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外卖app》商雨

6、第五章

　　三人的神色都郑重起来。

　　“这真是我妈给我的东西？”孟齐问道。
　　过着寄人篱下生活的人，没几个是真的傻白甜。就连乔南离了他单独应对旁人，也不会是这么傻乐的画风，何况父母都失踪的孟齐呢？
　　他很会察言观色。
　　不知怀着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绝非人类生物的陆玄，暂时对自己没有表现出敌意。但孟齐并不会因此放松，当然，他也不会愣头青表现出来。
　　自己是否真的信任陆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陆玄相信他是被信任的。

　　“是的。”陆玄松开了怀中紧抱的盒子，“山姨让我在你成年当天把这些交给你。”
　　“今天是孟齐十八生日吗？”乔南挠头，“一个多月前不就过过了吗？”
　　陆玄冷笑：“我们那儿不过阳历。”
　　“哦哦，阴历生日啊。”乔南把目光又投落到红木盒上，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他想劝孟齐三思，先别打开这奇怪的东西，但旋即惊悚地发现，自己的嘴巴张不开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缝住了一样。

　　他看向陆玄，陆玄却对他森冷一笑，很快又将视线投落到孟齐身上去。
　　乔南拼尽全力想挣脱开这可怕的禁制，但事实是他连发出一声“哼唧”都做不到。
　　在绝对诡异的力量前，他弱的如同一只蝼蚁。

　　孟齐手抚过红木盒。
　　盒上雕刻天狗食月花纹，拉手、包脚和锁链上镶着金，抬起来沉甸甸的。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没做犹豫姿态，直接将拇指按到指纹锁中央。
　　木盒“咔哒”一声打开，珍藏于其中的四件东西终于重见天日：
　　信封、镜子、手摇铃、书本。

　　信封暗红烫金，古色古香。

　　孟齐抬头看了一眼陆玄，后者目光也落在信封上：“就是这封文书，快拆开看看。”
　　孟齐看了一眼此刻状态明显不对的乔南，心一横，拆开了信。

　　陆玄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他耐心等了一分钟：“看来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我们接下来……”
　　“等等！”孟齐打断他，迷茫地摊开那封信，“这是甲骨文还是小篆？我咋一个字儿都看不懂呢。”
　　陆玄：“……”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你是山阴的儿子，你会看不懂深渊的通用文？”

　　“对啊，不可以吗？”孟齐第一次听说深渊、通用文这些字眼，但作为一个语文学渣，他表现得很镇定，“既然你能看得懂，就你读给我听吧，都一样。”

　　陆玄靠在椅子上，他虽然没做什么夸张的动作，但孟齐能感觉到他很失望。
　　可两人无声凝望彼此后，陆玄还是妥协了：“我背给你听，你尽量记下来这些文字。”
　　他一字一顿。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伏以合吾门犬子陆玄，之君门令郎孟齐，作结为佳偶，天永戴百年。”

　　良缘、佳偶、百年。
　　这是一纸婚书。

　　婚书的下面还有刻印。
　　一个上面印着“木兰”，是陆玄的母亲。
　　还有一个刻着“山阴”。
　　“我见过这个印。”不用陆玄再介绍，孟齐自己回忆起来了，“以前在我妈的书房里，她告诉我说，这是用古埃及文刻的她的名字。”
　　“是深渊通用文。”
　　“行吧，反正我也都看不懂。我就暂且相信这东西是我妈给你的吧。”

　　短短一天，孟齐经历了许多冲击。
　　得益于这些冲击，被告知自己和一个疑似鬼魂的男生结了阴亲，他现在至少可以不把情绪全部写在脸上。
　　“对这文书，你怎么看？”孟齐先发制人，试探陆玄的口风。

　　陆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意见。”

　　好一个没意见！
　　孟齐尝试做阅读理解：“没意见，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支持也不反对，因为没有好恶，所以打算服从安排？”

　　“不对。”陆玄臭脸，“没意见是我愿意。”

　　孟齐倒吸一口气：“为什么？！我们俩以前从来没见过，你怎么就愿意和我捆绑了呢？你甚至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品行如何，万一我吃饭乱喷、睡觉磨牙、性取向为女，咱俩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这后半辈子不就全完了吗？”

　　“你好啰嗦。”陆玄眉毛紧锁，“你说这么多，不会是想悔婚吧？”

　　孟齐宛如被掐了脖子的鸡：“额、额……可这事儿确实太反常了，慎重考虑总没错的。你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结婚吧？”

　　“不想。”

　　“那？”孟齐目光露出期待。

　　“先加个微信吧。”陆玄勉为其难道，“你们这里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陪你四年，我们总不是陌生人了吧？”

　　“我们这儿，还法定男男不能结婚呢。”

　　陆玄眼神没什么温度地看向他。

　　孟齐不吭声了。
　　但陆玄明显是生气了：“剩下的东西你自己研究吧，我累了，不想说话。”

　　他话音落下，时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运转，整个世界像是帷幕一揭，周围原本的同学都从幕后出现了，陆玄的头发也迅速变短变黑。
　　“喂，”他突然提醒了一句，“那个镜子，你照的时候小心点。”
　　孟齐看向他。
　　但陆玄偏过头，没理会孟齐复杂的目光。

　　他偏头的方向正巧对上乔南。
　　世界正常后，乔南眼珠也能动了。
　　两人突然间对视，还没等乔南开口，陆玄心中就警铃大作，埋头往课桌上一趴，杜绝了所有的交流。

　　乔南幽怨碎碎念：“玄仔……”
　　“玄仔，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是你很过分，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陆玄：“……”

　　在乔南不知死活、胡搅蛮缠的时候，孟齐拿起了镜子。
　　他摩挲着镜子上的花纹，一边观察镜子，一边观察乔南和陆玄，见后者并没有要暴走的意思，孟齐提起的心稍稍放松。

　　但旋即，他心脏猛地一颤，漏跳一个节拍。
　　在铜镜的照射里，他看到了一个通身橘色、模样怪异似魔方方块的怪物。
　　那怪物嘴里吹着泡泡糖，正一蹦一跳朝他的方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