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林》鹤野君

14、第 14 章

　　闻此言，郁西猛地看向林歌，少女的背影如同披上铠甲，白马王子变成了黑马公主，就算是女生，那也一样成为了郁西心中耀眼的勇士。
　　高扶苏知道林歌的德行，所以只是看着那群于珊珊的跟班，以防她们有什么动作，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以多欺少欺软怕硬的气势，他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郁雅，她的手微颤，拽着校服的拉链没吭声。

　　于珊珊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棒球棍，上面似乎有着乌红的污点，看起来像是...
　　“林歌...”于珊珊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但她的声音发颤，任谁都听得出她的害怕，她不敢抬起手去触碰棒球棍，林歌的眸子微微一沉，让人畏惧的很。
　　“林歌，你知道为什么郁雅不敢反抗吗？”
　　本以为会是一道翻转，林歌会问她为什么，然后于珊珊就会告诉她，因为她于珊珊有爸爸撑腰，没人敢动她，而威胁郁雅不敢反抗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弟弟。

　　气氛凝固了一般，安静几秒后，林歌将棒球棍递给了郁西。
　　“出了事我担着。”

　　郁西手足无措，天知道林歌说这话时有多帅，郁西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他看着于珊珊之后，还是下不了手。
　　不管多么恨她，但真的要用棍子打人，郁西还是不敢的。
　　“我告诉你，你要再欺负我姐，我不会心软了！”

　　郁西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喊着，想要告诉于珊珊，没有下一次了，他不会再放过她了。
　　林歌看着憋得小脸通红的郁西，摸着他毛茸茸般的脑袋。
　　“走吧。”

　　郁雅也不希望郁西真的动手，这一点姐弟俩都明白，他们伤害了自己，并不代表有机会可以伤害回去，郁雅也不希望郁西为了她动手打人，这样对郁西不公平，也不好。

　　“我以为你会动手。”
　　高扶苏笑着摸了摸郁西的脑袋，因为他了解林歌，不管郁西是否动手，林歌都会帮他，林歌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向来睚眦必报且又义气，想当初于珊珊来找刘余生麻烦，就算她和刘余生经常看不惯对方，也一样的帮她摆平了，高扶苏这样想着，看了一眼郁雅。
　　这姐弟俩，确实讨喜。

　　郁西垂头丧气，有些后悔没打于珊珊了。
　　他拉着姐姐的手臂，闷不吭声的走在郁雅身边。
　　林歌沉默不语的走在前面，高扶苏两头为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歌忽而停住了脚步。
　　“你送他们回去。”
　　高扶苏一愣，他们便看见林歌低着头折返了回去，高扶苏好像知道林歌要做什么了。

　　郁雅不知道怎么了，饶是看见林歌闷不吭声，心里倒是紧张了几分。
　　“没事，你们走哪儿？我送你们。”
　　郁西道，“不用了，我和姐姐要回去等咱妈。”
　　高扶苏眨了眨眼睛，“也行，注意安全，没几步路。”

　　高扶苏上楼的时候听见了响声，那几个熟悉的人屁滚尿流地跑出了网吧，高扶苏扶着把杆站在门口，于珊珊瘸着腿肿着脸，找不着路的往外走。
　　于珊珊下楼时拐了腿，高扶苏躲在一旁啧啧几声，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情形，好在看见于珊珊这样子，下手也不算太狠。高扶苏也算知道，今天于珊珊主动找上门，林歌就不会放她走了，更何况...高扶苏看见了还在网吧没走的林歌。
　　“今天下手不太狠啊。”
　　高扶苏几声调侃，虽然林歌的做法和以往一样，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林歌有些反常。

　　“出人命了你替我坐牢？”
　　林歌回呛了一句，高扶苏像是被打碎了牙一般嘁声了。
　　他撇过头看见林歌正坐在那显示着胜利的标志的电脑前，翘着二郎腿擦拭着她的棒球棍，那场面别提有多恐怖。
　　高扶苏撇了撇唇，难以想象，那根棒球棍...以前是粉红色。

　　“林歌。”
　　少年坐在她身边的电脑椅上，转动着椅子看着林歌，思索了一番坐起身子靠近了些。
　　“那天...你和宋笑生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高扶苏秒变脸，嘟囔着嘴有些生闷气。刘余生和宋笑生在一起也没要多久，但是宋笑生和林歌认识听久，不过是宋笑生单方面认识，林歌的朋友屈指可数，除开机车圈的那群好机友。
　　林歌打从初中起，大名就在南城热闹市飞了个旋儿，高扶苏一直是跟着林歌，看这林歌帮助这个那个，既为青梅竹马，自然也要相互帮忙，就像林歌为他打抱不平，高扶苏为她与柳青青和周志勇斗智斗勇。

　　“端午放假你去哪儿？”
　　林歌没回头，“林山要回南城了。”
　　高扶苏撇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根棒球棍被放回了原位，高扶苏盯着林歌的一举一动，仿佛看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耸了耸鼻子，“你说你要帮我追郁雅，真的假的？”
　　“...”

　　林歌的背影一滞，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看着高扶苏。
　　“除了想把你打死，其他的都是假话。”
　　高扶苏一口老血差点咳出来，“我不喜欢郁雅，欠姐你别开玩笑了。”

　　回学校的路上，郁西抬起那有些羞愧的眸子窥探着郁雅，想要看透郁雅此刻的心里，他害怕被责怪，又害怕不被责怪。
　　“姐，对不起...”

　　郁雅疑惑，凝眉看着自己的弟弟，小少年的内心纠结，郁雅仿佛有懂了几分。
　　“姐姐，我没有打她，没有帮你报仇....”
　　那是埋藏在少年心底的种子，发了发芽长成了大树，想要给姐姐乘凉，后来有人烧了那片树林，少年却没办法讨回。
　　郁雅摸了摸他的脑袋。抬了抬手，将手前三指辗转捻动，又将双手的拇指与食指像是套环一样圈住，然后将手握成了拳头。
　　郁西看着她，一脸的歉意。他虽知道郁雅的意思，她总说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在她的世界里，过去的只是过去，她不会再纠结过错。

　　高二开完会已经是八点多了，校门口的大爷拉开了栅栏路，车辆从里开了出来，郁雅和弟弟站在白墙边静静地等待着，郁雅没开会家长会，搓了搓手有些紧张，郁西倒是一脸冷静地张望，毕竟人多混杂，他着实怕看不见妈妈的车开出来。
　　开完家长会，最紧张就是孩子与家长之间的关系。成绩不好的，被骂，成绩好的，被夸，两极分化、
　　郁雅没看见班里的人，想是班会还没开完，倒是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校门口的刘余生。
　　来开会的是她的妈妈，穿着打扮都不是普通的模样，自有一股傲气走出了校门，这一点倒是和刘余生挺像的，刘余生背着书包走在她身后，面色难看，不像是挨骂之后的沉默，似有一股莫名的低沉。

　　刘余生的妈妈拦下了一辆出租，对着刘余生说了些什么上车走了，但她并没有和刘余生一起，像是要躲着谁似的，迅速溜进了车内。
　　刘余生还在眼巴巴的望着出租车离开的地方。
　　郁雅眸子一转，看得出刘余生的难受，但她的母亲肯来开会，至少他们的关系不会太差，刘余生手无顿挫地站在原地，和以往的她不同。
　　她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不，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郁雅仔细看了看倒有几分父女的神似，男人耳鬓斑白，温和的面容咋一看就像个老实人，他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一脸笑意地看向刘余生是满眼的宠溺。刹那间，刘余生突然撇开了男人的手，失落地离开了校门口。
　　那个男人就如同刚才的刘余生一般，笑容戛然而止于满脸的皱纹之间，就算努力想要抚平，却还是一眼就能看见他的落寞。

　　车内，郁雅很安静，许是想到刚才的情形，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们。
　　为什么刘余生会是这样，为什么高扶苏总是追着林歌跑，为什么林歌总是那么冷漠，而麦子却热情似火。
　　他们闯进了郁雅那嘁声的世界里，勾起了她心中的悸动。

　　“你姐这次发挥的很好，郁西多学着点儿！”
　　郁妈妈开着车，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后座的袋子，“成绩表还有试卷，我跟你说，这才是你的目标，好好学习，别想着玩儿。”
　　郁西嬉皮笑脸地应和着，但他并没有去碰那透明的文件袋。
　　郁雅转回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本是一脸失落的郁西忽而笑了笑，侧身倚在郁雅的肩上。

　　郁雅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街景，恍然间林歌的身影出现在了脑海之中，若是放了以前，以林歌这样性子的人她万分不会靠近，但不知道为何，林歌的身上，总给了她一种幻觉，就像是一个正直痞子的感觉。
　　“姐姐，你在笑什么？”
　　郁雅回过神时，郁西正盯着他好奇，感受到姐姐身体在颤抖，一抬眸就看见姐姐在笑。

　　郁雅摇了摇头，再次看向了窗外。
　　林歌...林哥...
　　一想起郁西叫她，怎么就那么好笑啊...

作者有话说

　　郁西：林哥林哥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