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发自由死亡是否确认回归》玄者

9、万事混乱之伊始

　　“不是兰姓之一啊，”季灰甩了甩刀上的血液，“没意思。”
　　说着，他把刀收回衣内，回头向礼堂走去。
　　就在他转身将要走的时候，一只半个小拇指大的虫子从一旁的叶子上飞起，可惜，命运之神没有怜惜这微不足道的生命，季灰抛出一根细针，即刻将飞虫钉死在地面上。
　　“别想去给怪物神明和神正官通风报信。”他道，面色冷淡。
　　继续向礼堂前进，半路中的一阵眩晕毫无预兆地袭来，等回过神，感受到手臂上微微的刺痛，才发觉自己被注射了致昏的药剂。一切为时已晚，他的身体无力地倒向地面，昏睡过去。
　　醒来时，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季灰尝试动了动手臂，麻的。正想感受下周围的环境，旁边突然传来那个真货的声音：“哟，真巧，你也被抓过来了。”
　　季灰能够想象那真货满脸的幸灾乐祸，他露出相当“友善”的微笑，语气僵硬地说道：“我刚刚把变成你样子的假货杀了，那么真货有何感想？”
　　对方沉默了一秒，继而用幸灾乐祸地语气说道：“哈，那假货变谁不好，偏偏变成我。真货想想也不可能被弱鸡杀掉啊，对不，盲人制作者？”
　　“你就扯吧——等等！”季灰本想扔给对方一个嘲讽的笑容，但是听到最后五个字，他脸色煞白，“盲人？！我的视力被剥夺了？！”
　　“是的。”危然语气同情，但是脸上带笑——怜悯的笑。
　　季灰如遭雷劈，他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危然以为他挂了，打算送他一程好上路时，他回神了。反应激烈地从地上蹦起来，想向前走一步，脚抬起却迟迟未落下。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失去视力，他摸不清周遭的一切，无力感深深地给他一巨大重击。
　　危然本质还是好的，他牵住季灰的手，感受到对方冰冷僵硬的指尖，他微微诧异，随即恢复那散漫的神情：“我拉着你走，出去之后记得欠我个人情。”
　　第一次的，季灰没有反驳他，乖乖地任由他向前拽去，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二人目前身处礼堂地底的一座巨型地牢，阴暗的过道，刺骨的寒风，潮湿的墙壁，诡异的生物随时随地出现在未知的前方。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村民，在地牢里漫无目的地巡视。
　　他们边走边躲，遇到过村民被诡异生物融到肚子里吃掉，也遇到过墙壁里关着的枯骨探出身子攻击那些诡异生物，还险些被伪装成过道的怪物吞食。危然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幕，甚至有些庆幸，季灰没有看到这些。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他本人也觉得比较奇怪。
　　比唐僧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还要艰难的逃亡之旅终于接近尾声，远远地就看见前方有一扇礼堂风格的门。危然刚要带着季灰加速离开，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前者陡然握紧了后者的手，语气有些怪异地说道：“鸾鸾……你为什么……”
　　王兮鸾站在出口的门前，手里拿着神正官的武器，身上穿着神正官的衣服，脸上带着痛苦和纠结。
　　听到爱人语气里的怪异，再多的悔恨也被无尽的悲哀取代。她双手捂面，背过身，道：“对不起，原谅我。”
　　“什么……？”
　　“——轰！”未等危然和季灰躲开，巨型未知花就飞速朝俩人撞来，伴随着猛烈的冲击和剧毒生物液，危然只来得及将木偶般的季灰抱在身前，自己当了肉盾，背对着长而高的楼梯，一跃而下。
　　尖锐而持续的疼痛从背部传来，危然清楚地看到，眼前的阶梯上散着凌乱的血迹，也清楚地看到，曾经的爱人双手掩面，似在哭泣。
　　“又被背叛了啊……”名为失望的情感覆盖在心上，他累了，疼痛渐渐麻木。
　　【昏睡过去吧……这一切只是一场玩笑……】
　　他想：是啊，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来我们这里……这里有无上的圣神和祂虔诚的信徒……】
　　他没有再想什么，流失的血液已经使他渐渐陷入昏迷。
　　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是什么呢，他回忆着。
　　啊，是季灰，那个画面制作者……
　　沉睡——。
　　危然昏睡过去的下一刻，季灰从木偶状态解放了，尽管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一片，他还是凭借着记忆，拿出显示器带在耳朵上，开启听觉模式扫描并把显示器设置为隐身模式。
　　此刻的季灰异常的冷静，面无表情或者说面色冰冷，都不如说是像失去了情感。根据显示器传入脑中的画面，季灰发现自己趴在危然怀里，而危然满身伤痕和鲜血，自己除了衣服上有点灰，倒还算毫发无伤。
　　“关键时刻他竟然会保护我，”季灰疑惑地从危然怀抱里挣脱出来，“只可惜我救不了你，就像你不能治好我在这里被夺去的视力一样。”
　　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把危然往地牢深处脱去。
　　压根没走几步，身后的墙壁就被撞破了，黏答答的生物液伴着腥臭的巨型花出现在眼前。
　　然后是王兮鸾，季灰看到她有些怨恨地站在花的旁边，看着抱住危然的自己。
　　“把他给我，他是我的爱人。”和刚刚进入村子截然不同的王兮鸾，从略微天真的善人，变成此刻面目狰狞、眼白逐渐变成绿黄色的恶人，只在短短几天之内，而变化却堪称巨大。
　　季灰挑衅般的抱紧危然，道：“我把他给了你之后，你会把他怎样呢？严刑逼供他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控制他来攻击我？还是保护他不收伤害？”
　　一语言毕，他抬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用劲一扯，只听见有什么东西断开了，随即危然的身体颤了两下，接着又恢复昏睡的状态。
　　在普通人眼中，季灰只是在半空中奇怪地挥了几下手，而在怪物化的王兮鸾和开了听觉模式扫描的季灰看来，有几条灰色的丝线从上方的天花板垂下，直连危然的脑后。季灰挥的那几下手，直接扯断了那些丝线。
　　王兮鸾沉默着没有说话，季灰也没有要和她继续说下去的样子，把危然扔在脏兮兮的地上，在一旁的碎石堆里找出一个有点尖锐的小石头。似乎很满意这块小石头，季灰把它在手里面抛了抛，随后蹲在危然身边，把他翻了个身，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微微一笑，高高举起小石头，狠狠向对方的背部砸去。
　　比针锥扎人还疼的感觉，一下子让迷迷糊糊的危然瞬时清晰，口不择言：“谋杀亲夫啊——！”
　　季灰：憨娃子，你爸爸我是直的^V^。
　　王兮鸾：失去了爱人，爱人又变弯了，我太难了，想杀掉季灰弟弟……
　　醒过来的危然揉了揉有些晕的脑袋，看到离他们仅有五六米的王兮鸾，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在回想前几秒自己的口不择言，面色更难看了。
　　“谁能听我解释……”危然有些头痛现在这个情况。
　　“这不是重点，”季灰没把这个口不择言放在心上，转而对王兮鸾接着说，“你和神正官目前是合作关系？”
　　“不是。”
　　“为什么帮游戏NPC？”
　　“不是！都不是的！！！”王兮鸾反应剧烈地抱头蹲下，眼泪从紧闭的双目里涌出，“因为——”
　　【是我告诉她，想活下去就杀掉季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