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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海鲜自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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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他们陪着傅奶奶在小客厅看电视,有保健医生来量血压,嘱咐着今天的晚饭傅老吃的比平时多,注意要晚一个小时休息。
傅奶奶笑呵呵的坐在秦远和傅奕新中间,边看电视边闲聊,不是抓几个车厘子给秦远,就是抓把南瓜子塞给傅奕新。
看完了一集电视剧,该回酒店了,傅奶奶一听不干了,说:“嗯?你这个臭小子,回家了还去住什么破酒店?简直是乱花钱,奶奶这儿放不下你了?不拿这儿当家了吗?”
“不是,奶奶,我得送我媳妇儿回酒店,”
傅奶奶怕秦远跑了似的,赶紧抓住她的手,说:“去,去,不跟你说,小秦,好孩子,你留下陪奶奶,让他走,”
他们被老人家这孩子似的举动逗笑了。
“初八才想着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去住酒店!楼上有房间,你们一人一间挑着住去,”顿了一下,挥着手继续说:“你们,要想住一屋也可以,嘿,我不管你们怎么折腾,反正,不准走。”
傅奶奶的话成功的把两个人雷到了,两个人同时喊着:“奶奶!”傅奕新是觉得他奶奶太可爱了,秦远被闹了大红脸。
更雷人的是,傅奶奶赶着人去把院门给她锁了,看谁敢放他们走,保姆笑着去了。他们低估了老人家的固执,就这样,他们俩只能留下来,住在了干休所。
楼上的四个房间常年空着,其中的三间分别是傅首长夫妇、傅奕新哥俩的房间。另外的一间客房,保姆收拾出来给秦远住。这又是一个陌生环境,家具陈设有着年代感,唯一现代的东西是墙上挂着的电视。散发着暖色光源的吊灯,暗红色的木质地板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一张单人沙发床靠墙放着,旁边是一张两头沉的写字台,一张木制靠背椅,两个包着墨绿色金丝绒的单人沙发,和木质茶几。床尾的一整面墙是壁橱,窗帘也是墨绿色的金丝绒,房间里有卫生间。整个房间里散发着某种木制的气味,很厚重但不难闻。这个房间也是将军楼的风格,保姆进出两趟,抱来了被子毛毯,拿来了洗漱用具和拖鞋,她是个身材适中,利落的中年妇人,礼貌的微笑,举止很得体,走路很轻。
“小秦姑娘,你需要什么打那个内线电话,号码在抽屉里,”
“好的,谢谢,”
“不客气,早些休息,”保姆出去前动作很轻的关上房门。秦远坐在已经铺好的床边,给袁蜜打电话,她的电话已经嗡嗡的响了好几遍。与此同时,傅奕新扶着他奶奶进房休息,祖孙俩坐在床边的沙发里说话。
“见过你老子了?”
“见过了,”
“我是问他也见过小秦了?”
“那没有,首长说这两天忙,没时间,”
傅奶奶往后一靠,沉声问:“你妈呢?见没见过小秦?”
傅奕新懒洋洋的也往后一躺,两手撑在脑后,腿伸的老长,撇嘴一笑,说:“没有,我妈早去杭州了,”
傅奶奶眼中的利光一闪而过,说:“哦?她知不知道你要带小秦回来?”
“可能不知道吧?我昨儿才决定要回来的,我妈初二就去杭州了,”
“哼,她那是又‘熨褶子’去了,”
“什么熨褶子?”
傅奶奶用手在自己嘴两边和眼角处一划拉,没好气的说:“脸上的褶子呗,三十晚上在这儿吃饭,你妈的脸一直耷拉着,像谁该了她银子似的,嘿,我就问她:你怎么老多了?脸上尽是褶子……”没等老太太说完,傅奕新笑出声来,傅奶奶也跟着笑。
“奶奶,您老可真行,这话只有您敢说,哎?您是故意的吧?”
“我怎么是故意的?!本来就是,”
傅奕新知道她妈每年都要到上海去做微整形,祛皱是一定的,只是‘熨褶子’这三个字说的形象生动,挺好玩的。
“把你老子扔下,年都不过了,哎!不说她了,”傅奶奶微叹口气,又问:“奕新,你哥呢?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三十那天都没来,他们说他忙,我不信,他和那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傅奕新不打算和老太太说实话,毕竟岁数大了,再给吓着,他摇头说:“我才回来还没见他呢,怎么他三十也没回家?那么忙啊?”
“哎!我就是操心你哥,从小不爱说话,什么都憋在心里,拧起来谁也没治,我估摸着,他那个对象,你妈不同意,母子俩怕是杠上了,奕新,你明儿去看看你哥,让他回家来,”
“好,”傅奕新像是开玩笑似的问:“奶奶,他们要是杠上了,您老帮谁?”
“你哥!”傅奶奶立刻回答,说:“瞧你妈上次给张罗的那个老婆?!她那不是给你哥找媳妇,那是给她自己找儿媳妇呢,你哥不小了…嗯?真杠上了?”
“我只是多余一问,您别当真,奶奶,您看我媳妇儿怎么样啊?”他马上转移话题,这老太太精着呢。
“奕新,你自个满意吗?”老太太认真的问。
“满意”他也认真的答。
“你满意就好,别的都不顶用,我看着也好,人长得不错,这姑娘的手暖暖的,是个有福气的,你也不小了,早该成个家了,可不能胡闹了啊,唉?奕新,奶奶问你,你是要和人家结婚的吧?”
“当然!不然我带人家回来干嘛,”
“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要是我妈不同意,您可得给我撑腰啊,”
傅奶奶鼻孔出气,说:“得先让人家见见你爸妈,到时候她敢说不同意,奶奶再替你说话,人家父母见过你吗?”
“过年见的,”他又不无遗憾的说:“人可还没同意把自个闺女嫁给我呐,”
傅奶奶瞪大眼睛,意外的问:“这怎么说?”
“也没说不同意,就是说这婚姻大事啊,不跟父母长辈汇报可不行,没你们的认可,是不告而娶,不妥当,”
傅奶奶听了眯着眼点点头,半晌,她拍了拍傅奕新背,说:“上去休息吧,”
在保姆笑声中,傅奕新三步并两步的奔上了楼,拉开客房的门,一进来就要拥抱秦远,被她无情的推开,他索性‘咣’地倒进沙发床里,先试了试床的舒服程度,又看了看被褥的薄厚,然后两手插在脑后舒服的躺倒了。
他向秦远伸出手说:“过来呀,让我抱抱,”
“你注意点,”
“我说,你就不想知道我奶奶跟我说什么了?”
秦远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坐在椅子上,笑着看他。
“干嘛离这么远?过来,”
“不行,这可是在你奶奶家呢,你注意点,”她压低声音说:“说什么了?”
他侧过身子,用手支住脑袋,笑着说:“说你好呗,要不她老人家怎么非要留你住她这儿呢?”
“住这儿好吗?要住几天啊?”
“既来之则安之,秦远同志,”他伸手右手说:“握个手吧,庆贺咱们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她笑着和他握手,还煞有介事的晃了晃,傅奕新突然一使劲把她拉了过来,秦远又推又搡,脸都红了,说:“大坏蛋,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看时间不早了,秦远把赖在客房的傅奕新给推了出去,这可是在他奶奶家里,傅奶奶虽然那么说了,她可不能那么做。
早上起床,傅奶奶指了指楼上,问保姆:“住一屋了没?”
保姆笑着摇头,说:“……让小秦姑娘给推出来了,怎么喊都不给开门,”
傅奶奶一听‘噗’的笑了。
公园一样的干休所,四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早上老干部们有的散步,有的在玩健身器材,有的打太极,舞剑,还有的在跳扇子舞。这些和傅奶奶全无关系,她在自家的后院走两圈算是锻炼了,吃过早饭,她要在小客厅眯一会儿,傅奕新接了傅凯的电话,带车走了,让秦远乖乖的陪奶奶,他要出去办事。办什么事?他悄悄说他要去为傅凯同志的幸福贡献自己的力量。
“早点回来,傅奕新同志,”
“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吧,秦远同志,”
醒来发现孙子不在,傅奶奶问起,秦远按傅奕新交代的说:“他说去找傅凯同志玩去了,请您老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傅奶奶被逗得直笑。
每天这个时候,保姆会给她念报纸,现在,有孙媳妇儿在身边,念报纸的事让秦远干了。傅奶奶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她的饮食简单到不可思议。行动范围只在小楼的一层,户外活动范围限制在前后院,还得是有阳光的时候。保健医生早中晚三次来量血压,小客厅和她的卧室都有空气净化机,傅奶奶真的被保护的很好。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这座小楼里静悄悄的,有着过年的味道,却没有过年的氛围,不知怎么,秦远感觉到傅奶奶其实挺希望有人来打搅她似的,她会主动和保健医生聊天,会和保姆反复商量类似做些什么好吃的这样的琐事,会反复问秦远想吃些什么?住的习惯吗?屋子冷不冷?被子暖不暖?看电视的时候,傅奶奶会变成个问题宝宝,拉着她问东问西,有时候,又会盯着窗外的某个地方不言不语,仿佛没有人能真正的触摸到她的内心世界。
傅奶奶的生活无疑是老年人生活的最高境界,享受着非同一般的待遇。可是,她却是孤独的。一个孤独的老人。
傅奕新一去两天没回来,每次打电话也说不上几句,听着似乎正在解决什么棘手的问题。倒是两天相处下来,使得傅奶奶和秦远逐渐的亲近了起来,秦远不仅替代了保姆给她念报纸,喂药,还陪她聊天看电视,电视里正演着吃自助餐的热闹画面,傅奶奶就问秦远:“干嘛呢这是?现在生活这么好,怎么还抢吃的呢?”
秦远笑了,说:“奶奶,这是自助餐。就是在自助餐厅里,各种好吃的全放桌上,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自主餐?这个好啊,自己当家做主人,”
“奶奶,不是自主餐,是自助餐,”
“谁都能进去吃啊?随便吃吗?”
“奶奶,先得交钱,交了钱,就能随便吃了,”
……
只是一个自助餐的画面,傅奶奶有问不完的问题在等着秦远,可是呢,秦远越解释越拧,傅奶奶有着自己的理解,她认为自助餐就是公社的大锅饭,哦,是交了钱才能吃的大锅饭,是高级的大锅饭,是吃不完就得交罚款的大锅饭。
最后,秦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脑子一热,问:“奶奶,你想不想去吃这自助餐?”
只见她老人家藏在老花镜后的眼睛一亮。
正月十一,确切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秦远准备带着傅奶奶出门去吃自助餐。一定是好久没出过门了,傅奶奶看着像孩子一样兴奋,她期待着出门逛去,她跟保姆嘀嘀咕咕的吩咐,见她老人家如此的热切,保姆当然配合。要出门了,傅奶奶拄着拐杖,精神矍铄。保姆背着个大包,里面是傅奶奶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和药,居然还有保温壶和绒毯,秦远瞠目结舌的看着,只是去吃自助餐,怎么搞的像是要去野外求生呢?
车已经备好了,秦远和保姆配合着扶傅奶奶坐进车里,只不过车开出干休所后,傅奶奶叫停,她要下车,秦远纳闷,司机不得不听傅老的话,停了车。傅老跟司机说:过半个小时你再回去,不许伸张!司机一脸的无奈只得点头。
她们三人在街边打了车,傅奶奶得逞似的笑着说:“这下自由多了,”
后来,秦远才知道,傅老出门不是件简单事。她要出干休所的大门,是要提前跟所长政委报备的,如果出门时间超过1个小时,所里必须要派干部陪同。傅奶奶要把司机打发回去,不仅是1个小时之内是吃不完自助餐的,或者她更想要稍微自由一些吧。
这是傅奕新带着她下榻的那个酒店,酒店的二层便是海鲜自助餐厅。
自助餐吃的是个热闹,东西南北中,煎蒸炒炸烤,各种美食集中于此,包罗万象,满足了各种不同的口味和需求,自助餐是不能苛求味道的,得看美食的种类多不多,供应是否限量,价钱是否公道,各种美食堆放在餐台上,有灯光的烘托,有很多人一起抢,就是不好吃,场面看着也觉得好吃。
这家自助餐更是高大上,以海鲜为主,除了主食,中西点,蔬菜水果甜点小吃之外,成盘的海鱼、虾、蟹、扇贝、生蚝、鱿鱼、海参、鲍鱼,还有波龙,不限量的供应,当然,这个价钱也不便宜。
傅奶奶才不要秦远请客,这个客一定要她来请,秦远还想争,看见保姆给她使眼色摇头,傅奶奶拍拍秦远的手,说:“听奶奶的话,” 指挥保姆去付款。
进入餐厅后,傅老不急着入座,先视察了一番,这个时间,餐厅里的人还不多,美食却是样样齐全。傅奶奶的兴致很高,看这个也好那个也香,选了位置,秦远把围巾给她取下来,保姆帮她把大衣脱了,安顿她坐好,傅奶奶问秦远:“咱们现在该干嘛了?”三人都笑,秦远说:“奶奶,您坐着,想吃什么我去拿,”
“都行,听你的,你想吃什么都给我拿来,”转头又跟保姆说:“你也去,”
说是这么说,傅奶奶能吃的东西却很少,那些生猛海鲜基本不动,她只吃了两只虾,几口素菜,两块小蛋糕,一点水果。这些东西是秦远取来的,见保姆点头之后才会放进傅奶奶的盘子。吃,并不重要,在傅奶奶看来,参与更加重要。
让秦远奇怪的是,这家自助餐的客人不多,而且,人越来越少。这个情况很诡异,自助餐本来是要人声鼎沸,人比菜多,才吃的热闹,现在呢?菜比人多,这时是五点半,该是人越来越多的时候。
又过了一会儿,秦远发现不对劲了,若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她们这一桌三个人。忽然,餐厅里进来了几个人,秦远一看,竟然是傅首长领着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