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林》鹤野君

12、第 12 章

　　林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刘余生和宋笑生正在她身后手拉手的腻歪，然后跟在林歌下了楼。贴满小广告的楼梯口林歌看的烦躁，要不是宋笑生选择在这儿，她也不会来。
　　“走了。”
　　林歌摆了摆手，头也没回。

　　“林歌！”
　　宋笑生朝着林歌挑了挑眉，“我教你的，也不敢保证啊。”
　　林歌无语地摆了摆手，没有搭理身后说话的刘余生，自顾自地离开了这里。

　　她正要拐出热闹市的时候，就听见巷子里传来声音，热闹市人多杂乱，眉每天都会发生殴打事件，林歌本是见怪不怪不想多管闲事，但不知道为何，却听到一阵嘶哑的声音，不太像是她听到过往任何一种人的样子。
　　当她拐个弯走过去，好在她鬼迷心窍想去看看的今天没有穿校服，又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拿了一根生锈的铁棍子，顺着角落外的灯光看去，那坐在地上的背影，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郁雅...

　　那群小少年有些生气，知道这话是‘客气’的骂人，但他们似乎对这儿很了解，硬着头皮道。“我们的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别乱插手。”
　　热闹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别人的事情不能乱插手，能在这儿开店的人，无非都是有些背景的人，热闹市在南城很出名，听说很早以前住着一群□□老大，后来开始谣传什么热闹市每天夜里刀光剑影，不出几条人命都不正常。
　　再到后来，便成了热闹市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林歌觉得好笑，饶是看着眼前屁点大的小孩有趣。

　　“你们闹事的楼上，我的店。”
　　那小少年说不出话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盯着。
　　林歌冷漠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知道scram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丝杆？”

　　林歌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棍子抬起起来指向他们。
　　“就是让你们...滚蛋。”
　　那棍子狠狠地敲击在了墙面上，嘭的一声吓得那几个人私下乱窜，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巷子。郁雅颤了颤身子，依旧将郁西抱在怀里。

　　林歌没说话了，只将棍子仍在了一旁，低头看着仍穿着校服的郁雅。

　　“我没事，姐。”
　　郁西说着，从郁雅的怀里钻了出来。
　　郁雅鼻子红红的，盯着郁西一脸担忧，脸上除了轻微的小擦伤，确实没有看到任何有红肿或是淤青的地方。
　　她抬了抬手，敲打着两手的食指，有将手握成了拳头。
　　郁西点了点头，“真的没事。”

　　郁雅从林歌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是她，那身影除了她，郁雅找不出第二个人。
　　“谢谢你刚才帮我们，谢谢老板。”
　　郁西说些感谢，余光偷偷打量着林歌，瞧着她那么年轻，怎么会是热闹市的老板？这也太厉害了。
　　林歌抄起手一身姿态摆起，“我不是老板。”

　　“啊？那你是？”
　　“你姐的朋友，林歌。”
　　郁雅微微一怔，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她抬起头看着林歌，林歌狭长深邃的眸子，被这黑暗增添了一份神秘，看不清楚她的视线也看不清楚她的情绪，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朋友...郁雅听得不能再清楚了。
　　林歌说，她是她的朋友。

　　“哥？这么酷？”
　　郁西一脸惊喜，猛地又捂住了肚子，郁雅一脸惊慌地看着郁西。
　　林歌撇唇，转身走在了前面。
　　“跟我来。”
　　这下郁雅听清楚了，林歌的声音冷冷地没有任何情绪。

　　昏暗的房间里亮起了明晃晃的灯光。
　　郁雅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林歌熟练地拿来了药箱。
　　热闹市的店铺，林歌仿佛在这里打通了任督二脉，认识里面的所有人似的。
　　郁西一脸崇拜的看着林歌，就像是看着偶像一样。
　　“你真的是姐姐的朋友？”
　　郁西问着，林歌若有若无的点头，没有抬眸看一眼郁雅。
　　“姐姐你好酷啊，跟我姐姐一样。小时候我姐帮我打架，也好酷啊。”

　　郁雅涨红了脸不敢抬头，林歌轻轻地擦拭着郁西小脸上的擦伤。少年一声不吭，就算是疼也只是单纯的咬咬牙，根本不出声。
　　“你姐帮你打架？”
　　林歌随口一问，郁西嗯了一声，“我上小学的时候也被人欺负，我姐可厉害了。”
　　林歌没说话，饶是想着郁雅的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毕竟刚才吓得魂飞魄散的是她，并不是郁西。

　　“好了。”
　　林歌贴上了创可贴，将药盒收了起来。
　　“谢谢哥！”
　　林歌歪了歪嘴，低着眸子看着郁西，他和郁雅的眼睛很像，笑起来也是弯弯的。
　　“谢谢你，大哥。”
　　林歌转过了眸子，身后的郁西他的眼里充满感激，也充满着崇拜，没有任何遮拦，眼中的星星都快溢出来了。

　　郁雅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不成器的弟弟许是无奈。
　　林歌道，“下楼左拐就能出去了。”
　　“我们还能再见吧。”
　　郁西问了问，林歌将药盒提起推开了另一边的门。
　　“随缘。”
　　最好，是别见了。
　　如果再见面，那也未必是好事。少年时期总是喜欢跟在酷酷的人身后，那样轰轰烈烈的青春值得回忆一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林歌转过身看着姐弟俩的背影，倒是希望常伴左右的都会是好的。

　　郁雅和郁西回到家的时候，郁爸爸坐在沙发上烦恼，郁妈妈哭得泣不成声，没想到丢了儿子又丢了女儿，警察说构不成失踪，只能再等等，夫妻俩愁的不行。
　　“爸，妈。”
　　“郁西！”
　　郁西笑了笑，知道自己惹爸妈担心了。
　　郁妈妈冲过去抱着郁西，看见他脸颊上的创可贴心疼得不得了，郁雅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心里却五味杂陈。

　　郁爸爸忽而走了过来，拍了拍郁雅的肩膀，低头道，“辛苦了，郁雅姐姐。”
　　郁雅忽而笑了笑，拉着郁爸爸的手臂，再次满眼幸福的看着这一切。
　　“我没事妈妈。”
　　郁西一脸无奈地看向郁妈妈，转头朝着郁雅求救，感觉自己没被打死，都要被妈妈给抱着喘不过气捂死了，郁雅笑了笑没打算帮忙，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了测考卷子。

　　郁爸爸拿起卷子看了看，“考得不错，班上第几名？”
　　郁雅比了个四。
　　郁爸爸点头，一直夸奖着郁雅。
　　“明天...家长...会。”
　　郁爸爸道，“明天公司又会，我叫你妈去，丫丫饿了没有，我去给你们热热菜。”

　　郁雅点了点头，看着郁爸爸穿上了围裙端着冷掉的饭菜超厨房走去。
　　客厅里，郁西被郁妈妈东瞅瞅西看看，仿佛不看出点毛病她不罢休似的。
　　“你姐在哪儿找到你的？你去哪儿玩儿了？你知不知道妈妈找了你很久！”
　　郁妈妈本是以一种责备的姿态质问，话到了嘴边，倒也温和了几分，舍不得责骂。

　　厨房里传来爸爸的声音，大喊着，“回来了就好，没事没事！”
　　郁妈妈不高兴，“郁新你说什么呢！”郁妈妈转头看着郁西，朝着郁雅招了招手，“你们俩，以后不管我们接不接你们，回来的时候都要注意安全，我前段时间听说小区外有人抓孩子，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最好能下学的时候结伴走！”
　　郁妈妈又开始唠叨起来，姐弟俩相视一眼，默契的抬头望着天花板，听吧又觉得妈妈聒噪，不听吧妈妈又要生气，所以他们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进。

　　吃了饭又写作业之后，郁雅睡得很晚，第二天差点没起床成功，郁西请了假在家休息，郁爸爸一大早就去公司了，郁妈妈做了早饭，约好了下午去开家长会的时间，然后就送郁雅去上了学。
　　周五的学校格外有生气，郁雅进教室的时候，许是今天下午开家长会就会提前放学，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儿疯闹，林歌和高扶苏还没来教室，郁雅将包里的牛奶放在了林歌的抽屉里，然后就拿出了作业。
　　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昨天林歌的帮忙，饶是这件事情困扰了郁雅，连林歌进教室的时候郁雅都没发觉。

　　林歌仿佛当昨天的事儿没发生过，对待郁雅依旧是不冷不热不说话，看得出她今天心情不大好，所以郁雅也没有去烦林歌。
　　柳青青似乎知道大家都无心上课，所以也没有讲什么重点知识，一撇头看见郁雅都在打瞌睡，倒是怀疑起昨天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下课的时候，高扶苏来找林歌，被她一脚踹开，这更加奠定郁雅心中，林歌今天很不开心的事实，就连去食堂吃饭林歌都没有去，除了在厕所看见烟雾缭绕的林歌以外，便是在教室里。
　　周五有体育课，吃了午饭在教室休息了一会儿后，郁雅就跟着下去了。
　　她始终没看见林歌的身影，就连高扶苏也下了楼集合，体育老师知道高二今天开家长会，所以简单的跑了两圈之后就解散了，但并不允许回教室。
　　郁雅坐在小操场看书，篮球场内，潮气蓬勃地少年们挥洒着汗水，郁雅抬起头就看见了李媛媛她们咬着耳根，不知是看着篮球场的谁笑得开心。

　　郁雅正要低头看书，听见篮球场欢呼一片，像是谁进球了，她抬头看着那边，热烈的阳光洒在那群少年的身上，夏天鼓着掌，一回头对上了郁雅的眸子。
　　郁雅微微一愣，不远处的李媛媛正兴奋地拍着手，为夏天的进球呐喊，郁雅合上了书，想回教室去，左右张望了一番没看见体育老师的影子，然后躲开了大家进了教学楼。
　　夏天的眸子移开前，他看见了溜进教学楼的郁雅，他视而不见地加入了打篮球，也并不想去揭发郁雅。

　　郁雅回到教室的时候，林歌正在喝牛奶，她翻着课外题，一边看着一边嘴里不停，高扶苏没回教室，郁雅回来时林歌也没反应。
　　两人都像是哑巴一般并肩坐在教室里，风扇呼呼的吹着，郁雅拿出了卷子，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安静地教室里，两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唐之沅抱着一沓纸张进了教室，看见林歌并不奇怪，看见郁雅倒是有些奇怪，他记得郁雅去上体育课了，回教室的时候，夏天难道没看见吗？以前夏天管的可严格，高扶苏好几次想回教室或者已经回了教室都会被他记名字，然后柳青青或者体育老师就会让他去罚跑。

　　唐之沅没出声，默默地将东西分成一份一份的，然后放在了每个人的桌子上。
　　郁雅这才看见是等会儿开家长会要用的东西，郁雅偏头看了看林歌，她撑着脑袋将头背着她，从郁雅的视角看去，那根白色的耳机线正在林歌的长发里显露马脚。
　　而林歌似乎对于家长会毫无期待，郁雅忽而想起了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她低了低头没去看林歌，只觉得她的身上充满了秘密，让人越发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