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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又是一年春夏
      渐渐,十里八乡盛传“任府二小姐艳过桃李,美若天仙!”
      正值豆蔻年华,来求亲的人简直踏破了门槛。
      任老爷宠爱不假,经常为此时与夫人叹气。
      “绯儿贴心,我倒是想多留两年,就怕到时难寻好婆家。你去劝劝,不妨有合适的先定亲。我看城中李家就不错,与我生意上常有往来,这孩子我见过,人品相貌都能配得上绯儿。绯儿性子娇蛮,同在莫州,往后也好照应。”
      “唉!”任夫人长长叹口气:“这孩子自小被宠坏了,哪能听得进去?”
      “平常人家女儿早早定了亲,十五六岁正是出嫁的好年纪。她这拖了又拖,媒人扫面而归在外面不知怎么编排,谁还敢来求亲?等过了今年就十七了,往后再有说亲肯定一个不及一个。若这等爱攀附的名声再传了出去,真真儿是没法见人了,哎......”
      她这些年不知怎么,说话多了絮叨啰嗦:“你说说这孩子,放着舒心日子不过,嫁个商户日子富裕,一辈子吃穿不愁,平平安安多好。偏生钻进牛角尖,非官家不嫁!她哪知官场上险恶,比老天爷何时下雨还难测,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任老爷打断“成日里竟会说些有的没的,一张嘴不知道要咒怨谁!”
      任老爷顿时气上心来,只觉额头青筋直跳,一甩衣袖,去了后院姨娘那舒心。
      她这阵子确实越发糊涂,可绯儿是自己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的,做母亲的岂会想害她。
      她想辩驳,但终究化作一口气,长长叹出。
      丽绯对于‘非权贵不嫁’执着到了骨子里。
      可偏偏城中有权有势那几家没有一个来说亲。
      “气死了我!区区一个商贾家的次子也敢来求亲,我才不要下嫁给他!”丽绯气呼呼与蓝清怨骂,言辞语气中丝毫不顾忌自己也是商贾出身。
      “可你看上的那些要么已然娶亲,要么婚约在身。”蓝清一如既往直言不讳。
      “哎......”长长叹了口气。
      丽绯不知道的是,她这些年几乎一次不落的赴约‘诗会’,除落了个美名,便是才疏学浅难登大雅之堂。那些世家权贵的公子也都相识,常在背后议论:“那任家二小姐长得真美,带回家做个小妾最合适不过。”
      花名在外,自然引得狂蜂浪蝶来。
      这晚,蓝清正在屋顶纳凉,睡意朦胧时耳边突然几声响动,极轻极轻。睁开眼,一个黑影落在头上,蒙着脸。
      她愣住,那人也愣了。
      默了默,蓝清开口问:“你是贼?”
      那人回道:“非也非也,我乃惜花爱花之人,听闻府上有株海棠开得正艳,特来鉴赏鉴赏。”
      蓝清睁大眼,这,这,这......是碰见传说中的采花贼了?
      只见那人突然上前一步戏虞:“没成想,月下还有棵铃兰幽雅清丽。”
      他边说边伸出手去摸了那张小脸,触感果真如想象中那般滑腻。
      蓝清皱着眉,即使反射弧再长,也觉得自己被轻薄了,伸手打掉脸上的爪子。而后不慌不忙从一旁树上顺下去。
      一个不怕采花贼的女子。
      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呢,采花贼心里十分受挫。
      蓝清刚一落地,便感觉一人落在身后,转过身,果不其然,又是那采花贼。
      蓝清咬着唇若有所思开口道:“我是不是应该叫两声。”
      随即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就大喊:“来人啊!进贼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静谧的府苑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群家丁持着棍棒冲出来,只见一个身影纵身一跃,三两下就远了。
      “哪里跑!”
      府里新来的武头,正想着立威,哪肯放过这机会,紧跟着纵身追上去。
      众人看着房顶蹿越的二人,心头叫了句‘好功夫’。
      这采花贼腿脚不快,功夫也着实不咋地,过了几招便支不住,眼看就要败落,情急下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伸手一扬。那武头一时不妨只来得及闭上眼,一股异香袭来,心叫‘不好’。囫囵擦了脸,睁开眼只觉得头晕目眩,直愣愣从房顶摔下去。
      此物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女香’
      采花贼长长出了口气,还好自己机智......等等,什么东西这么香腻?糟了,忘了屏息。得赶紧找个落脚之处!勉强逃出城外,一头扎进林子里便不省人事了。
      这厢,大半夜闹了这么大动静,捕快衙役迅速到场,捻了些残留的粉末闻了下,心下明了几分,对着任府管家问:“府里可丢了什么东西?”
      管家:“承蒙诸位照应,发现的早,各院尚未有丢失。”
      那边几个捕快互看一眼,更加确信心中猜疑,提醒道:“那不妨安抚下后院女眷,别被惊着了。”
      在场几个都是聪明人,瞧瞧晕睡过去的武头,再看看几个捕快神色,心里顿时明了几分。忙不迭去找自家老爷。
      大半夜听见这个事简直就像睡梦中被泼了盆冷水,任老爷只觉额头青筋直跳,脑袋有些发懵。
      强撑着身子起来,使银子搭人情,等送走几个捕快,又将一众仆役叫到大院训诫。
      大家富户难免闹贼,谁都没放在心上。
      可过了几日,不知是谁嚷嚷出任府那日进了采花贼。
      凡是带花边的新闻大都会被人们津津乐道,茶余饭后被人们当做谈资论起。要说任府女眷数来数去就那几位,一位夫人,一个姨娘还有两位小姐。那采花贼总不至看上俩半老徐娘,任府小小姐尚才九岁,数来数去只有一位二小姐适龄,且美名在外。
      于是乎,各种有关的传闻层出不穷,没得说成有的,这才两天,越传越烈,一时间半座城都知道任家二小姐已然失身采花贼。
      从前只敢肖想的氏族子弟上门来说要纳丽绯为妾。
      任老爷气得差点晕死过去。
      整个任府大门紧闭,一个哭闹着不吃不喝,一个形如枯槁说要陪着女儿赴死,姨娘没来凑热闹,关上门笑得无比开怀。蓝清过来一趟,拿了用凤仙花汁做的唇蜜,心想着她素来喜爱这些兴许能高兴点。可远远瞧见任夫人的侍女全守着,便识趣儿回了。
      翌日,任老爷精神抖擞,命人将府门打开,府里奴仆该采买采买,该省亲省亲,自己也照常去了商行,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几日市面行间,三道九府都在传:原来那日真有采花贼进了任府,直接去了西偏院,将任府三小姐给糟蹋了。
      虽然谁都没见过这位三小姐,可少数去任府做过工的人都知道任府确实有这么一位,只是时日久了被人们忘却了。这几位自觉知道‘内情’的人说起闲话来更加卖力了。将自己听闻又加渲染传出去,说的绘声绘色,又将多年前的秘闻抖出来:“当年她娘就不是本分人,大着肚子进得府。那会我在府里做工亲眼瞧见......”
      多了人证实的谣言似乎更能让人相信。
      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只有蓝清独自在府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盛传的这些流言蜚语。
      许多人想瞧瞧这位三小姐,几个诗会里的小姐起哄叫丽绯拉来瞧瞧,结果却被拒了。几人不甘心,没几日丽绯便收到拜帖,说是下次诗会要来任府办。
      其他人府里都办过诗会,唯独她每次谈起众人都不搭茬。这会看着拜帖却有些惆怅,但很快喜悦就占据了制高点,她心想着不叫蓝清出来不就好了。
      可众人重点在于‘三小姐’,人都来了岂是她能拦得了。
      这不,转了一圈没瞧见人,干脆直接问出来
      “怎么不见三小姐?”
      说话的正是知府千金。
      丽绯干笑:“她素来不爱见人。快尝尝这茶,这可是上好的雨后龙井,只选了芯叶,用早清的露水沏的。”
      为这次诗会做足了功课,却没有一人欣赏。
      只听王家大小姐放下茶盏悠悠开口:“再怎么身为主人家也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啊!”
      “这般教养是连你这做姐姐的脸面都拉下来了”
      “就是啊,怎能这样”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教丽绯觉得没面子极了。
      “去!将三小姐叫来!”
      想来爹爹知晓事情经过也不会怪她。
      丫头去西院传话,蓝清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这些年,凡府里来人必叫她躲得远远的。
      那丫头叫得急,蓝清稀里糊涂便跟着去了。
      一进院子全是人,十数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让人头皮发麻,蓝清上前去,硬着头皮向众人施了一礼。
      丽绯松口气,今日好歹穿得像些“人样”
      浅色交衿短衣配素色齐腰襦裙,裙摆宽大腰身紧窄,虽简练却将少女轻盈丰润的腰身展现得极致。头发只简单挽了,别了根素面簪子。
      气氛有些冷,丽绯适时开口:‘这儿太闷,我让人在花亭备了冰块和些瓜果,大家都去尝尝。’
      众位小姐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大群婢女丫头,浩浩荡荡的队伍将蓝清落在身后。
      蓝清倒也没在意,转身想走。哪知丽绯突然转过身,难得‘懂事’:“蓝清快跟上!”
      王家大小姐和知府千金对视一眼,心说:这人可真没眼力见,见过也就罢了,谁想跟这种女子走在一起。
      其实这事本可不必这样办,无论哪家送张请帖来,任家必然会让蓝清去。只是她小小庶女,又被人破了身子,谁都不愿意沾染。
      现在正值花季,牡丹,雏菊,海棠,蔷薇......真真儿万紫千红,坐在花亭能将整个花园颜色进入眼底。
      有一个自持才情的随即吟了首感花叹叶的诗,紧接着一个个不甘落后,暗自较劲针锋相对,连诗仙诗圣都敢妄自评判,非要评出个一二三。
      这真是闺蜜?
      蓝清默默站在角落不做声响,心说:她们一会就将自己忘了。
      于她而言,那些花儿草儿和魁首的虚名实在没有桌上的香瓜蜜枣吸引人,只不过能看不能吃。百无聊赖,真想回房睡一觉。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倾盆大雨转瞬落下。
      原本就要散的诗会被迫延长,众人无奈,只能等雨停了再走。
      雨水清凉冲走困意,蓝清立在亭边静看着雨珠渐渐变做细针,悠悠绵绵。她伸出手去接,细雨落在掌心痒痒的。
      远远望去那就像一幅画,红梁青瓦,尖尖的角楼下立着一女子,腰若约素,皓腕如白瓷,细雨为她披上一层白纱,幽幽静远,深沁人心。
      王家公子来接自家妹子,远远便看见这样一幅画,自此念念不忘。
      回家后问了妹妹才知原来是那被贼人糟蹋了的‘任府三小姐’,心中失落。
      妹妹提醒:“大哥可千万莫被她迷了眼,这样的女子爹娘万万不会让进了家门!”
      “我心里有数,有数。”
      ......................
      这事,果然被妹妹说中了,其实他有何尝不知,钟鸣鼎食的王家,哪怕收个暖房丫头也必须得家世清白。
      王公子闷闷不乐好几日,几个朋友问了缘由出主意:“这事还不好办,你若是想,直接以你妹妹名义将人请来,稍加用心,她一小小女子定然禁不住,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若觉得对胃口就收了房,尝着乏味便弃了,就说是她主动勾引,反正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身子也不清白.....”
      王公子若有所思。
      次日,任府收到请帖,指明要二小姐和三小姐一起赴诗会。
      王家下的帖子,按理说什么也要给个面子。可任老爷非但不许去,还将丽绯也拦下,派人回了话说府里夫人身体抱恙,两位小姐在床前尽孝。
      连带上次诗会被叫去的事也让任老爷知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板子。
      隔了几日,李知府家公子上门拜访。
      任老爷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出来迎接,用具一应用得最好。两盏茶功夫,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李公子借故告辞,任老爷恭恭敬敬送至门口,看人走远了才转过身,一头雾水,半天摸不着头脑。
      第二日,又有媒人来,递了帖子,李公子欲纳任府三小姐为妾。
      这消息传出去,一时间又是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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