！
他们去得过于定时定点，外加宫侑突然性格大变，不会趁着这种时候越过窗框，有条件没条件都要硬和她有些肢体接触，所以铃木也不刻意忽略他，会提前在桌面放好一包纸巾和两瓶水，用来应付过来讨要水和纸巾的兄弟俩。
补考前一天宫兄弟过来的时候，福山撑着下巴，突然和宫侑搭话：“宫侑同学，你要参加补考吗？”
宫侑和福山没什么好说的，但鉴于他最近还在铃木面前装乖宝宝，不得已应声：“怎么？”
“你要补几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宫侑只觉得胸口火气翻涌，然后他注意到铃木弯了弯眼睛，用笔记本挡住半张脸。
“……哼！”宫侑用鼻子通气，拒绝回答。
宫治平静地拆台：“9门。”
“噗……”
宫侑瞪着福山，然而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三个人转头看铃木，发现她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笔记本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知道内情的宫治也用手握拳抵在嘴边掩盖自己的笑意。
宫侑炸毛地用手肘捅他：“笑屁啊！”
“我随便笑笑怎么了？”宫治回击。
兄弟俩又你推我搡地开始了。
铃木笑够之后收敛了表情，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回桌面，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自己之前一直都是这样认真学习的状态。
福山其实知道宫侑挂了全科，只不过觉得在铃木面前提这件事可以削弱他在她心里的形象，没想到意外地把她逗笑了——不过也是，对于像铃木这样连及格线是几分都不清楚的学霸，挂全科确实很可笑。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那宫侑同学补考要加油啊，如果没有通过的话，假期参加补习就没有办法去比赛了。”
宫侑在女生中的受欢迎，不单是因为那张帅脸，还因为在排球场上的出色表现。如果没办法在大赛上大放光彩的话，魅力也会相应下降。福山自然也听说了关于铃木和宫侑分手的传闻，只不过他根据最近宫侑的种种行为认定他才是被甩的那个——所以现在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铃木愣了愣，转头问宫侑：“真的？”
她从来没参加过补考，自然也不清楚补考不通过还需要假期补课的事。
在铃木面前，宫侑完全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早就做好了翘补习的打算，含糊地回答：“不是什么大事，没那么严重。”
看到铃木不赞同地皱起眉，福山微微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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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考时间在周末，土曜日下午加上日曜日，分时段完成九门课的补考。虽然挂科的人不算太少，不过9门课全都要补考的还是少数。
宫侑到补考教室已经有点迟了，他巡视了一遍其他同学，没有发现铃木。不过仔细想想，铃木作为年级第一，还经常代表学校去参加区竞赛，甚至全国竞赛，就算真的不来参加补考，老师也不会判定她需要补习吧。
他坐到靠窗的最后排，拖动椅子时发出不轻的声响，然后一屁股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不知道是对补考成竹在胸还是完全躺平放弃答题。
不一会儿监考老师走进教室，提醒补考的学生左右空开位置做、把带着的课本讲义等材料交到讲台上等事项。宫侑岿然不动，他什么都没带。
坐他前面的女生不时回头偷偷看他，他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后靠，在那个女生下一次转过头来的时候，翘起嘴角，轻佻的口吻中甚至带着些嘲笑：“好看吗？”
女生顿时涨红了脸，和他大眼对小眼了一阵之后拿起自己桌面上的笔袋坐到更前一个位置去了。
就在监考老师准备宣布考试开始的时候，教室的后门被拉开，铃木手里抱着一沓参考书和讲义，神色淡淡地走进教室。宫侑往声音来源看了一眼，瞬间放下腿，乖乖地坐好。
她从容不迫地走到他前面的位置坐下，把参考书和讲义都放到桌面上。
教室里有人小声嘟哝：“这人谁啊，怎么不上交……”
“嘘！”他的同伴马上焦急小声地阻止，“那是嗜尸……铃木悠！别说自带参考书，她就算想坐讲台上补考都没问题！”
“她怎么会也要补考？”
“……啊，宫侑……”已经有人开始联想到靠窗角落里前后桌那两个人的感情纠葛了。
“咳咳！”监考老师出声提醒窃窃私语开了的同学，严肃地宣布考试开始，然后把试卷分发给第一排的同学让他们往后传。
原本宫侑只是打算来考场睡觉的，连笔都没带，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在铃木转过身来递试卷的时候，小声地开口：“悠……你有多的笔吗？”
铃木没有应答，垂下眼把试卷放在他的桌面上，五指按住试卷的表面，轻轻用力，旋转到正对他的位置，正过身从自己的笔袋里拿了一只圆珠笔回手递给他。
宫侑道谢接过，在试卷的上方填下自己的班级和姓名，然后卡在了第一题。他几乎连题目都看不懂，硬撑着盯了一分半钟之后跳到了第二题——也看不懂。
仅仅5分钟，宫侑就看完了试卷上所有的题目，放弃地放下手里的笔，趴到桌面上。
他支起下巴看了看前座的铃木。她坐得笔直，浅栗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柔软乖顺地贴着她的肩背，像瀑布一样垂落。微卷的发尾交错穿插，一些略微凌乱的发丝半浮在空中，有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空气中微小的尘粒与纤维如同漂在水中上下浮动，在强烈的亮度下，她左半身的校服衬衫和露在短袖外白皙的胳膊被晒得晃眼，如同要融进这光里。
宫侑鬼使神差地伸手捞起她的头发，如同他看到的那样，像流水一样顺滑亲和，带来一丝清凉的感受，然后像是受到阳光与他体温的感召，凉意被驱散，只留下与他掌心近似的温度。
铃木写字的笔顿了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桌面。这是她在之前给宫兄弟补习时候养成的习惯，用来提醒他们专注听讲。
他松开手，发丝从他的掌心指间滑落溜走。
宫侑把脸埋进在双臂之间，闷闷不乐。
刚才坐在他前面的女生转头看了他很多次，铃木却除了传给他试卷外，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好吧，他已经无比清晰明了地了解对方完全不喜欢他了。
但，就算不被喜欢，至少也不讨厌吧？
不然为什么要在教导主任那里帮自己说话，还会为自己准备水和纸巾？
也许是之前自作多情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着实太大了，他不敢再随意猜测铃木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但至少，是不讨厌的吧？
于是他学着兄弟那样，在她面前展现出礼貌有分寸的一面。就算他不愿意承认铃木似乎对宫治的接受度更高，但从客观角度来说，宫治那样装作懂礼貌的温和样子确实更能让别人放下防备——毕竟她从来没有讨厌宫治，还会直接叫他的名字，宫治甚至用过她平时喝水的水瓶。
因为憋了一口和兄弟争个高低上下的气，或是因为不服气那个游戏只留下了自作多情的结尾，抑或是因为他还执着于所谓的“胜利”所以在单方面地延长那个游戏？
宫侑自己也不知道是其中的哪一条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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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分钟结束，监考老师提醒大家停笔上传答题卷。
宫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试卷除了班级姓名什么都没写。他倒不是担心补考不通过，而是不想让铃木看到他什么都没写，随便填些什么上去也好，不过现在来不及了。
铃木拿到他的空白试卷后自然地放到自己桌面的试卷下，然后将表面的两张试卷传给前面的女生。
宫侑看到她传完试卷后居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他知道对方不满意自己什么都没写——他没宫治那么会装乖，也没福山那样会学习能跟上她的脚步——抱怨的话下意识地说出了口：“我知道，福山的话肯定能全部做完的吧？”
“不，”铃木平淡地回答，“他不行。”
他不知道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反正听着不像好话，于是闷头趴在桌面上不说话了。
剩下的8门课的补考也在宫侑完全看不懂题目的情况下结束。
有人从参加第一天补考的人那里得知铃木参加补考，第二天的补考都蠢蠢欲动地想要坐在她边上，却全都被宫侑“生人勿近”的眼神吓退。
从第3门课开始宫侑已经处于放弃的状态，连班级姓名都不写了。他开始和铃木单方面地赌气，觉得对方并没那么在意自己，自己又为什么非要装作会的样子编些什么答案填到试卷上。
当然，赌气归赌气，别人想坐铃木边上？做梦！
最后一门课补考宫侑索性睡完了全程，他没有听见监考老师说收卷的声音，感受到了压着的试卷被抽动才醒过来。睁眼时正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睛。
铃木上传试卷之后收拾完桌面的参考书和讲义，略回头看了宫侑一会儿，她张了张嘴。
“啊？”宫侑没有听清。
“比赛。”铃木重复，“会赢的。”
她没等他回答什么，说完就起身离开，只留下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的宫侑一头雾水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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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的月曜日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老师布置完暑假作业之后按照惯例提示学生们不要去危险的地方，遵守学生守则等问题。
最后的班会结束，班长给参加补考的同学分发试卷，他面对宫侑时又是一脸的心惊胆战，颤颤巍巍地递出一沓试卷：“宫…宫侑同学，你…你的试卷……”
宫侑头都没抬：“帮我扔掉。”
“恭…恭喜你……”班长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一愣，“诶、诶？要扔掉吗？明明通过补考了……”
“你在说什么？”宫侑不耐烦地抬头，发现对方手里的试卷确实填满了内容。
他一把夺过，一张张翻看，9门课都是压着80分的补考通过线低空飞过的。每一张试卷都填了他的姓名班级，空格上的答案字迹潦草和他写的字丑得不相上下，但确实不是他的笔迹。
就算是他睡糊涂了在梦里填的答案，但是他第一天问铃木借的圆珠笔是蓝色的，现在手里的9张试卷却全都是水性笔的黑色。
“那…那我先走了？”班长推了推眼镜小声告别，“宫侑同学……下个学期见……”
宫侑完全没有在意他，记忆翻回到补考那天收试卷的时候，铃木把他的试卷压到自己试卷下的小动作，以及那一句“比赛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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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下把脸埋进双臂之间，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桌面上的试卷。
小声嘟哝着：
“……什么嘛……”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比赛会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