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主神后我的世界出bug了》洵之

44、第44章

　　两人径直前往了瀚海中学。

　　他们来到保安室前，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这位中年保安依旧是在偷懒，靠在椅背上睡觉。

　　保安室的门从里面锁上了，宗颜颜扭了扭，见没有效果便打算试试可不可以直接踹门而入。

　　“我来吧。”就在这时，杨颜玉开口说道：“借用一下你的手臂。”

　　宗颜颜了悟地放开了部分对身体的掌控，杨颜玉借用宗颜颜的右臂，凝聚灵力在上面鼓捣了一阵，只听得“咔”的一声，房门便打开了。
　　伴随着声音落下，打着鼾的保安被惊醒，他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时易用简易版的束缚符给困住。

　　“怎么又是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他那浑浊的，白中泛黄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宗颜颜没有理会他，直接开始在屋子里翻找。

　　根据当时的画面……应当是抽屉没错。

　　果然，很快她便从抽屉里的一堆杂物中找到一个明显与其余物品格格不入的兔子头饰。

　　看见头饰的一瞬间，原本还在挣扎的保安直愣愣定住了，他的喉管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珠胀大，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整个人便化为了一滩脓水。

　　宗颜颜连忙屏住呼吸后退两步，避免沾染上地面的污浊，时易原本正在观察那台小电视机，事发突然，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不禁眉头一跳。

　　作为年纪不大阅历不多的少年人，这段时间的经历可谓是给他们的心灵留下了深重的印象。

　　时易撇过头无言地看着宗颜颜，宗颜颜叹了口气：“剩下的两个钥匙碎片就看晚上了，咱们先回小屋解除一下这三块碎片上的封印吧。”

　　时易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着的感觉，时易心头一紧，侧过身子望向那台小电视。

　　宗颜颜也发觉不对劲，便顺着时易的目光看了过去。

　　原本关着的电视机上，雪花屏一闪而过，仿佛是两人的幻觉一般。

　　一时间，整片空间沉默蔓延，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僵持，直到下课铃忽然响起，整片校园开始被虚假的热闹充斥，这种微妙的感觉方才消散。

　　“走吧。”东西拿到手，梦中的这些诡异之处暂且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或许是梦魅的力量在注视咱们。”时易低声道。

　　地面上还有冒着泡的黄色脓液，此处怎么想也不是久留之地，他们避开这滩脏污，沉默着离开了校园。

　　他们回到植物大战僵尸的小屋，打算在这里查看钥匙碎片。

　　高华坐在台阶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挥动着魔法棒，兴味十足地试验自己的魔力。
　　虽然魔法少女的身份不尽人意，但魔力本身对于一个初中生而言却是具有十足十的吸引力。

　　见他自己玩得开心，宗颜颜也没说什么，她和时易进了小屋，自己找了间房，取出这段时间拿到的三块钥匙碎片。

　　水晶大脑、游戏卡、和兔子头饰。

　　大脑可以理解，这兴许是对于方菱因智力问题不容于群体的映射，游戏卡或许是她曾经玩过的东西，兔子头饰他们不清楚，但看起来应该也是属于方菱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放在保安室里。

　　宗颜颜询问过杨颜玉，他们按照顺序，试着解除碎片上的封印。

　　杨颜玉教给宗颜颜的咒诀并非是某种流传于世的厉害法诀，它类似于杨颜玉的个人印章，拥有清醒神智的作用。

　　当时看到日记本，杨颜玉根据直觉选择了这个法诀，果不其然，方菱认出了杨颜玉的力量，在她的面前敞开了心防，他们方才能够看到方菱过去的记忆。

　　解开第一个水晶大脑上的封印，熟悉的感觉袭来，他们三人再次出现在了方菱的记忆空间。

　　这一场记忆是有关方菱和她的父母的。

　　时间大约是方菱转学前。

　　画面里，知性文雅的女子正面带忧色地为方菱整理衣服，她穿着有些正式的职业服装，很像电视剧里女性文员的惯常打扮。

　　女子的眉眼与方菱很像，只是眼角生出的浅淡的细纹，让她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而在一旁，是方菱的父亲，一个带着眼镜，气质儒雅的男子。

　　似乎上班就要迟到的样子，男子急匆匆地从沙发上拿起文件袋，他同女子打了声招呼，简单叮嘱几句便穿鞋出门了。

　　“有点紧。”方菱动了动脖子，躲开母亲系扣子的手。
　　“我给你拽拽后面。”女子轻声说道。

　　“菱菱呀。”她轻叹了一口气：“记得妈妈说的了吗？和同学好好相处，有什么需要就找赵老师，多说谢谢，做错了事，给别人添麻烦了要说对不起……你情况特殊，太容易惹到别人，凡事记得多说好话，好好道歉。”
　　“唉，这样想必同学们也不会再为难你。”女子最后给方菱背上了书包：“总也要读完中学呀。”

　　一旁的沙发上，一个梳着双马尾四五岁的小女孩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乖巧地吃着早饭。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不知谁家养的鸽子停在他们的窗台上“咕咕咕”地叫，气质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成熟。

　　…………

　　这段记忆很短，只是最简单的家常，但不知为何，看罢之后宗颜颜却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伤感。
　　“原来方菱还有个妹妹吗？”时易询问道。

　　“对。”杨颜玉回答说：“这个孩子……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方菱父母的想法。”
　　“他们都有体面工作，未来养老不成问题，只是……他们担心自己以后故去，方菱总要有熟悉的亲人照应。”

　　“可怜那孩子，从出生起便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期待。”

　　宗颜颜默了默，向时易转述了杨颜玉的话。

　　时易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种事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毕竟还是过于沉重。

　　宗颜颜将这次得到的钥匙碎片收好，紧接着拿起了游戏卡。

　　这里面的记忆也很短，是方菱小学时的画面。

　　那时班里有同学买了游戏机，放学后一大帮人便跟着去他家里，玩的就是这款超级玛丽。

　　方菱那时就已经有些被集体排斥，这样的活动自然是没有她的份，她便只能听着别人的描述，心里怀着好奇和期待。

　　直到后来，他们家里也有了游戏机，方菱这才第一次玩到，只是她的技术不好，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父亲玩。

　　…………

　　从这段记忆中出来，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兔子发饰。

　　刚一进入记忆空间，三人便感受到一股难忍的燥热。

　　空气中混合着饭菜和汗臭的味道，只一瞬间便让三人皱紧了眉头，耳畔是电风扇的呼呼声，伴随着小电视里影视剧的嘈杂，他们听到了保安清嗓子的声音，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方菱。

　　保安的笑容僵硬而又诡异，他从身旁的塑料袋里取出几包零食，放在了方菱面前。

　　“菱菱，叔叔今天给你带了好吃的。”

　　方菱眨了眨眼，目光从电视上移到了桌子上。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妈妈给我带了零食，我不饿。”

　　“不饿呀，哦，不饿……”保安神色一愣，他搓了搓手，在周围踱步。

　　他的目光时不时便掠过方菱的脸颊，转动着眼珠，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紧接着，他看到了方菱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于是便笑了出来。

　　“菱菱热不热？”
　　方菱抬起头：“热。”
　　“那把校服脱了好不好？”
　　“放心，叔叔把窗帘拉上，没人会看到的。”

　　…………

　　此时，围观的三人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反胃。

　　这是他们所不曾知道的过去，夹杂着人性的恶念，以及深深的无力。

　　他们并没有办法去做什么，去改变什么，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已然逝去的过往。

　　方菱的皮肤在风扇的吹动下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看了眼保安那夹杂着浓烈欲念，让人恐惧的眼神，伸手推开了他准备褪下她最后一层衣物的手。

　　“我要回家了。”

　　她不明白这些，只觉得这个平日里对她不错的叔叔此刻出奇的让人不适。

　　箭在弦上，没人愿意让到手的猎物飞走。

　　保安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语，伸手捂上了方菱的嘴……

　　她挣扎着、撕咬着，最后终于成功逃离，但在她衣衫不整的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刻，在被学校里的老师，学生看到的那一刻，方菱并不知道，此后自己要面对的，或许要更为残酷……

　　“这就是方菱当初转学的原因吗？”宗颜颜忍不住哑声问道。

　　杨颜玉沉默着，似乎是她也完全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样一桩过往。

　　宗颜颜感受着自己内心里的愤怒，这其中夹杂着自己的情感，也包括了杨颜玉的那份。

　　终于，过了许久，杨颜玉放才从自己强烈的情绪里走出，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当初方菱转学到四中，因为她的长相以及她智力上的特殊，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那时候，不远处另一所学校里正好流传着张泽奚的那件事。”
　　“然后学校里似乎是某位校领导家的孩子，透露了些方菱转学的内幕。”
　　“于是那段时间，很多人私下里都在猜方菱她……是不是也像张泽奚那件事的受害者一样，打了胎……”

　　杨颜玉顿了顿，她深深叹了口气，或许是为着自己的曾经的迟钝：“事情流传的很广，但好在人们的注意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转移，所以没多久，就没人再提了。”

　　“我……”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方菱她真的，受过太多不公平的待遇了。”

　　“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天真，善良……”

　　“你们知道吗？她和我做同桌的时候，每天都会给我带零食，因为她说，班里的所有人里，只有我对她最好。”

　　说到这里，杨颜玉短促地酸涩地一笑：“其实很多事她都懂的，她知道，她知道人们对她的态度，她懂得分辨人们的善意与恶意。”

　　所以这样的她，该会有多难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