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君be后我转修无情道》遥舟无据

17、17

　　云落有些为难，毕竟师尊的态度......

　　“师尊正在闭关。”她道，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向祝珧，果然祝珧冷笑了一声：“我一年里统共问他□□回，七八回都在闭关，也不知是真的闭关还是假的。”祝珧倒是习惯了，只不过这碧梧宫仙女们爱敷衍人的习惯仍未改了，总叫人生气。

　　哪怕换了人还是一样。

　　“你既然是林霜玄的徒弟，又何必来我这里，他都不来我这了。”祝珧看着外头，手撑在下巴上，也不看云落。可恨现在没有一场雨附和着她的心情，她心里一直憋闷着，只是缺一个宣泄的出口。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委屈得很。

　　她在碧梧宫整整十年了。十年，是一个凡间女人所有的青春，她将自己曾经最宝贵的、最尊贵的统统抛弃在脑后，选择了林霜玄。

　　沃民的春天尽了，而她的年华亦老。
　　祝珧拨弄着头发，想找出一丝一根的白发来，可惜天上十年时间流逝缓慢，凡人也不易变老，她想自怜自艾都找不到借口。
　　可她心里是清楚的，是十年，不是十天半个月。

　　她忍得快疯了。

　　“你若是见到林霜玄，便请他来见一见我，我上一回同他见面，已是一年前了吧。”她盯着一颗移动的小星星，看它渐渐下沉下去，心里想着，不知林霜玄这次又会找什么借口来搪塞她。

　　云落点了点头：“祝姑娘安好便是，师尊很是担心您的。”这番说辞，怎么看都像一个弟子想替自己师尊挽回些颜面。

　　祝珧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看她。

　　在不在乎的，也不过是人的一张嘴罢了。

　　林霜玄在正殿打坐。他素来寡言少语，这一回打坐竟连着入定了四五天没有睁眼，云落不敢打扰，只能在殿外护法，等着林霜玄出关。

　　“师尊经常入定闭关么？”关于师尊和祝姑娘的事，云落知之甚少，但这些天观察下来以及那日祝姑娘夹枪带棒的嘲讽，都让她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微妙关系。

　　似乎......故事很多。
　　左右闲来也无事，她便陪着乐凡守在殿门口，问他一些密辛。

　　乐凡有时会回她，有时则不会。

　　比如方才这个问题，乐凡便回了：“神君虽然神力高深，但他肩负重任，又有万年大关，自然勤于修炼以提升境界。”

　　云落只晓得自家的师尊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但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这她便不知道了。

　　“万年之前，天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乐凡开始讲述往事：“星桥的秽气一度严重到入侵人间界的地步，于是便有了神君降生于昆仑台上，凤凰之火是世上至纯至热之物，可以焚烧一切，包括星桥的秽气。”

　　“最初神君的神力不够，只能靠自身体内的灵火净化秽气，为此神君饱受了足足千年烈火焚烧之痛。这秽气因是历代大神死后所化，邪煞得很，神君每一次净化完秽气便要闭关修炼，以此达到平衡，而不至于爆体而亡。”

　　“九千年前，神君下凡历劫，受一故人所托。”他说到这儿却又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云落催促：“哪有人说话只说到一半的。”

　　乐凡有些为难：“九千年前的事在天界都是禁忌，知道的人都被贬下界轮回去了，你确定要知道？”他故意吓唬云落，知道她必然不敢冒此风险，于是揶揄地看着云落。

　　果不其然，云落皱了皱眉：“那既是如此，我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以免天帝把我也给打下界去。”

　　乐凡笑道：“怕什么，你若是被贬下凡间，我再下去渡你一回。”
　　百世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却不知，同在一处天地为神仙，是修了多少年的福分呢？

　　凡人不知，神仙自然也不知。

　　云落不敢看他的眼睛，索性转过头去：“我才不会下界去呢。”有人对自己太好，便总是觉得不配，哪怕她现在是个正儿八经的神仙，心底却依然时时提醒着自己，原来的自己是怎样卑贱的存在。

　　正殿的门在此时打开，林霜玄道：“明日的琼华宴，云落你带着祝珧一起去。”

　　云落与乐凡面面相觑，既是升仙宴，神君却要他们带着祝姑娘去，这是何意？

　　“神君，公主殿下不适合这样的......”乐凡见祝珧在天界苦守十年，又见那日她和自家神君那样的纠缠，有些不忍心，便想替她说话，可谁知这话还没完全说出口，便被林霜玄一个眼刀子给扫得顿在喉咙管里，不敢再说出来。

　　林霜玄道：“我意已决。”
　　正殿的门应声关上，只剩门口二人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

　　良久，云落才敢与乐凡探讨道：“祝姑娘去琼华宴......会不会不大好？”

　　当然不大好，简直是太不好了！

　　天界的神仙，尤其以北缘琼华为首的那一拨神仙，最是看中仙籍和实力，他们二人素来倡导天凡有隔，不应杂糅，平生最是讨厌神仙堆里杂了个凡人。

　　若是让他们见到祝珧，还不知这个嘴巴要说出什么样恶毒的话呢。

　　乐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遂摸着头道：“神君让公主殿下去那儿干嘛，难不成真是想开了？”

　　云落疑惑道：“想开什么？”

　　“公主殿下当初上九重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当时神君为了让她凡人之体能够受得了天界浓郁的仙气，生生从自己身体里剜出了一截肋骨。”林霜玄是天生神胎，自然一身的神骨，普通神仙修炼数十万年，直到身死道消也不过只是个下仙。

　　而祝珧却平白得了林霜玄的一根神骨，难怪惹得天界的神仙如此不快。多半都是眼红嫉妒，须知神仙也有七情六欲，有的贪念甚至比凡人更甚。

　　乐凡却冷笑道：“除非是修无情道的，否则天界的神仙，哪个没有些执念。”活得越久，执念就越深。

　　“如此看来，天界的神仙们不喜欢祝姑娘的缘由竟在这儿。”云落也是恍然大悟。

　　乐凡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祝姑娘并不知道。”

　　他看了眼祝珧所在的宫殿，又看了看碧梧宫正殿——林霜玄所在之处，再看了看天，恨道：“神君为何不是修无情道的，这样大约就不必有这场劫难了。”

　　云落没怎么听清，只隐约听到“无情道”三个字，道：“修仙简史上曾言，无情道是一门几乎失传了的绝学，世上唯有天帝一人精修此道。”但堂堂天帝怎会开山收弟子，加上无情道的修炼要求又颇高，不仅对修炼之人的体质、天赋都有要求，而且还需要修炼之人短情绝爱，可以说符合资质的人简直凤毛麟角，是以修炼这一道的人逐渐绝迹。

　　乐凡拧了拧眉：“无情道......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此时在正殿闭关的林霜玄睁开眼睛，忽然想到了数千年前罗浮山的惊鸿一瞥。

　　罗浮山，太上忘情，广袖白衣，眉心一点红，以及他后山，终年不化的积雪。

　　“我这花叫婧缈花，只开在终年积雪的罗浮山上。”

　　可惜只此一面，再无后续。

　　所以，无情道真的衰微了么？还是修习此道的人，早已淡泊于六界之外。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眉心点痣的白衣男子，绝不似他的面相那般，纯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