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佐]It's Only the Fairytale》铃酱

1、It's Only the Fairytale

　　题记：

　　有的时候，我们所用尽全力去坚持着相信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个，童话。

　　上

　　也许谁也没想到，木叶之隐宇智波家族的最终覆灭远不如其由盛到衰的那一笔来得惨烈。

　　当旋涡鸣人对五代目火影说出“佐助死了”这几个字时，春野樱知道这个事实的全部意义仅在于她和鸣人——如果稍微乐观一点自我安慰的话，那就还能再加上极少数的几个同辈忍者——将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被这种深及灵魂的伤口所折磨，被它所带来的痛苦与噩梦纠缠，直到他们也像他一样凋零在忍者的宿命所构筑的没有出路的战场，或者比他更不幸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承受他所留下的痛苦，直到把它们一齐带进坟墓。

　　除此以外，大概就只剩下木叶在一个月内连续失去了三只写轮眼的情报还引人在意，令周边国家和火之国本身都不得不在人员部署上做出相应的调整。一些人被推上去。一些人被撤下来。宛如将棋，只可惜并非人人都像奈良上忍一样爱惜自己的棋子。

　　因此，几乎没有人意识到宇智波家族就这么平淡地走向了尾声。

　　失去了灭门的凄艳与轰轰烈烈的葬礼，“他死了”这条消息，就同他那具不知被激流冲到了哪里的尸体一样，令人感到软弱无力，茫然若失。

　　于是借着这个不留痕迹的毁灭我们可以说，宇智波家族在人们记忆中存在过的证据，大概在灭族的那天晚上，就已经被抹除干净了。

　　再回来说三只写轮眼。

　　本来还有一个人——不，不是“还有”，而是“仅此一个”——会比其他人更理解樱和鸣人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心情，并同他们一道站在慰灵碑前，看那些刚刚舒展开的花瓣一点一点地卷曲起来，被滴答轻响的分针秒针取走它们彩色的蕊，以及鲜活的生命。

　　本来，是还应该有这么个人的。只可惜他自己的名字也已被刻在了慰灵碑上——就在宇智波佐助出最后一次任务的前两天。

　　旗木卡卡西的死，倒是比宇智波家族的消失，更像个新闻。

　　先是出任务越期不归，把整个上忍圈子都搞得沸沸扬扬，前后拖了快一个月。

　　可能只有宇智波上忍从不着急，每次被问到都哼一声说：“那家伙，只不过是迟到罢了。”

　　然后，就是情报局终于正式宣布了他的死。

　　一天之内几乎所有的上忍都知道了。当然也包括宇智波。

　　但鸣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他卡卡西已经死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说这任务不止是S级。”他说。

　　“那又怎样。”佐助白他一眼，把番茄倒进篮子里，拿到水龙头下面去冲。

　　“那地方很危险……”虽然他不想重复这个痛苦的事实，但他更不愿眼睁睁看着佐助继续自欺欺人。

　　“我说了，那又怎样。”佐助显得有些不耐烦，这次是面对着他说。水龙头哗啦啦地开着，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水漫过了边沿。

　　“但和他同组的人都说他死了啊！”他完全是出于焦急地大喊。“佐助你清醒点！”

　　“我清醒着呢，大笨蛋！他亲口答应过我他不会死！比起他队里的那些人我宁愿相信他！”

　　这就是那天鸣人所得到的全部答案。

　　两天之后，他和佐助接手了新的任务。

　　樱想她不会责怪鸣人的。

　　不。绝对不会。

　　不仅在失去佐助这个问题上，还有那天他不知道是第几次拍了火影的桌子。

　　当时雨下得很大。

　　他独自湿漉漉地走进火影办公室，周围来汇报任务的上忍们立刻感到情况不对——

　　然后，他就一巴掌拍在了五代目的桌子上：

　　“为什么对方会有五个上忍？唔？你说！你说啊！！！”

　　纲手皱起眉头：

　　“你在说什——”

　　“我在说佐助！！！”他的声音吼到嘶哑，蓝眼睛一瞬间变成了九尾的火红：

　　“佐助死了你知不知道！！佐助死了！！！”

　　这句话吼完之后，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

　　“都是你的情报害的！！都是你那该死的情报！！！什么一对一……你觉得这可以开玩笑么？啊？回答我！！！”

　　“鸣人君……”静音试图阻止。

　　“安静点，小鬼！”纲手的声音锋锐冰冷。“九尾的力量不是用来——”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第二次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一瞬间查克拉的爆发令周围的人以为他们已动上了手。

　　但鸣人只是转身冲出门去，留下火影办公室的玻璃窗全部哗啦啦裂成了碎片。

　　那以后樱就没见过他。

　　——也许是他没勇气主动来找她，就像佐助离开木叶那时候一样。

　　当初他们没留住他。

　　现在，他们还是没有。

　　——或者，是他不忍心向别人复述战斗的经过。

　　总之怎样也好，樱都不会怪他的。

　　他们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责怪，已成为记忆中那种最幼稚的方式，尤其当他们面对的，是不可改变的现实。

　　但在这么这么多现实当中，有一个结论——也是他们终于可以确定下来的结论——现在已高高凌驾于所有的事实之上，成为了统领忍者世界的真理。

　　那就是无论佐助怎样坚信卡卡西没死也好，她和鸣人怎样认为只要有力量就能保护所爱的人也好……他们所用尽全力去坚持着相信的东西其实只不过是个，

　　童话。

　　下

　　旗木卡卡西的名字被好好地刻上慰灵碑的那一瞬间，他打了个喷嚏。

　　会不会是佐助在想我了呢？他把工具包里的东西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一样一样地检查着。

　　这个任务意料之中地危险，却意料之外地拖了这么长时间。本来他想说，凭着他“木叶第一技师”的战斗能力和丰富经验外加不输给鹿丸的聪明头脑，就算如此危险的任务他也一定能化险为夷按时完成。但现在他只能自我安慰地改改台词，改成凭着他“木叶第一技师”的战斗能力和丰富经验外加不输给鹿丸的聪明头脑，这个任务在越期一个多月后总算快要完成了。

　　老天爷保佑他在佐助暴走之前赶回去。尽管迟到是他的习惯。

　　想起佐助，他晃了晃脑袋。

　　树林外面夕阳正好。可他的肚子却饿得咕咕叫。

　　那小子一定担心了吧。

　　还是已经出来找他了呢。

　　但这个地方太危险，纲手应该盯得很紧不让他来的。

　　刚想到这卡卡西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不慌不忙地把擦干净的苦无往包里塞。

　　“你在这里磨蹭什么啊，卡卡西！”他一边塞一边自言自语。“哎，如果让那小子看见我现在这样，他一定会这么说吧。”

　　“你在这里磨蹭什么啊，卡卡西！”黑发上忍从树林里跳出来。

　　“哟~~~~~~Sasuke kun~~~~”

　　“哟什么哟！一个任务竟耽误这么久！”黑发上忍在他面前蹲下来，揪住他衣领，“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唔~~~~~~~那我就满足啦~满足啦~啊哈哈哈~~！”

　　黑发上忍的眼中隐约有三勾玉浮现。他立刻安静下来。

　　“先别说这个，Sasuke kun，你身上带吃的了吗？”

　　“没有。”黑发上忍说着站起来。“剩下的我来解决好了。还有三个对吧。”

　　“那就麻烦你咯~~~Sasuke kun~”

　　卡卡西笑眯眯地挥手，奖金、长假——更主要的是和佐助一起甜蜜蜜——等一系列美好的未来在他眼前展开~~~~~~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从他回木叶的第二天起，鸣人就天天蹭上门来要他和佐助请吃拉面。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低估了佐助溜出来找他的决心。

　　“你们是没看见，”鸣人咕嘟咕嘟喝光面汤大叫“再来一碗”后抹抹嘴说，“纲手婆婆的脸都气青了。”

　　卡卡西掂量了一下。

　　如果五代目当时都气成那个样子的话……

　　“佐助我们还是出去躲两天吧。”他一本正经地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佐助正在为他必须遵守约定请鸣人吃拉面而郁闷。

　　当然，因卡卡西平安无事地回来而高兴和因要请鸣人吃拉面而郁闷是两回事。唔。两回事。

　　后来一切证明最倒霉的还是鸣人。

　　虽然始作俑者才是罪魁祸首，但人们往往倾向于把愤怒发泄到直接操作者身上。

　　旋涡鸣人不会撒谎是公认的。那套理直气壮悲痛欲绝的“情报错误论”是宇智波上忍一手捏造、亲口传授并严格监督他背诵无误的，这也没错。

　　错就错在这话是从鸣人同学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说的时候还顺带损失了火影办公室里的全部玻璃。

　　所以鸣人同学被火影通缉。

　　宇智波上忍原本也没人敢找他什么茬。

　　卡卡西老师到处悠闲地享受着大家“总算回来了啊”、“平安回来就好啊”、“好好休息啊”之类的亲切关怀与问候。

　　这样一来为什么鸣人同学要赖着他们请吃拉面也容易理解了。

　　这是人家应得的嘛。

　　顺带说一句小樱的反应也和她师父差不多。

　　因为对另外两人根本生不起气来——看见他们活着回来立刻热泪盈眶——所以全部怒火转化为蛮力把鸣人揍了个半死，而后者为了补充体力又继续加倍地大吃由某某与某某某掏钱买的拉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天他们回到木叶正好是晚上。两人都很高兴在真相揭晓之前他们还有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时间。

　　卡卡西一进卧室就直接将佐助扑倒。

　　“喂！……等下……喂！”佐助拉他头发。

　　“唔~？”某人一脸茫然。

　　“你不是饿了吗？”

　　“对啊……”他笑眯眯地舔舔嘴唇，“我是饿了……”说完又扑下去，乱亲乱蹭，“唔唔Sasuke kun~~~~~老师好想你哦~~~~~~”

　　“Baka。”佐助笑着搂住他脖子，抬起下巴吻他的眼睛。

　　直到两人都“饱”了以后，卡卡西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哎哎，佐助啊，我的名字是不是上了慰灵碑啊？”

　　佐助瞪他一眼：

　　“连我的名字也上去了！现在别人都以为宇智波家真的绝种了！”

　　“唔~~~~~~~~~~那可就不好办了呢~~~~~~~~~~”银发上忍聚精会神地想了好半天。

　　“不如这样吧。”然后凑到佐助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阵。

　　“你的意思是……现在？”佐助兴奋了。

　　“唔唔！”某人把头猛点。

　　沉默片刻几乎同时两人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

　　无人看见两道鬼火般的影子飘过木叶的房顶落在慰灵碑前。

　　他们蹲在那里嘀嘀咕咕，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还伴随着粗糙的打磨声。

　　第二天，人们发现原本好好刻在慰灵碑上的最后两个名字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两块疤。

　　“佐助佐助啊~~~我又饿了怎么办。”卡卡西边凿边抱怨。

　　“回去继续！”佐助对准那“助”字的最后一笔重重地一锤，没好气地回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