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情缘》陌辛辛

59、第五十九章、精神会餐

　　有了秦远的陪伴和照顾，傅奕新觉得躺着输一整天液体，也不是很难熬。晚上，他想给她支张床，让她睡的舒服点，秦远说不用，看见她睡在沙发上，盖着从家里拿来的薄毯，怕她觉得医院的东西不干净，发微信让小关明天买床被子枕头来。

　　秦远奇怪自己这一晚竟然没有失眠，护士在夜里二点钟来了一次，她醒了，见傅奕新睡得很熟，以为自己再睡不着了，一躺进沙发，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半。这张沙发太神奇了。

　　早上，医生查完房，输上液体，在傅奕新的坚持下，心电监护仪也撤掉了。秦远把小热水袋用毛巾裹起来放在他输着液体的手下。

　　傅奕新说：“下雪了，”

　　窗外白雪纷飞，秦远把床摇起来，和傅奕新一起看着窗外，两个人都没说话，相视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还是躺下吧？”

　　“不，我想坐着，”

　　“嗯，那坐一会儿再睡，冷吗？把毛衣披上？”

　　“不冷，我想喝水，”

　　“不行呀，坚持一下，来，润润嘴唇，”她用湿棉签点着他的嘴唇，坐了一会儿，傅奕新困了，他觉得给他输的液体里有催眠的副作用。

　　中午醒来，秦远在客厅吃饭，饭香味飘来，他咽了下口水，说：“秦远，我有点饿了，”

　　她利索的收拾干净，打算这两天都不在他面前吃任何东西，进来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吃，你忘了早上刷牙你还想吐呢？”

　　每次的病号餐会配一个水果，中午的是橘子，秦远没吃放在床头柜上，看见傅奕新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剥开橘子，取出一瓣橘子捏出水分，在他的嘴上点了一下，说：“尝尝味道吧，”傅奕新舔了舔嘴唇，橘子味如甘露一样。

　　秦远用一个橘子哄了他一天。一会儿给他的嘴上点一下。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说：“我想吃……”

　　“你什么都别想吃，越想越饿，等胃好了吃什么都行，嗯？”

　　“你刚吃的什么菜？”

　　“忘了，”

　　“晚饭……”

　　“别想饭，也别想菜，”

　　“那我想什么？”

　　“你想想，怎么把你的公司做大做强，早日挤进世界500强”

　　傅奕新笑了。

　　“你再想想啊，你站在世界杰出青年企业家代表的领奖台上，台下全是你的粉丝，全在尖叫，闪光灯冲着你哗啦哗啦的闪着，掌声雷动，现在，是你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了，傅总，请发言吧，”

　　秦远拿着手机假装话筒放在傅奕新的嘴边。

　　傅奕新说：“我想吃面条包子，”

　　“哎呦，真是，人设崩塌的这么快，青年企业家瞬间变成了非洲难民！不行，为了你的粉丝们，好好说，现在请傅总重新发言，”

　　‘话筒’又到了嘴边，傅奕新笑着说：“我要开个饭馆，”

　　“你！”秦远泄气的收回‘话筒’，“傅总，就不能来点高大上的吗？不管，重新来，这次一定要好好地说啊，粉丝都走了一半了，另一半在哭呐，你得说点什么再把人全都召回来，看你的了啊，傅总，请再次发言，”

　　傅奕新笑的按住肚子，说：“我请大家吃饭，”

　　她彻底无语了，说：“那么多人请的过来吗？得花多少钱？你想一顿饭就把刚开张的饭馆吃黄了呀？再说这是获奖感言呐，说点和吃无关的不行吗？”

　　傅奕新笑的发抖，说：“行，”

　　她不抱希望的又把话筒递过去，低下头，看都不看他了。

　　“别离开我，”

　　秦远抬头，他在微笑，眼里水汪汪的，有着让人承受不了的意愿。两个人对看着，丁院长和主治医生，护士长一帮人走进来，秦远趁机出了病房。她去护士站留言说不要给7号病房送晚餐了，下楼去医院超市买了酸牛奶、牛奶糖和水果。

　　回到病房，人都走了，傅奕新又昏昏欲睡,洗了串葡萄，坐在床边，把葡萄汁点在他的嘴唇上，傅奕新笑着舔了舔，渐渐睡去。醒来已是下午五点半，他看见秦远正喝着罐酸奶，刷着手机。

　　“好喝吗？”

　　秦远看他醒了，把酸奶罐子藏在身后。

　　“没事，你喝吧，”

　　她叹口气，用吸管挑了一点酸奶点在他的嘴唇上。

　　“这就是你的晚饭了啊，”

　　傅奕新舔着他的晚饭，他真的好饿，怪不得老要让他睡觉呢，清醒的时候，胃里虽然刺挠的难受，可是饿的更难受。

　　“你吃过晚饭了？”

　　“这就是我的晚餐”她晃晃酸奶杯子，说：“我让他们不用送晚餐了，”

　　“为什么？”

　　“我喝个酸奶，吃点水果就行了，”

　　“医院的饭不好吃吗？那我让小关到外面给你订餐，”说着要拿手机给小关打电话。

　　秦远拿过他的手机说：“真的不要了，刚好减减肥，”

　　“你都这么瘦了……不许减！手机给我，”

　　“我想陪着你，还不成吗？”

　　“……”

　　“等你好了，带我去吃大餐，所以，现在养精蓄锐，准备日后再战江湖！”

　　傅奕新噗嗤笑了出来。

　　“只喝酸奶可以吗？”

　　“还有水果啊，”

　　“这些能当晚饭？”

　　“……”

　　傅奕新明白了，他靠喝酒过的这几天，秦远也没好好的吃饭，整天拿酸奶当饭，他看着她，秦远被他看的发毛，又挑了一点酸奶点在他的嘴上，说：“你今天可吃了两顿晚饭了啊，”

　　自己赶紧把酸奶喝完出去扔垃圾。

　　这天六点左右，液体输完，躺了一天的傅奕新去了趟卫生间后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说着：“饿的我走都走不动了，一头虚汗，”

　　正抖落被子，收拾床铺的秦远说：“那别走了，过来躺着，”

　　“我都躺了一天了，秦远，我想喝一口你的热水，”

　　他盯着她的杯子看，这个人怎么连水都馋？

　　“水有什么好喝的？来，喝葡萄汁，”

　　所谓的葡萄汁就是一颗葡萄在嘴上点一下。傅奕新皱着眉头，看着像是生气了，实际上，他正在和饥饿作斗争。

　　“傅总，你看看电视吧，要不，我给你洗个头怎么样？”

　　秦远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傅奕新点头，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秦远给他掖好毛巾，挤上洗发水，挽起袖子开始给他干洗头发，她的手指轻柔的穿梭在他的发间，很舒服，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揉了一会儿，要到卫生间冲洗泡沫，傅奕新忽然很想冲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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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行吗？要不我去问问护士怎么样？胳膊上还埋着管呢！”

　　“别去，我冲一下，很快的，这个用塑料带包住，放心，没事的，”

　　“那……好吧，你快点冲啊，实在不行就喊我，我就在门口等着，”

　　“嗯，”

　　秦远用塑料袋把右手腕给他裹好。

　　“哦，你可不能在里面偷着喝洗澡水啊！”

　　傅奕新一愣，呵呵呵的笑起来，说：“傻瓜，快出去，要不你看着我洗？”

　　他洗的很快，洗完发现没拿干净的衣服。他喊：“秦远？”

　　门开了条缝，秦远把衣服给他递了进来。内衣裤，深蓝色小V领衫，灰色运动裤，这是他的家居服。

　　“你怎么样？晕不晕？我看看手腕沾到水没有？”

　　傅奕新心里很温暖，自然而然的把秦远拥进怀里，秦远也没有挣扎，只是拍拍他的背，说：“快放开，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他坐在沙发里用毛巾擦头发，秦远在卫生间洗衣服。

　　丁海鹏他们抱着被子枕头提着一大堆烤串进来的时候，看见傅奕新清爽的坐在沙发里，都说今天他的气色好多了。

　　被子和枕头是新的，秦远放进了壁橱。让秦远反感的是刚洗过澡的一室清香被烤串的味道代替，她看见傅奕新和他们说话时咽了好几次口水。真想把丁海鹏赶出去。

　　“你坐了半天了，上床躺着吧，”她说。

　　丁海鹏看着傅奕新乖乖的起身，到里间半躺在病床上。几个人开始撸串。

　　他们俩在里间都被烤串的香味折磨的无语极了。

　　秦远把体温计递给他，小声说：“等你胃好了，给你买上200串，吃100串再扔100串，”

　　傅奕新笑了，把体温计夹好，说：“这主意不错，”

　　“还想吃什么？”

　　他饿的什么都想吃，说：“都想吃，”

　　“嗯，那这样，我们来说两个字的食物，看谁说的多，我先说：馒头，包子，油条，”

　　傅奕新笑着说：“米饭、面条、饺子”

　　“油饼，麻花和米线”

　　“馄饨、煎饼和丸子，”

　　“馅饼、年糕和辣条”

　　“面包、蛋糕和牛排”

　　“披萨、蛋挞和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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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惊喜的发现，两个字的食物多是主食。

　　三个字的：

　　“红烧肉、葱烧鱼、大盘鸡”

　　“东坡肉、酸菜鱼、口水鸡”

　　“粉蒸肉、清蒸鱼、清炖鸡”

　　“叉烧肉、糖醋鱼、地锅鸡”

　　“回锅肉、酸菜鱼、辣子鸡”

　　“酸菜鱼我刚说了的……”

　　“啊？那换个‘炝锅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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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两个人又发现三个字的食物都是传统招牌菜。

　　四个字的：红烧、干炸、糖醋、椒盐、酱烧、粉蒸、烧烤、煸炒、水煮……

　　两个人做出总结：四个字的食物强调的是做法。

　　五个字的食物讲究的是荤素搭配，比如：冬瓜炖排骨、土豆烧牛肉、菠萝咕噜肉、黄豆炖猪蹄、大蒜烧鲶鱼、小鸡炖蘑菇……

　　六个字的食物注重营养，基本全是比较费功夫的浓汤，比如：酸萝卜炖老鸭、西红柿炖牛腩、虫草花炖排骨、老豆腐炖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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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研究到七个字的食物，病房里已经是鸡鸭鱼肉满天飞了，两个人越说越起劲，丁海鹏听着偷笑，小声说：“这俩儿报菜名儿在那儿过嘴瘾呢，”

　　晚上，秦远躺在沙发里想这样的‘精神会餐’还能撑几天？说的她都饿了，何况已经饿了两天的傅奕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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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丁海鹏走进病房的时候是下午，他拿着几个文件夹来找傅奕新签字。

　　这是傅奕新禁食的第三天。早上，他幽怨的对秦远说：“我饿的都不饿了，”一整天，只要傅奕新不睡觉，两个人一直在进行精神会餐。把面条的做法说了一遍，早上过去了。中午又把粥的做法过了一遍。

　　秦远想，这精神会餐撑不了多久了。

　　丁海鹏看着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各拿着一扇白纸片，像是在打牌。气氛奇怪，两个人似乎对峙着，床头柜上放着两个纸杯，里面是葡萄。

　　他们是在打牌，是秦远发明的‘美食牌’。规则是肉菜管素菜，鱼菜管肉菜，米饭和面条算是大小王。他们手里的纸片上写的是菜名。

　　赌注是葡萄。

　　输着液的傅奕新也不困了，按总院的要求又换上了蓝白条的病号服，外穿开襟毛衣，一手还输着液体，盘腿坐着，精神抖擞的和秦远打牌。

　　“海鹏，有事？”

　　“傅哥，这几个文件，你得签字。”

　　“嗯，先放那儿，这把打完我再看……”

　　丁海鹏在一旁看他们俩怎么玩，伸手拿起床头柜的一杯葡萄正准备吃，秦远一把抢过来说：“不能吃，这是我的钱，好不容易赢回来的，去吃那杯……”

　　那杯里才五个葡萄，傅奕新说：“海鹏，茶几上有洗好的，你去吃那个，”

　　丁海鹏去洗了手，抱着一盒葡萄到里间边吃边看这难得的西洋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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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秦远先出牌：“醋溜土豆丝、香菇油菜、青椒茄子，三个素菜，”

　　傅奕新斟酌半天，出牌：“管上！糖醋排骨、可乐鸡翅、家常豆腐，两荤带一素，”

　　秦远说：“你怎么又耍赖？必须三个肉菜才能大过三个素菜的呀！”

　　傅奕新却说：“上一把你还四素带两荤呢，你咋不说？”

　　秦远说：“那是我家请客的规矩，你管的着吗？”

　　傅奕新说：“那本店就是这个上菜方法，怎么着吧！？”

　　秦远说：“什么态度恶劣的黑店！算了，这次懒给你，快上菜！”

　　傅奕新得逞的笑了笑：“干煸四季豆、酸菜粉条、凉拌黄瓜，三素菜”

　　秦远赶紧出牌：“四喜丸子、韭菜炒鸡蛋、鱼香白菜……”

　　傅奕新不干了，说：“不行！鱼香白菜那是荤菜吗？你哄我玩儿捏？”

　　秦远扬扬下巴，眯着眼睛说：“傅总，刚刚是谁两荤带一素大过三个素菜的？”

　　傅奕新吃瘪，气呼呼的说：“让给你，上菜，上菜！”

　　秦远笑着出牌：“御膳房今日特制：牡丹鱼片，哎呀，色香味俱全呐，”

　　傅奕新犹豫了一下，明显底气不足，慢慢的出牌：“炸酱面，”

　　秦远翘着兰花指，装着捂嘴，一副嫌弃的模样，嗲嗲地说：“啊？吓着本宫了都，牡丹鱼片配炸酱面，这是哪个村的吃法？”

　　傅奕新也扬起下巴，说：“我们朝阳村儿的吃法，怎么样？”

　　秦远笑着点头说：“哦，真是长见识了，傅村长，请接着上你们朝阳村的农家菜吧，”

　　傅奕新看着手里的菜，得意的出牌：“来个朝阳村的：葱爆羊肉，”

　　秦远皮笑肉不笑，哼哼，哼哼，然后出牌：“米饭”

　　就见傅奕新一仰靠在摇起的床上，呐呐的说：“完了，完了，这次又完了，”

　　秦远出了最后两张牌：“清炒豆芽，凉拌双耳，本宫的菜提前上完了，再次感谢傅村长的葡萄一颗，”说着拿了一颗傅奕新的葡萄，放进自己的杯子里，抱着杯子趾高气昂的走了。

　　丁海鹏在一旁早笑傻了。

　　傅奕新把砸在手里的菜扔了，看着他问：“好笑吗？”

　　丁海鹏摇头，想着自己是找他签字的，这不把毛捋顺了，能顺利的得到签字吗？把文件夹往他床上一放，马上到外间找秦远商量事去了。

　　病房门口，两个人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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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他签字？你们傅总，他能听我的吗？别开玩笑了，丁先生，”

　　“叫什么先生？多生分！叫名字，或小丁都行，那天是我态度不好，秦远，对不起了，你别介意啊，”

　　秦远摇摇头。

　　“秦远，拜托你了，一会儿你们再玩的时候，让他多赢几把，”

　　“这么简单吗？”

　　“嗯，”丁海鹏点头。

　　“那你得答应我件事，”

　　“好，你说，”

　　“这几天，别在病房里吃东西，”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