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跟我抢业绩》山海皆自在

7、第七章

　　句芒办事雷厉风行，而小五听力过人，追踪术极好，一直以来都和句芒配合着出勤。

　　“老大！就在前面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句芒一路追着厉鬼到郊外。

　　“还有多远？”

　　话音刚落，小五立即答道：“西南方向，不足一千米，但是移动速度奇快。”盯着手中的仪盘，小五在跟着句芒的同时也在不断汇报信息。

　　“好，我要加快速度了，你跟上。”

　　说着，她忽然间从腰间抽出了白骨长鞭，啪地一声往地上一甩，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那骨鞭也不知道是由什么骨头做的，甩开之后每节上面都带着倒刺，即便在黑夜之中也散发着银白色的光，宛如利剑，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句芒借着长鞭的力一跃而起，紧接着迅速甩出第二鞭勾在树枝上，身体轻盈地像纸片般，嗖地一下就过去了，如此反复几下，很快就飞出去了很远。

　　晚风飒飒掠过耳侧，卷着刚从树上落下的叶，还未来得及落到地面就被黏在句芒发上被带出去了很远。句芒的速度奇快，将近一千米的差距她只用了半分钟不到就赶上了，收起骨鞭落地，她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墓地，座座墓碑整齐排列在空地上。

　　这里的亡魂早就已经转生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些骨灰让活着的人去凭吊罢了。

　　那衣着破烂满身脏污的厉鬼站在一座墓碑前，耷拉着脑袋低声呜咽着，哭声在空荡荡的墓园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不知怎的，句芒竟听出一丝悲切来，脚步不由得停下了。

　　她做管辖者这么多年，跟无数厉鬼打过交道，每一个厉鬼身后都有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她看得太多也听得太多，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留给他们点时间在人间享受最后一丝人气。

　　厉鬼的形成主要是根据死亡前的怨气而生，只有怨气极重的亡魂才会成为厉鬼，而一旦化为厉鬼以后，他们就不能通过正常的方式重入轮回，不得不徘徊在人世。管辖者的职责并非只是维护人界安宁，她们更大的责任是帮助这些不能正常轮回的厉鬼回到地府，消除他们身上的戾气，重新转生为人。

　　并非所有的厉鬼都是没有理智没有感情的，相反，他们正是因为生前太重感情，才会被人所伤，积攒了那么多的怨气。

　　句芒站在墓地边上，远远地看着那厉鬼。这个距离并不远，如果对方要逃，她一甩鞭子就能把他抓回来。

　　小五的速度不比句芒快，一直看着仪盘时刻关注厉鬼的位置，这才刚刚赶到，就看到句芒站那一动不动，凑上前说：“老大，他不动了。”

　　“嘘……”句芒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抬了抬下巴示意小五往那个方向看。

　　小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夜色朦胧下，一个衣衫褴褛模糊不清的厉鬼站在一座墓碑前，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碑上的照片，才碰了一下，就猛地缩回了手。

　　像是觉得自己手脏，他在自己身上努力寻找到一块相较其他地方而言干净些的地方，用力擦了许久，才又重新抚上了墓碑上的照片。

　　那照片很小很小，离得太远，句芒甚至都看不清是男是女。只远远地站在一旁，不忍上去打扰。

　　厉鬼悲切的哭声再次呜呜地响起。鬼是没有眼泪的，伤心到了极致只能流出血泪，而那些血泪就是他们的精气，每流下一滴，自身精气就会随之减弱一分，有厉鬼哭到魂魄消散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句芒心里觉得可怜，却又觉得那种鬼实在太没用。

　　有那闲工夫去哭，不如早点跟她走好入轮回，省得连下辈子都没有，就留得别人活得自在了。

　　亏！血亏！

　　句芒是一路追着这个厉鬼的，她和小五刚到地点的时候，恰好遇见这厉鬼想要害人，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他却退缩了，把人给放了，然后就情绪激动地一路狂奔到这个墓园。

　　来到这个墓园以后，他就只是哭，哭得句芒心烦。

　　小五早就将每个厉鬼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在一旁小声说：“老大，那是他女朋友，生前被上司猥亵，结果人家一口咬定是她先勾引的，被全公司的人当成小三泼脏水，一个月前受不住压力自杀了，怨气也重，不过我们并没有抓到她。而这小子是为了找害死他女朋友的人报复，结果被那人的保镖开车撞死了，人家找了个替罪羊顶罪，非但没有坐牢还升职了。这小子因此才化成了厉鬼，继续替他女朋友报仇。”

　　听了小五的话以后，句芒并没有多么意外，这种事情她见过的太多了，比他还惨的鬼比比皆是。不过有一点让她犹豫了，那就是这个厉鬼自杀而亡的女友。他们没有抓到，那很有可能就是被沈云霄截走了。

　　“走，跟我过去。”

　　她握紧了手中骨鞭，随之准备着攻击。

　　才刚刚走了没几步，那厉鬼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回过头恶狠狠地朝着句芒他们咆哮了一声。

　　人死后会保持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这厉鬼转过身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皮肉翻卷着，半张脸都烂了。

　　这一回头，模样着实有些可怖，句芒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这死的真是够磕碜的。

　　小五挠着头，补充道：“嘿嘿……忘了说了，是被大货车撞倒碾压拖行致死的。”

　　句芒才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她只要把鬼抓了就了事了。于是几步冲上前去，抢先一甩鞭子勾住了厉鬼的身体，将他制服不能动弹。

　　那厉鬼剧烈挣扎着，由于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会拿一双红得滴血的眼睛凶恶地瞪着句芒，龇牙咧嘴地示威。

　　句芒一抖长鞭，那骨鞭上的倒刺瞬间钻入了厉鬼的皮肉里，越是挣扎就越缠越紧，疼痛使得厉鬼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却无能为力。

　　“我给了你十分钟留恋人世，不要反抗，速速跟我回地府！”

　　句芒的骨鞭是妖骨制成的，又经地府熔炉淬炼过，能破一切妖邪鬼魅防御，直接击伤灵魂。那厉鬼仍不死心，明知制服他的武器会使他越来越痛苦，却还是奋力挣扎着，他力气之大几乎让句芒抓不住骨鞭。

　　“魂舍！”

　　她喊了一声，嗖地从腰间蹿出一个古铜色的球状物，咔嚓几声逐渐分裂成无数块状物。

　　句芒最后一次对他说道：“我会替你找到你女朋友，只要你肯老实点跟我走，我会尽量把你们安排到同一时间轮回，至于下辈子还能不能在一起，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缘分了！”

　　说罢，那厉鬼便不再那么用力挣扎了，抬起狰狞的脸孔望向句芒，那眼神仿佛在询问句芒说的话是真是假。

　　句芒从他眼中读出了含义，一字一句道：“33区管辖者，说一不二。”

　　她话音刚落，那厉鬼就十分配合地不再挣扎了，老老实实地一动也不动。句芒松了松鞭子，手持魂舍来到那厉鬼面前，看着形容狼狈的厉鬼，也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小五跟着她一同过去，随时戒备着，生怕那厉鬼诈他们。

　　句芒走过去以后才看清那墓碑上的照片，是个模样十分清秀的女孩，黑色的长发十分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两侧，照片上的她浅浅笑着，十分温婉。

　　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句芒轻轻道：“你女朋友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去冥界等她吧！”

　　厉鬼听了句芒的话，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碑上照片，眼中再一次流下了一行血泪，低声呜咽着。他没有反抗，句芒就收回了骨鞭，他颤着手最后触碰了一下女孩的照片，回过头来双手握拳并拢朝向句芒。

　　句芒垂眸看了看，说：“你不是犯人，我们冥界不搞那些东西，进魂舍吧！”

　　她手中的魂舍已经打开，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那厉鬼就化作一道金光飘了进去，随着咔嚓两声，分散成无数块的魂舍又重新组成了一个球，金光褪去以后就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带花纹的镂空铜球，平凡到掉地上都不会有人捡。

　　这是今晚句芒抓到的第二个厉鬼，总共耗时三个小时，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都在路上 。

　　抓到厉鬼离开的时候，句芒就没有来时那么行动迅速了，慢吞吞地边走边发消息。

　　句芒：「搞定两个。」

　　信息刚发出去一分钟，沈瞧那边也有了回复。

　　「over。」

　　沈瞧：「要我开车过来接你们吗？」

　　小五：「感动~~~我腿快没了。」

　　正在和小五一起走路回去的句芒回过头瞪了小五一眼，嘲讽道：“你能不能有点男人样？”

　　说着在群里回复：「不必，你们先去最后一站等我，防止厉鬼暴走伤人。」

　　“我出外勤本来就不行，老大你那速度我能跟上就已经很不错了。”小五心里苦，他一个搞情报的还得兼职外勤，这难道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没办法，谁让我方向感不行，你天天呆办公室里快长毛了，我正好带你出来透透气。”

　　小五真想说大可不必。但句芒没有方向感是真的，放她一个人出去抓厉鬼，鬼最后是肯定能抓着，但是得花不少时间，可她人最后一定是回不来了。

　　想着，小五忽然灵机一动，怂恿着句芒，“老大，你看我们平日里抓鬼的效率一流，可那么多的时间都浪费在回去的路上了，你看有没有必要再配辆车？”

　　句芒还在看手机，头也不抬道：“嗯，我也这么觉得。那这个月团建咱们就不搞了，下个月开始你们奖金也不用发了，资金都拿去添新座驾吧！”

　　小五：“……”

　　抬起手连连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恨自己嘴怎么就那么贱！

　　句芒的手机屏幕内容停留在跟沈云霄的聊天界面上，下午刚加的好友，都还没打过招呼。她现在想问问沈云霄有没有抓到一个自杀的女鬼，可又觉得特意发消息问这个事有些唐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沈云霄开口，正在思量着措辞，管辖组群里忽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沈瞧艾特了一下她，还配了一张图片。

　　句芒点进去，赫然看到一张嘴巴张得老大，身体被开膛破肚的尸体照片。

　　“咦……沈瞧怎么发这么恶心的照片在群里。”

　　小五也看到了，在一旁嫌弃地直咧嘴。

　　沈瞧：「老大，我和笑笑他们来晚了一步，人已经死了半个多小时了。」

　　句芒盯着那张照片，心中五味陈杂。

　　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在地铁上捡到她手机不愿归还，还倒打一耙的男人，只是现在他没了那副飞扬跋扈的无赖模样，至死一副目眦欲裂的惊恐表情，嘴巴张到一个可怕的大小，舌头已经被拔断了。

　　她看了几眼以后回复道：「做个良好市民，打个匿名电话给警方让他们来收尸，你们继续盯着厉鬼，阻止她再杀人。」

　　沈瞧：「收到。」

　　唐笑：「ok」

　　熄了屏，句芒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恶人自有天收，还真是…没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