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疑云第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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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启恒最终还是没能挺过来，在和沈放说了遇刺经过后就咽了气。
张老太医检查过胡启恒的身体后道：“他的四肢虽然都被打断了，但这些并不致命。真正导致他死亡的，是他体内一种罕见慢性的毒素。这种毒需要天长日久的服用才能起效，然而我诊过脉，胡启恒服用此药至多月余，并不致命，然而有人提前引发了毒性发作。”
“那个凶手？”
沈放和魏脩四目相对，还是魏脩先开口：“我的人听到声音之后立马赶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想起春风楼里彭子阳那具无头尸体，作案手法之干脆利索，简直平生仅见。
彭子阳死在春风楼的花魁如眉的床上，而房间里被人旧下了胡启恒的死亡预告。即便胡启恒因为这则杀人预告有了防备，却还是死在……
沈放眼皮倏然一跳，胡启恒的四肢都被打断了，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他想起白日里，他与胡启恒说起春风楼里的杀人预告的事，当时胡启恒似乎说了一句：“本官必定要亲手折断他的四肢！”
这可不就正对应了胡启恒说的话？
沈放心跳加速，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就仿佛隔着一层迷雾，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呢？
看了眼一旁陷入沉思中的魏脩，沈放忽然问道：“如……皎皎姑娘呢？”
魏脩看了他一眼：“上午巳时，皎皎在如意楼被人带走了，我放在皎皎身边的人中了同样的招数。”
沈放眼皮子一跳：“这背后的人竟然比你东厂都厉害？”
魏脩脸上浮现冷笑：“我东厂算什么？”
沈放不言，他在想前后两起命案都牵扯到了春风楼。
第一起命案彭子阳在如眉的床上被人割了脑袋；
第二起胡启恒被杀……如眉恰好失踪了，虽说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沈放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他暂时想不明白。
彭子阳被割去脑袋一案，暂时没有线索。可胡启恒的案子还是可以查的，最起码胡启恒体内的慢性毒是从哪里来的？是谁下的毒？这个人和打断胡启恒四肢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沈放去查胡启恒被下毒的事的时候，魏脩收到了手下的传信，人跟丢了。
皎皎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劫走，紧跟着在东厂眼皮子底下跟丢了！
魏脩火冒三丈，整个人处于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状态。
然而魏脩此人越是恼火便越是冷静，他坐在书房里，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落在纸上，最终把目标放在了春风楼。
有了方向之后，接下来的一切就很快了。半个时辰后，魏脩拿到了从彭子阳被杀到胡启恒被杀期间，春风楼里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其中，最让魏脩在意的是如眉房里，屏风上的血书。
下一个，兵部尚书，胡启恒。
厂卫拓印了屏风上的字，魏脩也得以看得更加清晰，也正是如此，才使得他的心里越发的震惊。
这字迹，与少年时他落魄街头，几度活不下去，救了他的姑娘的字迹一模一样。
而最让魏脩担心的是，皎皎失踪，与春风楼发现血书是前后脚的功夫。
这件事到底与皎皎有没有关系？
这些年皎皎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春风楼？
皎皎如今的样子，是不是与这些年的经历有关？
魏脩心绪复杂，盯着那行血书久久回不过神。
记忆里，皎皎天真烂漫，温柔良善，自幼养在深闺。而被他带回来的姑娘，虽然有些呆滞，却是没有半分内力，怎么可能做得到？
难道皎皎背后有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止不住了。魏脩挑了个不当值的时间，亲自出手从春风楼带走了九娘。
一切的源头都在于——皎皎是被人送到春风楼的，而这个人是谁，至关重要。
阴森昏暗的地牢里，老鸨九娘被绑在刑架上，眼上蒙着一块黑绸缎，一丝光亮也无。
一声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入耳，九娘忍不住浑身绷紧，冷汗直冒。隐约间鼻子里嗅到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与之相对的，是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似乎下一刻就要受不住死掉。
九娘肝胆欲裂，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人，让人这么整治。
“死了？”粗葛难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遗憾：“看起来挺壮实的怎么这么不禁打，算了，拖去乱葬岗喂狗！”
九娘脑海里霎时浮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七尺大汉，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咽了气，血淋淋的尸体被随意扔在乱葬岗，被野狗啃噬的画面。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九娘几乎就要魂飞魄散，这手段……这手段比之东厂那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要是落到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一瞬间九娘想了很多东西，从幼时到如今，过往种种一一在脑海浮现。也是这个时候，九娘才发觉自己蹉跎半生，除了一个老鸨的名头，什么都没有得到。
想通了之后，九娘就开始等待有人问话，只要有人问话，她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毕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比自己的命还要珍贵。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地牢里却安静的可怕。迟迟等不来人问话，九娘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遗忘了。
天光放亮，皎皎依然没有半点消息。魏脩心里有些焦躁，他的小姑娘到底在哪里，现在好不好？
又到了当值的时间，魏脩只得吩咐手下加派人手寻找，自己则去了宫里当差。
前些日子徐州吃空饷的案子被人揭发，皇上生了好大的气，命大理寺协同三司彻查。
在大理寺忙活了一天仍旧毫无进展，大理寺卿孙金康已是焦头烂额。皇上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看起来还有剩余，可事实上徐州守备军吃空饷这事儿，和某位皇子脱不开干系。
不彻查的话，承受皇上怒火的是他，彻查的话，谁知道哪一位日后能荣登大宝？难保不是徐州案背后之人。
孙金康头痛万分的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当个孤臣怎么就这么难？他一点都不想站队啊！
夜色越来越深，孙金康却毫无睡意，他翻看着手里的卷宗，越看越觉得上火，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算了，反正还有三司一起担着，即便是查不出什么，也总有人一起倒霉！
不知看了多久，孙金康忽然觉得一阵困意来袭，昏昏欲睡间，五脏六腑骤然如烈火焚烧，一口鲜血喷在卷宗上，夹杂着粉色的肉沫。
“救……来人……来……”
孙金康知道自己大概是中了谁的暗算，隐约间看到桌案前站着一个纤细消瘦的白色身影，求生欲使他忍不住伸出手……
孙金康咽下最后一气后，那道白色身影眨眼消失在书房里。
挂在孙金康背后墙壁上的山水画上，赫然写着血淋淋的四个大字——长平郡马。
第二日一早，大理寺卿被毒杀在自己家中的消息传遍京城。
早朝上，沈放被皇上当廷斥责，命京兆府与东厂协同，一个月之内务必找出凶手，明正法典。
莫名被卷入的魏脩看了眼灰头土脸的沈放，心情有些沉重。
又死了一个人，皎皎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魏脩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沈大人，不如一同去孙大人家瞧瞧？”
沈放抹了把脸，神情疲惫的点了点头，与魏脩一道往外走，“魏都督，不知如眉姑娘可有消息了？”
“沈大人，需要本都督再告诉你一遍，没有什么如眉，只有皎皎，本都督的救命恩人谢皎皎，你明白吗？”魏脩瞬间翻脸，沈放这狗东西活该被皇上骂了一脸，就冲这听不懂人话的样子，真是……他不挨骂谁挨骂？
“是沈某记错了，魏都督见谅。”沈放心里却觉得奇怪，魏脩是八岁入宫的，如眉……谢皎皎如果是魏脩的救命恩人，那么他们认识至少要在魏脩入宫至少，也就是八岁之前。
八岁之前，魏脩……
魏脩来历不明，朝中诸臣为了抓住他的把柄没少查他，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沈放隐约感觉自己似乎摸索到了什么，只剩下一个点将这些连接起来，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可是这个“点”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疑云第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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