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游戏》清月与海

5、假少爷（五）

　　时至凌晨，巫山云雨停歇。
　　柳大海是真饿了，先前叫的那一份宵夜，服务员在叫不开门后早已经撤走了。
　　此时他重新又打电话叫了一份上来。

　　大概五分钟，房间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敲响。
　　“你去哪里？”
　　莉娜在他要起身的时候，伸手就勾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缠了上来。

　　“饿了，叫了份饭。”
　　柳大海的手在美人光滑的皮肤上摸了一把，然后将掉在地上的浴袍捡了起来，往身上一批就走了出去。

　　到底是五星级的酒店，服务就是到位。
　　柳大海一开门，没有看到服务员标准模式训练出来的笑脸，却与柳山河的满脸阴沉撞了个正着。
　　“山河，你怎么来了？”
　　柳大海脱口而出。

　　柳山河一把推开他，抬脚就走进了屋里。
　　“你说我为什么来了？”
　　他走得飞快，径直冲到了最里面。
　　“啊！”
　　莉娜的尖叫声随之响起。

　　柳大海一抹脸，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进去。
　　“山河，我可以解释。”
　　啪。
　　柳山河一个巴掌甩到了柳大海的脸上，“解释，你倒给我解释听听？”

　　确实，捉奸在床，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
　　柳大海与莉娜无话可说。

　　柳山河最终冷笑着走了，没有将柳大海打一顿，也没有说什么“你们完了”这样的狠话。
　　但越是如此，柳大海心里越是升起一股不安。

　　所以当第二天柳山河约了柳大海见面，柳大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去了。
　　柳山河就算再气极了，恨极了他，也不能杀了他吧？

　　柳山河约的地方是在李家的一处郊区别墅，柳大海跟着柳山河去过几次，柳山河在那里基本不是办派对，就是找一堆狂欢。
　　难得他推开别墅门，里面是静悄悄的。
　　“山河？”
　　“我来了。”
　　他一直往里走，没见柳山河的身影，穿过大厅，后边是庭院，还有一个小的游泳池，这里也办过不少次的泳池派对。

　　“……”
　　柳大海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游泳池里，一个身材姣好的美女仰躺在其中，她的眼睛睁着，就冲着柳大海的方向，一时之间，柳大海觉得自己仿佛和她对视上了。
　　“莉娜……”
　　他的声音挤出喉咙时，才发现喉咙干涩得仿佛一个三天没喝水的人。

　　莉娜死了。
　　她睁着眼睛死在了游泳池里，随着水面的微澜轻轻起伏着，手脚柔软得仿佛海里柔韧的水草。
　　就是死了，她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

　　赶紧跑！
　　一瞬间，柳大海的脑海里只划过这个念头，他终于感觉到柳山河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也小看了柳山河的疯劲与狠劲。

　　只是，他才转身，就看到柳山河带着他眼熟的小弟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的脸上带着恶意地狞笑，嘴里说着与之完全不着边际的话。
　　“啊，莉娜！柳大海，你竟然杀了我的未婚妻！”

　　故意杀人。
　　柳大海入狱了。
　　当他的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锁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无论是有钱有势的李家，还是身份“高贵”的莉娜，都是架在他脖子上的绞绳。
　　绝无让他逃脱的可能。
　　柳大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最终毫不意外，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死刑。

　　……

　　僻山村，初冬。
　　十一月，十二月，来年一月。
　　再过三个月，柳山河的富豪父母就要来接他回城里去了。
　　而他柳大海，依旧是穷山沟里的一个穷孩子。

　　原来是这样的三次机会啊。
　　柳大海站在独木桥上，看着河水急流，他突然笑了起来。

　　傍晚，柳大海拿着红薯等着柳山河回家。
　　一如之前那样，柳山河接受了他的投喂，渐渐与他走得近了起来。
　　直到柳大海的傻子娘再次掉进河里淹死，直到柳山河的富豪父母再次来到村里。

　　“柳大海，我要和我爸妈离开这里了，以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等有机会来找我玩。”
　　这一次，柳山河却没有提出要带柳大海一起离开。
　　柳大海看着他，点头：“好。”
　　他家里的红薯都投喂了柳山河，而柳山河却不“知恩图报”了。

　　两人站在河边的独木桥上，柳山河看着柳大海笑。
　　那个笑，就和柳大海被骗到李家的别墅，在看到莉娜尸体后在柳山河脸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种带着恶意的，看着他濒死挣扎的得意洋洋。

　　如果没有柳山河，柳大海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穷山村。
　　就算离开了，他也就是一个穷山村里出来的打工仔，也许还是只能娶一个本村的姑娘，然后两个人一起在外打拼，干着辛苦的工作，挣那一点钱，租着最廉价的房子，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可以好好休息，最终生几个孩子，继续过着他们这样的生活。
　　当着人下人。

　　“你哪天走，我送你走。”
　　柳大海脸上依旧带着笑，仿佛这完全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快了，就这两天。”
　　柳山河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看出什么来，他有些无趣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然后转身离开。

　　柳大海喃喃：“我送你走。”
　　他手里抓着一块石头对着柳山河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你……”
　　柳山河在摔下河前，转过身子一脸惊愕地看向柳大海，他完全没有想到柳大海竟然敢对他下手。

　　柳大海看着人掉下河，手里的石头被他随手扔了下去，直到河面再次恢复平静，他伸手擦去脸上被溅到的水花，这才开始往回走。
　　常在河边经过的人，掉下河里死了是多正常的一件事，看他那个傻子娘不就是淹死了吗？
　　柳山河就算是个年轻人，但现在天这么冷，掉下河了爬不起来也不奇怪。

　　第二天，柳山河的尸体被捞了起来。
　　他的富豪父母伤心欲绝，才找回来的孩子，还来没得及带回家就死在了河里，叫他们怎么能不难过。
　　“叔叔阿姨，我是山河唯一的朋友，我答应了要送他走的，我想送他回家，可以吗？”
　　柳大海哭得整张脸都肿了。

　　李氏夫妻看着这个又黑又瘦的男孩，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家孩子的几分影子，在悲伤之余同意了他的这个请求。
　　这一次，柳大海抱着柳山河的骨灰盒一起离开了僻山村里。
　　送他离开的，还是村长那张写着欲言又止的老脸。

　　柳大海这一走便没有再回僻山村，他成了李氏夫妻的养子，大概是移情，也有可能是因为柳大海与柳山河有那么几分相似，柳山河的后事被处理好之后，柳大海也没有被送走，相反，他在李家留了下来。

　　一晃十几年，柳大海成了李家最有出息的养子，金钱、地位，他什么也不缺。
　　莉娜，这个漂亮的美人，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这一次，他们订婚结婚，一切都过得那么顺利。
　　“哈，哈哈，你知道吗，莉娜，柳山河他活该！就算他命好又怎么样，他有一对有钱的父母又怎么样，最终这一切还不都成了我的？”
　　“有命生在富贵人家，也要有福来享才成，他没有那个福气。”
　　“莉娜，这次我杀了他，哈哈哈哈！”

　　第二天柳大海起床，他甚至来不及捂住因为宿醉而欲裂开的脑袋，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枕边人已经不在旁边了，他起床去找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莉娜的人影。
　　也许只是出去了。
　　柳大海这么安慰自己。

　　提心吊胆地过了十几天，一切都平静如初。
　　柳大海终于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当时他喝多了，也许莉娜也并不清醒，她并没有听到他的醉话。
　　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柳大海重新又心安理得地当起了他的李家养子。

　　三个月后，当他已经彻底将酒后失言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冰冷的手铐再次铐到了他的手腕上。
　　“柳大海，你涉嫌谋杀被逮捕了。”

　　完了。
　　柳大海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就被带走了。

　　女人，养父母。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