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梵程.J

12、Chapter Twelve

　　海。
　　光着脚走在沙滩上，安郡希享受着沙子从脚趾间流过的惬意感。头上有伤的缘故，她被纪慕贤禁止下水，这也正好合了她和郑浩东的心意。真要游泳的话，她就不得不脱衣服了。找了个干燥的石头坐下来，她看着不远处成员们打着水仗的快乐模样，也被感染了一般，不再纠结于李泽昊的事情。再过4个月，遗嘱就失效了。她可以变回安瑞希，过一个正常女孩的生活，不过现在身处Hero，却也让事情变得复杂。到时候，是留下来还是找理由离开呢……
　　“郡希，会不会很无聊？”想着想着，不知何时纪慕贤游到了她的身旁。
　　“不会。”笑着摇摇头，“风景很好。”
　　“你就让他下来一起嘛！头上不是已经结疤了？”靳天逸过来就扯安郡希的脚踝，被纪慕贤一巴掌打掉。
　　“感染了又发高烧怎么办？你想他再死一次？”
　　“是啊，天逸，保险起见还是让她就那样呆着吧。”郑浩东当然也不想有麻烦。
　　“不过，好像涨潮了呢……”靳天逸望了望陆地，不知何时，安郡希所在的岩石周围已经是到大腿以上的水位了。
　　“今天就回去吧，挺危险的。”郑浩东看着安郡希有些无措地从岩石上站起身，卷起裤腿。
　　“过来。”纪慕贤忽然游到了安郡希面前。
　　“嗯？”奇怪地望着面前的人。
　　“骑我肩膀上。”
　　“不用了……水位还没那么高……”有些堂皇地后退了两步。
　　“涨潮很快的，你看我们才讲两句话就已经上腰了，你个子小，还没走到岸边就可能没顶了。”
　　“可是……”犹豫地看了眼郑浩东。
　　“听慕贤的，这话他说得没错。”对方点点头。
　　“……”咬了咬嘴唇，安郡希坐下来，两腿放在纪慕贤肩上，“我很重……”
　　“你轻得像个女人，还重呢……”轻而易举地站起身来，“我说你真的得多吃点……不想掉下去的话双手给我。”
　　“哦。”伸出两只手，被纪慕贤紧紧握住。说不出什么感觉，安郡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哗哗的水声中，依然明显。
　　此时的纪慕贤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想要这样一直走下去，牵着这双手……虽然有这样的想法让自己也觉得不可理喻，但是他就是陷入这双手的柔软里，尽管可以感受到掌心因为打鼓所生的茧，在他看来，这依然是一双细腻无比的手。
　　“郡希……”出声唤身上的人。
　　“嗯？”
　　“你有妹妹吗？”
　　“妹妹……”安郡希的脑袋里闪过小妈的脸，“有……只是她7岁的时候去了美国，我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
　　“把妹妹介绍给我吧。”
　　“哎？”
　　“哥哥这么漂亮，妹妹像哥哥一定错不了。”纪慕贤开着玩笑。
　　“呵……”如果你知道我是女孩，是不是会选择我呢……安郡希傻笑着，但下一秒就想起了纪慕贤背后存在的人，“不过你不是有未婚妻……”
　　“我还没见过未婚妻呢，家里只是要我结婚，可管不了我娶谁，所以以后要把妹妹介绍给我。”
　　“你家不是已经确定合作联姻了吗？”靳天逸在一旁插话。
　　“听说有变化，现在也不确定。我要是真不喜欢，他们也没办法。”
　　“那是，您要是不喜欢，家里一声令下，我们的乐队也就该消失了。所以，郡希你的妹妹还是介绍给我吧。”靳天逸笑着走上了岸。
　　“让我下来吧。”安郡希轻轻晃了晃牵着自己的手。
　　“哦。”小心地蹲下来，双手还伸到背后去托她的腰。
　　“慕贤你也背我一次吧。”靳天逸不知什么时候冲上来猴在纪慕贤的背上。
　　“猪快下来，我驮不动你！”
　　“你偏心！你爱小郡希不爱我！”
　　“我本来就爱他不爱你！”
　　“……”听了这话有些愣神的安郡希，睁大了眼睛看着纪慕贤。
　　“我还爱梓寒爱浩东，就是不爱你这头猪！”意识到安郡希的目光，纪慕贤赶忙添了一句。
　　“纪慕贤我就是要压你一次！”
　　“别说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离我远点姓靳的！”
　　……
　　玩闹了一夜，大家东倒西歪地在别墅客厅里睡下。到清晨的时候，纪慕贤被窗外的雷声吵醒，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已是乌云密布狂风暴雨，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不断传来。风吹开了一扇窗，潲了一地的雨。
　　“怎么变天了……”嘟囔着站起身，纪慕贤去关窗。回头望了望地板，郑浩东和靳天逸大概是昨天喝的太多，所以完全没有清醒的征兆。但是安郡希……安郡希不见了……
　　“郡希？”试探地喊了声，纪慕贤在房子里绕了一圈，可是哪里也不见她的踪影。望了望窗外，他心里忽然浮上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天气，安郡希不会跑到外面去了吧……
　　推开门，立刻被雨打在脸上，夹杂着咸涩的海水味道，微痛。纪慕贤看了一下沙滩，分明有一行小脚印向海边延伸过去。
　　“搞什么……”顺手从鞋柜里拿出雨衣，纪慕贤穿着人字拖就冲进大雨里。
　　“郡希！安郡希！”一直走到海边，也没看见人影。又涨潮了，昨天呆过的石头已经在老远的地方。
　　“郡希！郡希听到回答！”大声地呼唤着，纪慕贤想，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说不定安郡希在房子的哪个角落里，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这样正想回去的时候，海浪忽然将一把坏了的雨伞推到近前。
　　纪慕贤向前跑了两步，拾起雨伞就有点发愣。他认得这个，安郡希说为了防止下雨，硬放到后车箱的。可是现在，雨伞的主人在哪里……纪慕贤的心跳开始加速，难道说是她出了危险？！沿着海滩疯狂地奔跑，鞋子跑丢了也顾不得，纪慕贤声嘶力竭，回应他的却只有疯狂的海啸声。
　　体温越来越凉，纪慕贤的心也越来越凉。他不敢想像发生了什么事，安郡希是被冲走了、被卷走了，还是……他不敢想像她沉入大海的模样，她挣扎着、她伸出手来、或许还喊着自己的名字，但最终还是失去了呼吸，慢慢在深海里闭上眼睛的模样……心焦到仿佛要着火，纪慕贤毫不犹豫地脱了雨衣潜进海里，往深处游去。
　　浪很大，所以尽管他费力地想前进，却总是被打回来。这样几个来回，纪慕贤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可是安郡希在哪里？老天有眼的话，拜托给他一点指示吧！他不能这样失去她，他根本不能接受这一切！这样想着纪慕贤又一个猛子扎下去，一鼓作气游到了昨天的岩石边。艰难地爬上大石头，他四处环顾，这片海域并不是茫茫的一片，而是有很多石堆，只是因为涨潮了所以全都消失不见。大声喊着安郡希的名字，纪慕贤忽然看见远处的石洞里好像有个白点。是不是人影并不能确定，纪慕贤还是跳下水奋力地游过去。近了……越来越近……顾不得不时撞到岩石的疼痛，他分明得看到有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那里。
　　“安郡希！”接近了石堆“哗”得从水里站起来，纪慕贤奔向那个身影就一把紧紧抱住。“郡希……郡希……你吓死我了……郡希……”
　　“慕贤……”簌簌发抖的人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被抱着，喊了名字以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纪慕贤迅速地检查着，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层纸，脚上也全是伤口，“是不是又发烧了？！”心疼地用手去摸她的额头。
　　“慕贤……你的腿流血了……”触目的红色忽然就跳进安郡希的眼里，忘记了恐惧，她笨拙地想用袖子止住纪慕贤的腿上的血。
　　“郡希……”却又被一把抱进怀里，“干嘛独自出来……我吓死了……找不到你我都快发疯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办……”
　　“对不起……”被温暖包围着，让安郡希觉得安定，“对不起……我出来散步没想到变天了，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涨潮……我想等雨停……”
　　“为什么要独自出来？散步为什么不叫我？”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颈窝里，“是不是还因为李泽昊所以心情不好？李泽昊就那么重要吗？忘了他不行吗？我不能代替他吗？”
　　“慕贤你在说什么……”心跳加速了，安郡希抬起头来望着纪慕贤的侧脸。对方却意外地凑过来狠狠地吻在自己的唇上。
　　“！！”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迅速地发烧，手也不由地紧紧地攥住了纪慕贤的衣角。直到他的唇离开自己的时候，安郡希还没回过神来，依然瞪着眼看着他。
　　“不知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不知道……”纪慕贤没有看她，只是再一次将她的头摁在自己怀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吻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见了我会发疯，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因为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思议。我好像明白李泽昊的感觉，他说他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是，但是我喜欢上你，知道你是男人我还是迷上你。我很害怕这种感觉，天逸叫我不要惹你，他说得对我玩不起，但是我情不自禁，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想抱你、想吻你，想你为我一个笑，想你只看着我，我很鄙视这样的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觉得我爱上你了，我像李泽昊一样爱上你……”
　　“……”震惊地看着面前人滔滔不绝地说出这一番话，安郡希的心里开始有一种微妙的喜悦蔓延。纪慕贤爱上自己……和听见泽昊说这话的感觉不一样……她很幸福……听到这样的话很幸福……
　　“郡希……”看着完全呆掉的人的脸，纪慕贤仿佛怕她跑掉一般将她抱得更紧了，“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李泽昊和你那么多年你都不能接受他……我知道这让你很困扰，但是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不是同性恋，我真的不是，我不喜欢男人的，但是因为是你，一切都变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了……”语无伦次地说着，纪慕贤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口拙，“你不会讨厌我吧……”最后小心翼翼地看安郡希的眼色。
　　“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她不敢抬头因为感觉已经烧到了脖子，“可是你有未婚妻……”小声地说。
　　“我说过未婚妻不是重点，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握住安郡希的手，“郡希你……对我什么感觉？”
　　“我……”慌张地别开脸，这一刻她很想点头，可是在一切没有结束之前，在她没有恢复女儿身之前，所有决定都有可能让别人陷入危险，更何况，纪慕贤若是知道自己欺骗了他，又会怎样……
　　“我不知道……”迟疑半晌，安郡希轻摇头。
　　“没关系，没关系……”有些沮丧地放开她的手，“我不逼你，我知道这很为难，我等你的答案……我看这是暴风雨，一会儿就会过去……”抬头看了看远处已经开始放晴的天空。
　　“冷吧？千万不要再生病了……”小心地提起安郡希的一只脚放在怀里，心疼地皱眉，“这么多伤口？疼吧？你鞋呢？”
　　“给冲走了，下去找，就踩在乱石堆里了……”被纪慕贤的体贴感动，“你呢？腿伤怎么办？”凑近他的腿小心地拭去血迹，“痛不痛？”轻轻地吹了吹。
　　纪慕贤的心颤抖了一下，忽然笑开：“别……不然我又想吻你……”
　　“……”瞬间脸又酡红的安郡希，局促地缩到一边。
　　“天晴了以后，我背你回去吧，像上次一样。”紧紧地揽住她的肩，“无论你答不答应我，只要你在Hero，我就会一直保护你，我不会输给李泽昊的。”
　　“慕贤……”顺从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安郡希望着远处渐渐显现的彩虹。
　　“嗯？”
　　“谢谢你。”
　　“我要听的不是这句啊……”
　　“那么，等着我。”
　　“好。我用一辈子的时间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