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妄为》俄斐

10、关心

　　顾清大约和数学有仇吧，小学的时候数学总是第一，可是，初中的第一次考试，数学只有79。从此之后，一落千丈，跌下神坛。
　　杨落瑛如临大敌，第二天就给他请了一个数学家教，除去每天上课和成堆的作业之外，顾清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数学补习和补习作业。每每都要折腾到十点十一点才能睡觉。
　　或许是因为缺乏睡眠，顾清很瘦，176的身高却只有50千克，无论怎么进补好像都没有用。隔着宽大的衣服看不出些什么，若是把手放在顾清的身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骨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尽管是这么高强度的数学学习之下，顾清的数学依旧不算很好，勉勉强强算一个中上的水平，杨女士一度怀疑顾清是不是偷懒，可是几天的陪同之下，她发觉顾清似乎真的是没有什么天分吧。
　　所以，她又加长数学补习的时间，每天两个小时。
　　中考时，顾清的数学超常发挥，考出了115的高分，虽然沈肃满分。
　　杨女士觉得这是补课的功劳，所以顾清一上高中，她就给请了一个家教，每周半天的休息时间又被压缩为三个小时。
　　这次小月考顾清的数学暂时属于正常发挥，加上其他两门主课本来就不错，所以勉强够到一个全校第十，但是，顾清知道，杨女士定然不会满意的。
　　想到杨女士即将板起的脸，顾清心头一股压抑之感不由自主的升起。
　　杨落瑛发火的步骤从来不曾改变，按部就班，就像是设计好的一样。顾清每次都怀疑是不是有一个类似发条的东西在杨女士的脑子里，以至于每次都是这么一成不变。杨女士会先板起脸，一句话不说，就干晾着你整整十分钟，然后开始骂，不是泼妇骂街，而是很冷静很低沉的声音，说起她这么些年的不容易，别人对他们的偏见、不理解，每句话都会像一把没有任何温度的刀子一样，直直的扎进心里，不见血，却会疼。杨女士从来知道怎么直指对方的痛楚，尤其还是她朝夕相处的儿子。最后，她会声音哽咽的问“是不是怪妈妈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会哭着说“妈妈这么逼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学习不好就没有办法出人头地”，会求他“就当是为了妈妈，你好好学数学，把成绩弄上去了妈妈就放心了”。
　　顾清其实很想告诉她，他真的努力了，每天都有着常人没有的学习量，甚至在补习老师走后，他还会独自去学习数学，可是，结果似乎想告诉他，你注定平庸，努力不会有回报的。尽管如此，他从来没哟放弃过学习，他从没有怪过她，可是，看着杨女士的脸，他从来就说不出什么。
　　身旁是人声鼎沸，顾清却感觉身处冰窖，只有无边的寂寥与寒意。
　　上课时，顾清发觉脚边有一张纸条，上边赫然写着几个字“你怎么了”，没有标点，没有过多的字句，没有署名。
　　无名关怀，直抵心间最柔软之处。
　　顾清写下“没事，谢谢。”，然后轻轻的放回脚边。
　　语文课，评奖完作文立意，李顺直接把八班的三篇优秀作文投屏。
　　第一篇，就是沈肃的，那字，就是刚刚纸条上的字迹！
　　顾清低头去看脚下，已经没有纸条了，再转过头去看身后的沈肃，一张纸条放在桌子正中央，翻转过来了，但顾清觉得这就是刚刚那个纸条。
　　沈肃嘴角还有未曾收回的笑意，对上了顾清的眼，似有若无的挑了一下眉，顾清赶忙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