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问题要从根源解决》陌封

102、番外①

　　茂密山林间，草木丛生，原先被涂绘光鲜的神社早已经在风吹日晒中斑驳。

　　这里是薄山，咒术界平日投放咒灵的阵法是在薄山中心，只是能由高处看到一片如画的园林，却无法进入期间。

　　只是自晴明和星珩离开，薄山最外围的结界进入方法也交由咒术界，他们才能到来这里调查，在山阴发现了另一片痕迹。

　　“长官，您来看这里。”

　　眼前这片草地生长得茂盛，比其他地方的更青翠，它们所生长得地方乍一看是一个小土丘，但仔细看周围地势就知道这土丘来得不太正常，俯瞰是一个比较正的圆，上面的土堆得有些高，虽然被雨水侵蚀顶部已经圆钝，依旧能看出来原先大概是个尖顶。

　　这是个范围极大的坟墓。

　　“要挖开吗？”队员请示。

　　‘长官’蹲下身碰触了下地面的碎石，预料之中的，没有什么反应。他捏了捏眉心，还是摇了摇头，不打算打扰死者的长眠。

　　安倍晴明长期居住的地盘基本都被做了防备工作，他的异能大多无法读取这些地方的情报。这个区域包括坟墓都是出于无法使用异能的状态，但他们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在角落处的村子残垣擦着堕落论读取极限，包括山阴神社的角落也有一颗小树能够读取些零碎。结合在一起已经足够推断出这里的村民经历了什么。

　　这些也验证了自咒术高专得知的有关星珩家族的情报，显然那个家族后期已经完全沦落为诅咒师，甚至不亚于咒灵的恶魔了。

　　至于他看到的那只在空中跳跃，雪白机灵的狐狸，想起稻荷神的资料，大概是用于探查的神使吧。

　　让下属将调查报告带回去给种田山头火，坂口安吾带着两个快挂到鼻尖的黑眼圈回去港口黑手党继续加班。

　　龙头战争终于结束，‘书’的事也已成定局。

　　他的两个老东家基本都处于战后最忙碌的时期，而同时给这两边干活的坂口安吾觉得自己距离猝死只有一步之遥。

　　而就在这时候，某个整天闲逛就是不干正事的某个干部还敢把自己分内的工作推给他，坂口安吾恶向胆边生，思考弄死那只混蛋黑泥精回去自己老东家的可能性。

　　最后他还是按捺下来冲动，强撑着做完报告，坂口安吾灵魂都飘出去一半，但熬过劲反而会陷入一种奇怪的迷糊又清醒的状态，等回神他已经站在一个透出暖色光晕的店门前了。

　　“安吾，不打算去睡觉吗？”

　　听到开门声，吧台前坐着的两条咸鱼同时看过去，见到面如金纸浑身写着疲惫的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歪了歪头关心道。

　　太宰治则是幸灾乐祸的贱嗖嗖笑：“你看起来已经被榨成干了。”

　　“……到底谁是罪魁祸首。”坂口安吾拳头硬了，面无表情看着两个精神饱满的家伙，浑身黑气直冒。

　　“那你得找你顶头上司，我支持你辞职哦。”太宰摊手耸肩。

　　坂口安吾很心动，点了一杯冰酒冷静一下。

　　正等着他说话的两人只听到砰的一声，转头就发现刚进来的人已经一脑门磕在吧台上，视线转到他手中的酒杯，下降的弧度几不可见。

　　“嘛，这大概算昏厥了吧？我们要给他打个急救吗？”太宰治将坂口安吾的眼镜摘下在手中转了转，看着灯光暗影下更加明显的青黑色，难得好心地提议。

　　“带去我家里吧。”

　　“但你家养了五个小孩已经没空房间了吧？”太宰治拿手撑着下巴。

　　“孩子们可以暂时住在朋友那里。”织田作之助将外套脱下来给坂口安吾披上。

　　对方被织田作之助的动作惊醒，但看到是他的时候已经到了极限的精神又松懈下来，闭上眼睛转瞬又睡得更深沉了，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太宰治失笑，稍微反省了下自己之前的行为，但，老实人是真的好欺负嗳。

　　织田作之助几乎不会被挑动起情绪，不管他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看做平常，小矮子中也武力值太高，把简单粗暴贯彻落实，哪怕太宰治一般能预测到对方反应，却也时不时会吃一两次亏，相比之下，新进入他视线并引起兴趣没多久的坂口安吾就实在是个很适合逗弄的对象了。

　　按理说他是按着坂口安吾底线推任务的。太宰治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社畜的同事工作外的私事也不少啊。

　　正想着，见好友将杯底的酒液饮尽，太宰治也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孩子们可能会不适应陌生的环境，不如把他带去你朋友那里，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在医务室给他开个房间好了。”

　　织田作之助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实际只要太宰治想，得知坂口安吾的住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只是基于偶然的相遇和结识所建立的情谊就像纸一样一戳就破。

　　一个人喝酒孤寂，两个人沉默，四个人喧闹，三个人正好。

　　这样可以抛去身份毫无顾忌坐在一起喝酒玩闹的……大概算友情，虽然稀薄，但还是尽量维持得久一些吧。

　　太宰治开车，他自然知晓织田作之助所说的朋友是谁，直接就将车开到了咖喱店对面。

　　这时候大岳丸家里的灯还亮着，织田早已经习惯了这位友人奇怪的作息。

　　就像很多作家一样，大岳丸也是只在夜深人静时候才会动笔。虽然织田很多时候在白天也不定时会遇见对方，并且不限于早上下午，但也只是认为他作息实在紊乱。

　　织田作之助在楼下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喝醉了吗？没关系，直接送上来吧，客房稍微打扫下就能用。”

　　大岳丸感知灵敏，自然听到留下的声音，知道对方大概是不想在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的情况下冒昧打扰他，也不想直接上门好像逼迫他接受，才会在楼下打电话询问。

　　等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将坂口安吾抬上来，大鱼丸看着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看起来相比醉酒更像遇到什么走歪门邪道的妖精或艳鬼，当然他还记得这个世界没有这些，可能就是单纯的虚吧。

　　“……需要给他准备醒酒汤吗？”

　　“他只喝了一口酒，大概不算喝醉，只是太累了。”

　　大岳丸点点头，客房的床铺已经铺好，他过去帮忙将坂口安吾安置。

　　“被褥还有，你们需要的话也可以留下照顾他。”

　　织田作之助不太放心孩子们回去了，太宰治却是欣然留下。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太宰治打着哈欠出来，走在客厅正好遇到出来倒水的大岳丸。

　　“我们睡觉应该还算老实，没有吵到鹿丸先生休息吧？”

　　“嗯。”大岳丸点点头，表情有些冷淡地回屋继续看书。

　　太宰治没有在意他明显没打算和他搞好关系的态度，依旧对他充满了好奇。

　　从昨天晚上拿被褥时候他就发现了，这里的卧室好像都没有被使用过的迹象，这个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少年也并非普通人。

　　一晚上，或许不止一晚上没睡似乎也对他没有造成影响。如果这是异能力，绝对会是坂口安吾梦寐以求的能力吧？

　　安吾睡梦中打了个寒颤，梦到他一直在工作，太阳升了又落，月亮起了又降，只有案上的文件丝毫没有减少，没有休假甚至没有休息时间……可怕，这是地狱吧？

　　太宰治踱步到盆栽旁，戳了戳小植物肉肉肥厚的叶子，视线上抬，在大岳丸进房的时候看到他书房一排书，正对着他的那一部分是各种神话和传说。

　　太宰治将其中几本记下，回想它们的内容，很快对上其中共同点，海国，铃鹿山，以及铃鹿御前的传说和记载。

　　“鹿丸……”

　　黑卷发的少年眼里闪过兴味，联系到什么：“嘛，果然不会那么干脆地一走了之啊。”

　　坂口安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了，太宰治早就回了自己家，倒是织田作之助在这里，正在和大岳丸谈论小说。

　　大岳丸日常催更，并且实在受不了对方的拖延症，把位置让给他，纸笔备好就在背后盯着他写。

　　织田作之助依旧没什么表情波动，只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呆滞目光和坐立难安，让一只鸽子精现场码字，这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坂口安吾有些惊奇，发现了织田作之助难得的弱点。

　　“这些书……”坂口安吾视线扫过角落随意扔着的精装书，因为不同于书架上那些的待遇多看了两眼，忽然目光一凝。

　　“啊，是工作。”大岳丸不甚在意地解释。

　　坂口安吾立刻猜出这个少年的身份就是最近还挺出名的畅销小说家，不过小说家至少应该对自己的作品爱惜一些吧？

　　“因为它们除了挣钱没有其他作用，放书架上未免浪费空间。”大鱼丸解释了下。

　　想着外界对‘铃鹿’这个作者的吹捧，包括他自己也觉得那看似简单的文字中蕴含了残酷血腥的黑暗现实，坂口安吾觉得这大概就是有真材实料的小说家的精益求精和自我勉励吧。

　　再想到一直说想写小说实际从未动笔的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看过去的目光不自觉带了一样的催更含义。

　　龙头战争已经结束，织田作之助再没有借口拖延，在大鱼丸和两个好友的监督催促下终究开始动笔，并且只在草稿就展现出惊人的文笔天赋，被愈发严格要求。

　　大岳丸的编辑在看了织田作之助的草稿后甚至直接就拍板定下相关福利待遇，只希望优先签下他日后的作品，并且日常从大岳丸那里拿稿子的时候转个弯去催一下织田作之助。

　　过了那年的春节，织田作之助修了又改，改了又改、难产良久的第一篇短篇小说《陋巷》才真正问世，并且一举拿下当期的最佳短篇小说奖，他的笔名织田作也被认为是很有潜力的偏文学风格的小说家。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一起恭喜他，三人在lupin酒吧干杯并合影。

　　走出酒吧暖色调的灯光范围，太宰治在阴影的笼罩中抬头望向夜空，大概是今晚是个晴夜，鸢色眼眸也被月色照得温柔。

　　只是明亮的月色皎洁冷清，与周围黑暗共处却格格不入。

　　织田作之助已经有了可以通向光明的路，还有那五个稚嫩弱小的孩子，黑暗已经不适合他，黑暗也不应该是他的阻拦。

　　他得开始计划了，毕竟森先生可不是什么良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