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莫属》雨姿

53、为他心痛

　　不曾想，玉海斩钉截铁道：“儿臣做不到。”
　　一片哗然。
　　青远复杂的目光远远地望向我，罕情也抬起他那双美妙的眸子，若有深意地看向我。连宁王都呆住了，直直地看着我和跪在地上的玉海。
　　“孽障。”皇上一掌拍在桌上，桌上杯倒盏翻，一片狼籍。
　　皇后看着我，掩不住一脸的讶异。
　　玉海一动不动地跪着，倔犟地高昂着头，静静地望着我。
　　胸中猛地一痛，眼里泛起一片朦胧的水雾，我无法再和他对视，无法再看他深得见不到底的眸子。
　　我以手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的心口为什么还会为他而痛？
　　我不停地问自己，眼泪象决堤的河水，流个不住。
　　我在想玉海，想他跪在那里，倔犟地高昂着头，倔犟地看着我。
　　只是一个毒誓，他倔犟地不肯给我。
　　他无法保证此生不再碰我么？
　　他喜欢的不是司马秀云吗？
　　从当初第一次相见，他偷我的帕子，第二次相见，他又偷我的帕子，到第三次，他偷了我的初吻，第四次，他为了司马秀云，威胁要杀我，第五次，他去莫府订下亲事，他说他喜欢我……
　　每一次和他相见，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清晰，那么难忘。
　　小美坟前，他亲手写下的帕子：小美之死，非我所愿，慕容之殇，亦非我所愿，悲哉痛哉，愿以此生偿还仙仙。每月十五，城西柳园，盼卿到老。
　　十五的夜，大风大雨中，他倔犟地站在那里，雨刮进凉亭，他的衣半湿。
　　今晚，他在我耳边狂乱地呼唤我的名字，他跪在那里，看着我，深深地看着。
　　他不肯说我是慕容仙仙……
　　他不肯为自己辩解……
　　我仿佛看到他的心，他心里有我……
　　我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再爱他，他是慕容家的仇人，我慕容仙仙与他势不两立，有他无我，有我无他。
　　“文姬，还为今天的事伤心？”皇帝大叔坐到我榻旁，慈爱地抚了抚我的长发。
　　我翻过身，扑到他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龙袍。
　　他在我心里，更象一个父亲，不象丈夫。
　　可，他也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他，我爹不会死。
　　我蓦然发现自己在这里孤苦无依，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
　　身边全是人，心中却无比寂寞。
　　“唉，玉海这孩子，就有这么犟，他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文姬啊，念在他酒后糊涂的份上，原谅他吧，朕已经下旨，将他押回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更不得进宫，可好？”皇上宠溺地拍拍我的背。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哀怨地说：“不是臣妾不肯原谅他，燕王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说什么做不到，连一个誓言都不肯发，让臣妾怎么下得了台，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与他有什么暧昧……。”
　　“好好好，朕知道你是清白的，谁敢说闲话，朕砍他们的头。”皇上义正辞严地说。
　　“皇上，可是他不肯发誓，臣妾好怕他以后又借着酒劲轻薄臣妾。”我乖巧地靠着他，担忧地说。
　　“这孩子平时就爱和女孩儿嬉戏玩闹，但只是口头上，从未动过真格的，今天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也怪不得你怨他，不过说起来，他和朕年轻时候象极了，你不知道，当年金国大军侵犯边境，他请命出征，朕不答应，他居然一个人跑去战场，带着三千骑兵，挑了金国的主帅军帐。这次，朕将司马秀云许给他，他也犟着不肯答应，若不是朕威胁要和他解除父子关系，他到现在还不肯迎娶王妃进门。”
　　皇上一番感慨，惊得我说不出话。
　　他不肯娶司马秀云？他竟然不肯娶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我原以为这门亲事他是千般同意，求之不得的，他竟然不愿意。
　　“皇上，臣妾听说燕王妃生得美艳无双，贤良淑德，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王爷……怎么会不愿意？”我好奇地问。
　　“哼。”皇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朕当初也以为此女贤良淑德，是玉海儿的佳配，想不到她……。”他猛地停住，笑着拍拍我：“早些歇息吧，昨晚的事是玉海儿的错，朕会给你补偿的。”
　　望着他的背影，我呼出一口长气，果然是家丑不可外扬。呵，皇后虽妒忌司马秀云，到底是一家人，最后还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天亮之时，太监过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仪金文姬贤良淑德，美貌聪慧，知书达礼，甚合朕心。册封淑妃，钦此，谢恩。”
　　才进宫没多久，一不小心升格做淑妃，再接下来，是不是要做贵妃。
　　然而，我心里没有一丝欢喜。
　　皇帝大叔是在补偿我呢。
　　“皇上，昨晚臣妾梦到曾祖爷爷了，臣妾想去寺里为他烧炷高香，斋戒几日。”这天晚上，我拉着皇上大叔，撒娇地央求道。
　　“你要出宫，这……不太好吧。”皇上皱起眉头。
　　“皇上，求您了，曾祖爷爷托梦给臣妾，一定是怪臣妾远嫁天朝呢，臣妾若不去给他上香，于心不安。”我嘟起小嘴。
　　皇上无奈道：“好，都依你，就三天，早去早回。”
　　“臣妾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俏皮地跳下床，向他行了个大礼。
　　“你这丫头。”皇上哑然失笑：“怪不得玉海儿……咳咳。”他咳了几声，没有说下去。
　　我只作听不懂。
　　今日是爹的忌辰，我不能去他坟上烧香，不能陪着娘跟他说话儿，不能告诉他我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
　　我只能呆在这座大佛寺里，被一大群侍卫宫女密不透风地守着，以祭拜曾祖爷爷的名义悼念他。
　　我慕容家也曾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望族，爹为先皇，为当今皇上立下无数战功，对朝廷忠心耿耿，却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家破人亡，身死异乡。
　　上天为何要如此惩罚慕容家。
　　屏退所有人，我在佛像前拈一枝香，含着泪，一拜，再拜，三拜。
　　“爹爹，安心去吧，仙仙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洗清慕容家的不白之冤，除掉西门玉海和司马家，让您在九泉之下安息。”泪水颗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