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的千层马甲》泛泛而咕

64、六十四

　　盘子里那个看上去脑子就不怎么聪明的咒灵，正在不满地哼哼唧唧：［这个愚蠢的人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享用我！］
　　野间纯：这个也能争个先后是他没想到的。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五条悟的同学兼好友，对于这个学生，他难得觉得有那么点愧疚中掺杂着心虚。
　　正在野间纯打算张口，表明一下自己是个有思想，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吃掉的诅咒时，对方好似放弃了这个打算。

　　夏油杰两指夹着小纸片人的脑袋和jio，微微用力把它弯曲成一个弧度，随后拿起餐盘中的小黑球，用小纸片人在小黑球上蹭了蹭。
　　像极了给自己心爱皮鞋擦上亮油的小皮鞋匠。

　　野间纯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来呢，下一秒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暴走。

　　被他挑中的那个咒灵还在自豪：［我就说嘛，你不过是我的调味品而已！］
　　野间纯开始怀疑所谓的特级咒灵，难道指的是特级智障的咒灵么？

　　他虽然气得想把所有数值拉到最高，将这一大一小，一人类一咒灵摁在地上通通摩擦一顿，但到底还是磨着牙，怀着气到爆炸的心情，在夏油杰松开他的时候，往黑球球身上裹了一层属于他的咒力。

　　野间纯猜测食用咒灵能量汇聚而成的核，是夏油杰控制它们极为重要的一步，但大部分诅咒都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味道自然和他刚刚啃过的那口一样，恶心到想让人吐出来。

　　不过纸片人的身体不一样，它与野间纯的灵魂融合后就被保护机制自动剔除了所有的负面东西，虽然还是诅咒，但更偏向于纯能量体。
　　他依旧能从周围人的情绪中汲取能量，但更多的是暖性。

　　虽然不大愿意承认，但吃起来，确实要比那些诅咒味道好多了。

　　黑球球有半个拳头那么大，虽然已经尽力压缩到极致，但是入口以后仍然会哽在喉咙，让人有种无法抑制的干呕错觉。

　　青年低着头，一只手死死地抠住喉咙，几秒后又若无其事地抬起脑袋，除了狭长的眼角被逼得硬生生泛起浅浅薄红，很难看出他刚刚生吞了一只那么大的咒灵能量体。

　　他勾起唇角，直接摸了摸小纸片人的脑壳：“真甜。”
　　一股子红豆沙和淡淡的奶味儿，像极了他小时候，还没尝过咒灵味道之前吃过今川烧。

　　在夏日祭的夜色中，呼呼吹去今川烧热气的小男孩大概也没能想过，从此以后的食物都是一股呕吐排泄物的抹布味儿。
　　从幼时要死死捂住嘴巴才能不吐出来，到现在已经能自如淋上酱油当做甜品若无其事咽下去，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

　　特级咒灵压缩出来的能量球是最大的那个，剩下来的对夏油杰来说，也不过是饭后“甜点”，就像普通人吃巧克力豆而已，只是他运气特别不好，挑到的都像坏豆豆。

　　但一个人一生总不至于一直这样下去，就像他遇到了一只浑身甜甜的咒灵，就像很久之前有人在林间小路上对他说过的……说过的……
　　夏油杰一阵恍惚，记忆中好像有某张碎片一闪而过，等他回神再想抓住时已经不见了影子。

　　眼见青年有些失神地抓起巧克力豆就往嘴里塞，野间纯默默贴上去，在每个小球球上都滚了一圈。

　　夏油杰顿住，猛的回过神来后全身肌肉绷紧了一瞬间，又放松下来，大概真是被那阵香甜的味道搅乱了脑子，在小纸片人靠近时，他竟然没有任何防备，如果换成另一只……

　　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在看见勤勤恳恳，志在把每一颗“巧克力球”滚一遍的咒灵时，夏油杰眉头挑了挑。
　　——算了，一只笨蛋咒灵而已，被人当成食物，不，或许连食物都算不上，不过是调味料而已，竟然还这么积极。

　　幸好野间纯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然他一定会……一边滚“巧克力豆”一边往上面噗噗噗吐两下口水。

　　——

　　夏油杰今天心情不错，作为好友的五条悟自然能察觉到，因为在他上门的时候，这家伙竟然罕见地打趣：“有我的伴手礼么，要草莓大福哦。”

　　五条悟愣了一下，滑稽的小墨镜微微下滑，苍雾色的眼眸闪了闪，他能看出夏油杰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他平时出门回来后，都会给同伴带上一份甜品作为伴手礼，但大多数时候不会有夏油杰的那一份，因为他知道这个好友的那些鬼东西有多难吃。
　　尽管对方说句话的时候，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说过尝过一丝甜味，那些恶心的东西就更加难以下咽，所以平时都会极尽克制自己。

　　“有什么好事么？杰？”五条悟推了推小墨镜笑起来。

　　“大概是听取你的建议后，确实得到了不错的结果吧？”夏油杰让他进门耸了耸肩膀。
　　“我的建议？”五条悟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你指什么？”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捉到了一只闻起来甜嗦嗦、吃起来也甜嗦嗦的咒灵而已。

　　五条悟无意深究，拍了拍他的肩膀，拦住夏油杰关门的动作：“不管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你难得开口找我要了，怎么能不给你带伴手礼呢？等我一会儿。”

　　“等等，悟……”夏油杰刚想伸手拦住他，说自己只是开玩笑的，五条悟已经没了身影，眨眼的功夫又出现在了大门口，手中提着纸袋子递过来，“喏，这一份本来带给哨子的，不过无所谓了，我稍后补给她就好了，想必她不会在意的。”

　　一分钟前，被人从床上吵醒的家入哨子不耐烦地拉开响个不停的大门，一只手伸进来，纸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伴——手——礼——哦——”

　　她劈手夺下纸袋就想关门，完全不顾那只手可能会被她夹断，对着门外吼道：“不是给你发过信息我刚刚通宵，不要来吵我吗！”
　　迅速收回手，保住一条胳膊的五条悟抓了抓后脑勺：“欸？哈哈哈哈哈……有说吗？”
　　家入哨子：“滚！”

　　虽然这么说着，她往屋里走去的时候还是拿着那个烦人的纸袋子，谁知还没走到卧室，大门又被人哐哐哐一阵敲。

　　她烦躁地又回去打开一条门缝，吼人的话还在嘴边，外面“唰”一下就伸进条胳膊夺过他的纸袋子就跑，一边还喊着：“抱歉啦哨子，杰那家伙吵着要吃甜品，这份先借给他，明天我替他还你哦！”

　　家入哨子面无表情地硬生生将自家木门抠出一个窟窿：“……”这种话谁会信啊！
　　不过杰……
　　算了。

　　另一边夏油杰接过好友的伴手礼，无奈地：“［苍］是这么用的吗？”

　　五条悟无所谓地摆手：“咒术当然是怎么方便就怎么来，这可是我……”

　　他愣了一下。
　　是……谁说的呢？

　　明明话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对应的身影，搜遍了所有的记忆还是找不到。

　　“悟？”夏油杰瞥了他一眼。

　　瞬间回过神来的五条悟掩饰地戳了一下没有任何下滑的小墨镜，笑起来：“这可是跟哨子借的，你明天记得还给她哦。”

　　“我？”夏油杰挑眉。

　　五条悟懒散地双手揣在兜里：“当然，我可是跟哨子说，是你非要吵着吃甜品我才跟她借的呢。”

　　“是么？”夏油杰关上门跟在他身后，听见这话不感觉意外也并没有生气，“那真是可惜了，哨子一向比较信任我说的话。”
　　“欸？！好过分！”五条悟敷衍地抱怨了一句。

　　“谁让你在她那里的信用值已经跌到负分了呢，上次还用她哥哥骗她，哨子是真的生气了吧。”夏油杰笑道。
　　“所以说我后来不是赔了她一顿大餐吗？”更何况哨子的哥哥……五条悟无声地叹了口气，Mafia一直不放人真是头痛，那两个黑手党的能力也是难缠，他想把人抢出来都不行。

　　“小咪呢？”五条悟提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因为要出去两三天，他特意把他的猫寄养在好友家。
　　“给你养得好好……”夏油杰脸色微变，“糟糕！”
　　五条悟莫名其妙地看着好友突然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杰！你不会是虐待我的猫了吧！”

　　另一边，野间纯被夏油杰随手下了个束缚，于是坐在桌子上开始认真地和系统讨论它最近某些方面的教育问题。

　　［删掉。］他说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电子书。
　　［小纯，呜呜呜……］
　　明明他还没说什么，小系统居然一张口就抽抽噎噎的，野间纯：……

　　他刚要继续，结果不知不觉发现天居然黑了……不，这完全不是不知不觉，这天黑得也太快了吧！

　　一抬头撞上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漂亮的蓝色眼睛盯着他，野间纯：？！

　　猫猫很可爱，放大一百倍就有些可爱得过头了，尤其是对方拿爪子拨弄两下后竟然张嘴了！

　　野间纯拔腿就往后跑，“砰”一下撞在夏油杰设下的术式上，这一下撞得他忍不住蹲下来捂住自己痛到发懵的脑壳壳。

　　术式只对诅咒生效，猫猫的动作并没有受到什么限制，因此当夏油杰想起这一茬往回赶的时候，就看见猫猫叼着小纸片人的下半身差点整个吞下去！

　　夏油杰：！！！
　　他险而又险地猫口夺纸，救下半个身体湿漉漉软趴趴的小纸片人。
　　小诅咒吓得都往他这个人类身上跑了。

　　真可爱，啊，不是。
　　真可怜。
　　年轻的咒术师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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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