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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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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睡前,宫侑从宫治那里得知了对方在体育馆外买水时不小心撞到的铃木和不知名陌生男人的对话。
“不知道和悠是什么关系,应该是亲戚之类的吧?在劝悠这个学期结束之后搬到京都去。”
宫治躺在下铺,盯着上铺的木板:“悠没有直接拒绝他。”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上铺人翻坐起来的响动,接着是宫侑气急败坏的声音:“为什么悠要搬到京都去?!”
“我没说悠要搬到京都去,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宫治冷静地纠正。
“没有这个可能!”宫侑先是下意识地反驳,说完还不解气,补充了一句,“她才舍不得我!”
宫治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克制不住地扬起来,怕自己笑出声连忙捂住了嘴,好半天才把笑意闷了下去,尽量不带情绪地说:“快点睡吧,明天你要是起不来我不会等你。”
“知道了,好啰嗦!”
宫侑用被子把头盖住,烦躁地翻了个身。
尽管刚才说得那么笃定,宫侑还是觉得其实铃木会有几率搬到京都去,不然他们之间游戏的最终时限为什么要定在期末?
也许这场胜负还关系着对方对于留下还是离开的选择,而他是决定这一切的关键因素……
“侑。”宫治抬脚踢了踢上铺的床底。
“干嘛!”宫侑不耐烦地问。
“作为兄弟的忠告,”宫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低沉,“悠,她真正的目的,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哈?!”先是说铃木可能要搬去京都,后面又是奇奇怪怪的内容,宫侑皱着眉探出脑袋看下铺的人,“你说话能别这么矫情吗,什么叫做和我想的不一样?”
宫治原本也确实是出于一半的好心提出劝告,被这么说了也不打算再继续下去,好以整暇地翻身侧向墙壁,语气满是风凉:“谁知道呢。
“也许她比你想的要善良吧。”
“莫名其妙。”
宫侑做出对兄弟的判断,也躺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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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预选赛最后的决赛结束,虽然稻荷崎拿到了全国大赛的门票,但是临近期末,日常除了高强度的练习,大家还不得不面对期末考的逼近。
由于宫侑总是在练习时的跑步结束后到图书馆那边和铃木打招呼,所以排球部中成绩在及格边缘反复横跳的二年级生凑在一起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拜托铃木给他们讲题。
“不要。”
银岛站在宫侑经常站的位置,拜托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铃木冷漠拒绝。
“诶……那个……”银岛尴尬地抓抓头发,“期中考之前铃木同学不是也……乐意给我们补习的嘛……”
“那个时候只是为了让宫同……”铃木说到一半意识到这个称呼包括了两个人,改口,“宫侑同学及格,所以顺带的而已。”
她说完低头翻手里的竞赛题库:“而且我最近也比较忙,没什么时间……”
“啊银岛!”宫侑发现图书馆窗前的人,大喊了一声冲过来,“不要骚扰我们家悠!”
“我不是你家的,”铃木平淡地纠正他的说法,“而且你骚扰的程度比别人厉害多了。”
宫侑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还在不高兴银岛单独找铃木的事:“不许觊觎悠!”
“我才没有!”
“那你在这里干嘛?!和悠保持距离!三米以上!”
“我……”
“那个,”福山见他们要吵起来的样子,主动出声解围,“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们补习……”
银岛一听这话,马上激动地隔着窗框拉住福山的手:“真的吗?!”
“真的,虽然我不是年级第一就是了。”
“感谢!太感谢你了!”
吵架到一半,对象突然无视了自己,宫侑“嘁”了一声,转头去打扰看书的铃木:“悠——”
刚跑完步,他照旧是一头的汗,热量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就算只是那样站着都足够扰乱别人的注意力了,更不要说还不消停地伸手按住了她看的书。
“你好烦。”铃木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放到桌面上。自从她手帕打宫侑——一去不回之后,她日常会多带一包纸巾以备这种情况的不时之需。
宫侑也不客气,撕开包装扯了两张擦汗。他其实想问问她是不是要搬到京都去,但又觉得这件事也涵盖在他们的游戏内容中,于是没有开口。
而铃木这么久以来被他骚扰到甚至被迫养成了习惯,银岛和福山的补习计划都约定好离开了,居然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狐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吗?”
宫侑略一低头,汗湿的发丝垂落,晃动遮住了眼睛,他的神情明灭不清:“胜负,一定要在期末分出来吗?”
“当然,”铃木不明白他为什么现在才提起这件事,“你想要推迟吗?”
“……不用,”他猛地抬头,神情恢复了平时自信骄傲的样子。
“嗯?”铃木不解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来宣告自己获胜的信心,还在迷茫中,就看见对方上半身越过窗框,黄昏橘色与金色交织的光仿佛为他勾勒出鲜明的金边,逆着光的表情被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分明,只有眼底隐藏着近乎凶狠的光。
宫侑用额头轻撞了一下她的,近乎要亲吻上的距离,他只是骤然逼近,然后又退开去。
“我绝对会赢的。”
他挥挥手示意自己先回去训练了。
铃木甚至没来得及生气,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摸着额头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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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福山如他答应的那样去排球部给二年级补习,宫侑一直看他不顺眼,只是不听就已经够配合了,自然不会参加这补习大会。
宫治倒是完全不介意,在宫侑喊他回家的时候拒绝:“我还是想及格的,毕竟补考太麻烦了……我劝你也听一听的好,不要输得太难看了。”
于是这段时间宫侑都一个人回家,还在第二天午休时找在天台吃午饭的铃木抱怨:“治那家伙,说什么期末要及格,去听福岛那家伙的补习了……”
“福山。”铃木指出人名的错误。
“叫什么都无所谓,”宫侑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饭团,“治那家伙,福岛补习怎么可能有你那么厉害!”
“福山,”铃木再次纠正。
她转头看了一会儿宫侑,又低头看了看便当里还没吃的3个小香肠:“从教别人学习上来说,福山应该比我更合适。”
“怎么你也说这样的话……”
“小香肠吃吗?”铃木问。
宫侑经常吃她便当里的配菜,基本都是不问自取,还是第一次被主动问起分享,他点头:“好啊。”
铃木主动把自己的筷子递给他。
宫侑没接,张嘴示意她喂:“啊——”
铃木当然不可能惯着他,收回手:“不吃算了。”
宫侑连忙直接用手拈了一个小香肠丢嘴里,嘴里还在咀嚼着,又把剩下的两个也抢了。他舔了舔沾到酱汁的手指,注意到铃木眉眼舒展,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看上去一切如常,他之前担心对方要转校的顾虑也慢慢消散。
然而就在期末考试的前一天,铃木没有来学校。午休时间宫侑没在天台看见她,去问了她班上的同学,才知道她请假的事。
“原因?不知道啦,铃木同学都不怎么和人交流的,也没人会问啦,”被宫侑问到的女生紧张地不断重复着抬头看他和低头看脚尖的动作,“可能是生病也说不定……”
宫侑得到回答之后恰巧预备铃打响,没时间追问更多细节,只能先回教室去了。
然后他在社团活动之前从北信介那里得知了真正的情况:“没有生病,小悠昨天来和奶奶说过,她有事要去京都几天。”
京都……
宫侑只觉得整个人都烦躁郁闷了起来。
·
就这样处在不稳定的焦躁情绪中度过了期末考,终于在考最后一门、上完下午的课、去体育馆参加社团活动的路上,宫侑遇到了恰好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的铃木。
她平淡地打招呼:“宫同学。”
不打一声招呼就请假,回学校了也不通知他,最后遇到了居然还一脸的毫无愧色?!宫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生气更多一点,一时脑子发热,什么也没想,只是闷不做声地抓住她的手腕,黑着一张脸拉着她大步地往走廊尽头走。
铃木突然被拉,一时控制不住身体的重心,只好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她皱起眉:“宫侑,你干嘛……呜。”
宫侑突然在走廊尽头停下,她又因为惯性一头撞上了他的背。铃木还在晕头转向,又被推着靠到墙上,他双手撑着她头两侧的墙,把人圈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死死地盯着她。
一个打算先听对方道歉,一个没明白对方的意图,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铃木正想说他太近了离远点的时候,宫侑率先开口:“我生气了。”
“啊?”
“我生气了!”宫侑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哦,”她这会儿倒是平静下来了,问,“然后呢?”
她居然还好意思问然后呢?!宫侑简直难以置信:“你难道不应该先道歉吗?”
铃木完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但是经历了太多对方不讲道理非要自己道歉的情况,而且已经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照做会更麻烦,于是目光放空地直视对方的下巴棒读:“嗯,我应该先道歉的,真对不起。”
“铃木悠!”
铃木皱着眉抬头,看到对方又急又气的神情,“你好烦”这句话一下子卡住了没有说出口。她默默消化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好声好气地问:“你怎么了?”
宫侑盯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最后像是盛怒中的野兽被顺毛后平复了心情,收起尖牙和利爪,近乎温顺地低头,把额头靠在她的肩上。
一直以来不习惯亲密行为的铃木半边身体都僵硬了,她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扫过脖子与锁骨,更加不适应:“宫……侑?”
“……啊,”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赌气地说,“……算我输了。”
“什么?”铃木真的没有听清。
“……”宫侑闷了一会儿,焦躁地直起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瞪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抹不开面子再说一遍,顾左右而言他,凶巴巴地问,“你去京都干什么!”
铃木虽然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直接回答了:“代表学校参加区竞赛。”
………………
…………
……
宫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