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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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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知不觉就到年底了,村里最迟到腊月二十,纺纱机就陆陆续续地停工了,每家每户开始大扫除,林家也是,全家总动员。
趁着天气好,把家里能搬出去的(包括大门、窗户、桌子、椅子、凳子......)都挪到院子里,然后开着水龙头冲洗一楼地面,二楼则是把床、柜子之类的拆成零部件,搬下去后,再提水上去用拖把拖。林陵和妹妹就负责坐在小凳上洗桌子、凳子、椅子、橱柜、床......
然后在太阳下山前,再把院子里的东西一一搬进去,规整好。虽然洗得腰酸手痛,但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闻着床和被子散发出的太阳的味道,心里成就感满满的。
这时候,家家户户包括日子最困难的人家都舍得花钱了,大采购,买年货,买新衣服。辛苦劳作了一整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松口气,高高兴兴地迎接新年。林家四姐弟都买了新衣服,林爸林妈自己没舍得买,用去年的衣服应付着,用林妈的话说,你们是去年的衣服穿不下了,要不然也费这个钱的。
孩子们最期待的就是买年货了,虽然要等到大年初一才能吃到嘴里,但是光是看看这些零嘴,心情都要乐开花了。这边过年每家每户都会有的就是炒米了,一般几家合伙出材料和加工费,直接在糕点作坊里定做。
刚刚出锅的炒米,热乎乎的,糖浆还没完全凝固,包裹着花生、瓜子仁还有米花,酥酥的、软软的,咬一口又香又甜又粘牙。凉了之后,炒米就变得脆脆的,咬一口就不住的掉渣,又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口感和味道。可是母亲只肯给每个人小小的一块尝尝味道,其他的要收起来,等过年招待客人的。
除夕一大早,林妈就出门采购去了,林爸带着林陵四人祭拜先人,给爷爷奶奶,大伯小叔供奉香火,然后贴春联。中午就简单对付过去了,都留着肚子等晚上的大餐呢。果然,晚餐桌上菜虽然不多,但全是大菜,有烧鸡、红烧鱼、猪蹄、大虾、卤肉,唯一的素菜是一盘水果。
林陵早就等不及了,蓄势以待,等林爸一宣布开动,就直奔那一道水晶猪蹄而去(林妈平时嫌麻烦,一般只有过年才能在桌上看到猪蹄,一年只见那么一次啊,当然要抢啊),而且明天大年初一要吃一天的素(林爸信佛,正月初一全家都要吃素的),现在还是多吃点肉吧。
吃完饭,就是孩子们期待的压岁钱环节了,林爸给了每人10块钱,三个小的开开心心的装到兜里,叽叽喳喳地计划着要买的零食和玩具。林陵无动于衷,因为知道一会儿还没等她们把钱捂热,就会被林妈以各种借口给强制征收了的。
过年期间,就是走亲访友,到处拜年了,不过林家人口简单,应酬不多,倒也不影响林爸挣钱。每天上午林爸出去摆摊,下午和晚上就在家接待或者出门拜访亲朋好友,孩子们就跟着到处说吉祥话、拜年、领红包了。
元宵那天中午,林爸骑了一辆暂新的,比之前一辆大了不少的三轮车回家。
看来确实是挣钱了,要不然林爸也不会舍得买车的,林陵总算松了一口气,以后家里的经济状况只会越来越好的。
林陵围着崭新的三轮车转了一圈,问还坐在车座上不下来的林爸:“爸,这回一定是你买的新车了吧。”
林爸好不得意地扶着把手,笑道:“哈哈,没错,我刚从店里取回来的,这辆车是我们家的了。”
林妈有点心疼钱,埋怨道:“嗨,你买车干嘛,之前借的不是用得好好得吗?”
林爸终于舍得下车,他小心翼翼地把车推进狭窄的门道,边解释道:“之前是快过年了,他们家的三轮车闲着没用,借我用用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都过完年了,他们自己也要用了,我怎么好意思一直占着人家的车不还呢?再说那车有点小,装不了多少菜,我想着以后生意肯定越来越好,需要的菜也会越来越多,干脆咬咬牙买一辆大的好了。”
下午的时候,表叔过来找林爸,也看到了新的三轮车,高兴地拍着车头问林爸:“怎么样,挣钱了吧。”
林爸赶紧搬凳子让表叔坐下说话,乐呵呵地道谢道:“还要谢谢表哥的帮忙,菜卖的还不错,比我之前干的活好多了,也比之前轻松多了,我想着今年就不去工地上打零工了,就安安心心地去镇里卖菜好了。”
表叔也点头赞同林爸的打算,并给出自己的建议,提点林爸道:“这样最好不过了,但是你也不能一直在外面摆摊吧,最好还是在市场里面租个摊位,这样你能卖的东西也多了,挣得也更多。”
林爸显然没想那么远,他有点迟疑:“要租里面的摊位啊,这......其实现在这样我挺满意的啊。”
表叔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有点严肃地开口道:“我前几天跟朋友聚会,其中有一个是负责菜场那片区的工作人员,他透露年后菜场以及周边的商铺都要整改了,以后外面不允许摆摊了。而且为了鼓励外面的流动摊子进到菜场里面,还有减免租金的优惠,你好好考虑下,如果是担心租金的问题的话,我先借你,趁早把摊位给定下来吧。”
林爸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吃惊,他显然暂时没有进到市场里面租摊位的打算,犹豫不安道:“这么突然的吗,我之前跟附近摆摊的人聊天都没听到要整改的风声。唔......表哥,你让我想一下?”
表叔拍了拍林爸的肩膀,“早点选,挑选的余地更大,位置也更好啊,而且后面再租就没有这么好的优惠了,你好好想想,也跟弟妹商量商量吧。”
饭桌上,林爸跟林妈说了租摊位的事。
林陵在心里为表叔点赞,“表叔真是神队友啊!”,她也正想劝林爸入驻菜市场呢,在外面毕竟比较辛苦,也不方便扩大经营。而且整改后,外面的生意也不好做了,大部分的顾客都喜欢在市场里面购买东西,在外面的摊子上大多是以看为主,买东西的其实不多的。
林妈没什么主意:“那怎么办啊,这消息准吗?”
林陵急忙插嘴道:“爸,肯定要租啊,你想下,你摆摊到现在挣了多少钱啊,进去里面的话,买菜的人不是更多吗,而且你也可以进些贵的菜卖啊,不是能挣更多钱啊。还有啊你有了固定的摊子,那些喜欢我们家的菜的客人,不就可以直接来找你了吗,也不用担心被人家抢走客人了啊?”
林爸显然没想到林陵会说出这么一番还挺有道理的话,吃惊地看着林陵道:“到底是读书好啊,你看这丫头现在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
林陵故作得意仰起头,盯着林爸的眼睛继续劝道:“那是啊,我还在表叔家里看了很多书呢,你想啊,表叔现在这么厉害,生意做得那么大,认识的人这么多,他的消息应该没错的吧,而且租金减免的话,我们不是白赚了几个月的钱吗。”
林爸显然被林陵最后的那句占便宜的话打动了,想了想,终于拍着桌子宣布道:“好,我们就到市场里面租摊位,等真赚钱了,给你们都买新衣服啊。”
林陵摆摆手:“你给我多买点书就行了。”
林爸:“买,书就是家里不挣钱,也会给你买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爸就带着相关材料,跟着表叔一起出门办手续去了,中午才高高兴兴地拿着租赁协议文件回家。
林爸小心仔细地用牛皮纸文件袋装好租赁协议,递给林妈,吩咐林妈好好收起来,然后满脸笑容地大声宣布了结果:“市场管理处给我们最早定下的租户免了半年的租金,因为我们定的早,还选了个好位置,就靠近门口人最多那一块。”
林妈惊喜道:“半年啊,太好了,那今年我们能把外债还清了吧。”
林爸信心满满地说道:“肯定能的,生意好的话,我们也可以攒钱买房子,到时候你们每人一个房间啊。”
看着林爸眼睛发光地憧憬着来年的好光景,一脸的意气风发的模样,林陵觉得重生回来,总算是有意义了,至少林爸已经偏离了上辈子的轨迹了,她心里一直吊着的那根筋也总算是松了一段了。
按这个趋势下去,家里只会越过越好,不说发大财,但小富还是有盼头的。再加上四年后的那个机遇,林爸和林琴的人生轨迹已经开始改变了,发家致富指日可待了。接下来就是要逆袭林陵自己的人生了,尽自己所能,成为更耀眼、更优秀的自己,否则枉费重来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