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自画像（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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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梓和余瑾瑜正看着画，忽然绛梓转头盯着余瑾瑜，目不转睛。
余瑾瑜感受到了绛梓那灼灼目光，道：“怎么了？”
绛梓咬了咬嘴唇，不安地道：“我在想，会不会在下一个转角，你就消失了？”
余瑾瑜被这个话问住了，这谁说的准呢，刚刚白映秋和倪凝心就是在转角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自己说不定也会这样。
可他还是笑着道：“没事，我会来找你的。”
这话并没有解开绛梓不安的神情，他看了看下一个转角，不禁害怕，喉结上下鼓动。
现在这个走道上有用的信息也调查完了，接下来，只能前往下一条走到了。
余瑾瑜和绛梓皆是心情坎坷，绛梓抓住身旁余瑾瑜的手，闭上眼睛，走进转角，转身，走进下一条走道，依旧将手抓紧。
缓缓睁眼，绛梓一顿一顿地转头看向身旁。
那个并肩走来的人仍是消失了。
绛梓眼神里满是失落，现在，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个诡异的迷宫。
“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难不成一个破迷宫还能把我难倒不成？！”绛梓这么自我安慰着。
绛梓还是老样子，走到那挂画前，他已经找出了规律，这幅肯定是那瘆人的景色，这一次，青年已经完全背过身去了，修长的身形在月光下，影子拉长。
他已经习惯了这幅画作，只知道这画又变了，稍作停留，就赶往下一条走道。
而正当绛梓快要走到尽头时，广播突然响起了，不知道这广播安装在哪里，只能听到它无处不在的声音。
“哦～看来我们亲爱的游客们已经画好了各自的自画像呢，大家都很听话啊～我还在想会不会有人不守规矩，让我们不好收场呢。”
“那么，我们现在就回收一下白画布，感谢大家的参与～为了感谢大家，我们决定给大家带来更加沉浸式的观赏体验～”
广播到这里戛然而止，美术馆又变回寂静，连脚步声都没有。
“沉浸式观赏体验？什么意思？”绛梓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突然，中央大灯熄灭，美术馆陷入黑暗，熄灭的那一刻绛梓眼前突然变得黑暗，还以为有什么东西碰上了他，吓得叫了出来。
而当绛梓的尖叫声消失在了黑暗里，美术馆依旧是寂静无比。
“不对劲，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怎么会连脚步声都没有？56个人难不成都停了下来？”
绛梓回想起来，甚至是刚刚进美术馆的时候，就只能听见他们几个的脚步声了，其他人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好像他们也消失了。
难道，这诺大的美术馆里，现在只有绛梓一人？
过了很久，走廊上的灯亮了，那灯是盏煤油灯，灯火很暗，只能勉强照亮四周，走廊尽头几乎是漆黑。
“这体验.....真是沉浸.....”绛梓看着眼前这幅鬼样子，咬牙切齿道。
现在该怎么办？还是像刚刚那样，继续走下去吗？可是走下去是为了什么呢？
突然广播再次响起。
“哎呀，看来已经有一个游客沉沦在了艺术中呢，那么现在还有55个游客，祝大家玩的愉快～”
绛梓惊起身来，什么意思？已经有一个人死了？
鬼怪开始行动了。
绛梓在黑暗的角落里，有点慌张，不停地吞咽，他现在连鬼怪是什么不知道，他也无法去查看那人的尸体，不知道他的死法。
更何况实在这样的迷宫里，每一次转身，面对着下一个走廊，自己仿佛从没有走出这个走道。
“要冷静，要冷静......”绛梓这么告诉自己。
绛梓靠着墙壁，回想刚刚广播里的话。
“我们现在就回收一下白画布？”绛梓把这话默念一遍，“正常人谁这么说话？”
换任何一个人来说这句话，都只会说“那么我们现在就回收一下画像”或者说“那么我们现在就回收一下画布”。
怎么会在画布前加一个“白”？这不符合常理。
广播的意思是，他只收走了那块白画布，那画呢？那画出来的画像不收走吗？
绛梓有个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敢确定。
走廊仅凭借挂画上的一盏煤油灯照亮，此时只有那挂画清晰可见。
绛梓迟疑，一切的怪事都是在看了那幅画之后才发生的，或许，他得离那些画远一点，视之为无物。
那挂画其实不大，想要无视它并不难做到，只要一直心无旁骛目视前方，直到走廊尽头或许都注意不到那诡异的画。
绛梓深呼吸，想着试试不去看画作，就这么直直地走下去会怎样。
绛梓看着正前方，煤油灯照不到的地方，他迈出腿，一步一步向那黑暗的角落里走去，绛梓走过那画时，灯火摇曳，自己的影子也凌乱起来。
他尽力不去注意这些，径直走到走廊尽头，转身，进入下一条走廊，再次径直走到尽头。
每条走廊都是一样的布置，绛梓一直走着，每次转弯看向前方，眼前是同样的情景，他走了很久，走廊里只有绛梓他一人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绛梓走到尽头，转弯，看向前方。
“又是这条走廊。”绛梓嘀咕道。
他好像从没有走出这条走廊，永远在这里徘徊。
绛梓的脚步越来越急促，每一次转弯，永远是同样的情景，不知何时他甚至对这情景感到厌烦了。
脚步声越来越快，哒哒的声音频繁，绛梓眉头紧锁，心情烦躁，无论怎么走，这条走廊都走不到尽头，哪怕一条死路岔路都没有，他只能直直地走下去，走不到尽头。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这样没头没脑地走下去只可能永远在这走廊里徘徊。
绛梓发现了，他转弯时并不是在进入下一条走廊，而是回到了刚刚走过的走廊的起点，如果说走廊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挂画的内容变了。
两幅主题不同的画作交替出现，每次出现都会有细微的差别，这个细微的差别，会隐藏着什么线索吗？
绛梓走到画前，凝视那幅画，依旧是草坪、圆月、青年的组合，青年像是在看着看画的人一般，冷冷地站着，嘴角没有一点弧度，眼神涣散，就这么盯着绛梓。
那幅画好像有魔力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绛梓看的入神，每一个细节都奔入绛梓的脑海，每一束花草，每一株树，甚至是风、蝉鸣，都在脑内可以清晰地感知到。
煤油灯突然变得摇曳不定，灯火摇动，绛梓的影子也跟着凌乱起来，张牙舞爪，映在身后的墙上，黑影随着灯火剧烈变化，像是舞着爪牙的怪物，正虎视眈眈地看着绛梓。
绛梓将意识抽离回来，撑着墙壁，一股脱力感袭来，心跳加快，低头喘着粗气，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了画后，好像自己的灵魂被抽空了一样。
煤油灯熄灭了，顿时周遭又陷入了黑暗，起了微风。
绛梓发梢被微风拂过，柔软触碰。
“美术馆里怎么会有风？！”绛梓惊异，这么封闭的美术馆不可能有风。
那他现在在哪？
绛梓抬起头，微风拂过带来些树叶摇动的声音，或许他在一片树林里？
绛梓也发现了，手上的触感不像是墙壁，粗糙，潮湿，更像是树干。
刚刚看的画作上，的确有树林，难道他被吸到画里来了？
绛梓想着扒开前方的灌木丛，可刚看到一点光，他就顿住了。
眼前就是那幅画的景色，月光铺洒在青绿色草坪上，夹杂着野花的芬芳，晚风吹着夜空，青年站在草坪上，双手插着口袋，直直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突然绛梓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绛梓还以为是鬼怪，心都揪住了，差点一个健步就飞出灌木丛，却被后面的人一只手拉了回去。
“嘘，不要出声。”一个深沉的男声轻声道。
“我们都在。”又一个低沉的女声响起。
绛梓听到出来，哪怕声音这么轻他也听得出这是余瑾瑜的声音，余瑾瑜和他分离之后，无论怎么走，包括同样是迷惑的倪凝心和白映秋在内，都无法与其他人会和。
而现在他们都在这里，绛梓心里竟然有点安全感，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
“看前面。”余瑾瑜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
绛梓把视线再次转移到那古怪的青年上。
那青年神情轻松，不时地自顾自笑笑，好像是看腻了明月，他低头，单膝轻轻蹲下，微笑着摘取一朵普通的野花，缓缓放在鼻尖，阖眼，好像在感受野花的芬芳。
绛梓不能理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只从中感受到一股美感。
到此，绛梓眼前突然晕染，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枝繁叶茂的树木只看得见棕色和绿色的分别，草地只变成一片无法分别的绿，只有那青年和他手上的那野花依旧清晰。
绛梓明白了，他们在画里，在这个模糊的画里，在那个诡异的画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自画像（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