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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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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沙哑的声音在清晨的风中扩散着。
把玩着手中丝带的佐藤华衣抬起头,看向那双死亡般的眼——“是你。”复又低下头,把丝带缠绕成蔷薇的形状。
付曙走到佐藤华衣面前蹲下,伸手握住那朵将要成型的蔷薇,问:“你喜欢蔷薇?”
感觉着手上的冰冷,佐藤华衣眼中溢满了哀伤——“为什么,我要感觉到你的寂寞?如果不是那样,我现在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那你就忽视我好了。”
摇摇头,“我做不到,我从来——”就无法忽视身边的悲伤——
“你过于怜悯。”
“不是怜悯,我只是感受到,然后不忍忽视。其实大家都一样,只是我太多情。”佐藤华衣笑得发苦,多久以前,对自己还抱有热烈幻想的阿步,就这样哀求着:“小华,你能不能不要对谁都那样关怀体贴?”看着阿步眼中的痛苦,她拒绝了,因为她要对他无情,让他绝望,那才是最好的。可是偏偏——这心情被理解了,以至于,他已经放不下她——所以,在那一天,她逃了,从家里逃了出来,然而从小被呵护备至的她,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以致被人口贩子拐骗,在暗倒间挣扎时,遇上了那个神秘的女子,似乎年龄没大自己多少,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淡定从容,淡淡的一声令下,身后就有不知从何而来的身影解决了那些人口贩子,凌乱的人影晃动后,复又余下自己与那女子在对视,她背着暗淡的路灯,极轻柔地抚摩着她的头~“不用怕,已经没事了。”那是可以容纳一切的温柔,没有哀伤,没有孤寂,像无尽盛开的蔷薇,她忍不住,自私了一次,义无反顾地跟她走,即使明知会给家人带来担忧,也不在乎了,只要——能在她身边。
而在她身边的这一个月,是她从出生开始最为幸福的日子,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哀伤,无所顾忌,每天在她温柔的注视下醒来,又在她温柔的歌声中睡去,看她画画写书,听她说起关于许哥哥的故事——虽然,到了最后,她竟然——
“你这样我会更想毁掉你的所有。”无神的眼中现出细微的波纹。她冰冷地说:“把一切你重视的东西都化为灰烬,这样,等到你绝望了,就不会再感受到任何悲伤,就不会痛苦。”
“什么意思?”佐藤华衣握着她冰冷的手惊叫——
“我还不知道怎么做,等我做完我现在要做的事后,我会再找你的。”从纤细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却不小心弄散了精心缠绕的蔷薇,丝带在风中飘荡出无助的弧度。
“你要做什么?”
眼前的女子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我要结束过去,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活下去,你也一样,我会帮你的。”
“等等!”下意识地伸手,却只能握住清晨的空气,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往楼下跳。等到醒悟过来这里是七楼时跑到围栏边往下看,早已没有了那抹身影——
她要做什么?又要为自己做什么?毁掉所有,把一切重视的东西化为灰烬——不行,不可以的,即使再多的痛苦,那些重视的人事,还是不能放弃的,一定!一定要阻止!
佐藤华衣不知道,正正是因为付曙的这个举动,她终于开始懂得自私,开始会为自己选择,不会一直为别人设身处地,懂得该如何去争取——
——
安宅——
穿过雅致不失大气的雕花大门,有着天使石雕的喷水池,树木扶疏,开始凋零的繁花,再打开厚重的木门,便是安宅的大厅。
周末午后的此刻,安袖予像惯常那样边喝下午茶,边向父亲报告一周以来学校的情况。
气度沉稳的安守泽听完安袖予的报告后,抿了口红茶,用满意的眼神看着自己最骄傲的女儿,赞同地点点头。
“不错,处事大度圆融,正是这样。”
安袖予抿起微笑,用和父亲有七分相似的神色说:“谢谢爸。”
安守泽慈爱一笑:“呵呵,是我要谢谢你呐,那么能干,做为父亲,也没什么好担心了,倒乐得清闲。”
“我还要爸您时常提点啊!”
“呵呵!”开怀地一笑,而后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月末的茶会你让阿清做?”
“恩,他要拉两个转校生做他的部员,我给他作为对那两人的考核了。”
“恩,加入总部的规矩。是哪两个转校生呢?”
“大一的许重歌和颜虔。”
“哦?”安守泽脸色微微动容。
“不妥吗?”
“你是怎样看这两个人呢?”安守泽不答反问。
“我比较在意许重歌——”安袖予便把带许重歌到高中部的事情说了。
“我倒觉得许重歌这人不是什么大问题。”
“恩,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心里总不踏实。”
安守泽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你把他拉近来看总是好的,不过——我倒觉得,或者你该多留意一下颜虔。”
“颜虔?”
“对,他跟的是母姓,他的父亲是——”
听着父亲说出那个名字,安袖予惊讶得捂住了嘴巴,仿佛那是个天大的秘密,她不小心看见里面晦涩的一角——那个人!竟然是那个人!安袖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就连自己父亲都没见过的,只从祖父口中听说的,谜样的人物!
“为什么?他要来我们——”这个他,指的是颜虔。
安守泽显出无奈的神色,说:“我打听到的是说颜虔在家里闹脾气,现在是离家出走——如果不是他家里派人来过暗示,我也没想到,他们家的人竟然在我们学校上课?”说到最后,安守泽还是无法置信。
“闹——脾气?”
“是啊!虽说他们家这个少爷手段凌厉,却没想到还是像个孩子般的闹脾气,据说是因为他父亲对他最信任的心腹态度不好来着。”
“啊?”再温柔淡定的安袖予也无法保持平常心了——那个,少爷,居然还为这事闹脾气,还离家出走?想自己当初决定要当学生会长时还拿他来当榜样来着——虽然不是学他的凌厉手段,但他年仅十六就已经可以淡定指挥,扳倒与自家敌对的集团组织,这是对即使已经成为学生会长的自己来讲,也无法比肩的,可他竟然——像自己六岁时那样闹那种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