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海鲛人的终末》五叶木

1、第一章 澄海鲛人

　　澄海，据前人记载，可达八万里之遥。与其他海域不同，澄海自古以来便出了名的澄澈而宁静，从未起过大浪，这大概也是它被称为澄海的原因。这样的海域，若是渔人行舟于其中定然十分安心，可奇怪的是，澄海上很少有渔船，即便有也不会深入。
　　澄海岸边有一个村落，海汐村，这是方圆数十里唯一的村落，合村不过三十户人家。村里的人家都靠海而生，日日朝阳初升之时便行舟入海，打捞起足以果腹的渔获便纷纷回返。
　　曾有幼童疑惑这海汐村的名讳由何而起，这时，便会有长者饱含怀念地告诉他：“在很久以前啊，咱们村子这一片海滩，每到黄昏时分，都有鲛人在潮落之后上岸歌唱。鲛人的歌声，那可真是一绝啊......”
　　靠海而生取了海字，黄昏的潮落是为汐，这便是海汐村的由来了。长者的讲述，往往总会顺着鲛人跑偏。常年听着鲛人的传说长大的孩子们，却从未有一人亲眼见过鲛人。
　　日子久了，总有些不懂事的孩子提出质疑：“可为什么咱村里从未有人真的见过鲛人？”
　　这个时候啊，那些长者便纷纷避而不谈，只有风清日和，身子爽利的时候才勉强会提一嘴：“因为鲛人都躲进了澄海深处，再不与常人来往了......”
　　也曾有人疑惑，为何这方圆数十里竟只有这么一个村落，这时候，那些长者才会开怀一笑：“哈哈哈哈，那是因为，咱们海汐村乃是奉旨建立，专为守护这八万里澄海的宁静而建。这皇朝有多长久，海汐村就有多长久，只是可惜啊，守在这里这数十年光景，竟从未见识对月泣流珠的景色。”
　　不论如何开头，到了结束时，言辞总会拐向鲛人，也总会变得满是伤感。
　　对于海汐村的孩童而言，鲛人便是打小听到大的故事，每一位长者都说过，鲛人，最是深情......

　　澄海深处，本该是鲛人一族栖居之地，可放眼望去，澄净如水晶般的海面毫无波澜，而幽深的海面以下，鱼虾纵横，却并无鲛人的身影。
　　再继续深入，澄海最深的海底，一个海底城池静静坐落着，城门口有一匾额，上书“氐人国”三字。作为澄海鲛人一族的唯一一座城池，本该熙熙攘攘，可如今，整座城池竟如同被废弃了一般死寂。
　　城池的最深处，月长石搭建的祭台居然是这整座城池唯一还光洁如新的建筑，而在那祭台之上，正有一名鲛人盘踞着。
　　海水的流动带动他的长发轻轻飘散，乌黑长发下藏着的双耳与两颊的鳃相连，那双耳朵也与常人有别，耳廓尖尖地延伸出去呈现半个扇形，略略一看与扇贝倒有几分相似。这鲛人容颜绝美，一时间居然难辨雌雄，薄唇微抿，光洁的皮肤竟然还闪着光，初升的阳光照耀在身上就如同刷了一层金粉一般。脑袋轻枕在修长的手臂上，这手臂线条柔和却又不失力量，倒是看着与常人相似，只是手肘朝后突出的扇形鳍证明了鲛人的不凡。上身几乎与成年男子无异，只是肌肉线条清晰而美观，唯有一点瑕疵，便是胸口处有一鳞形伤疤，分明已是久远的伤势了，却始终未能完全愈合。
　　鲛人一族，自丹田以下皆为鱼尾，硕大的鱼尾看着力量感十足，层层排列的鱼鳞十分美观，两侧各分布着两个用以辅助游动的鳍。这鱼尾也显得十分修长，从头顶到尾尖，粗略计算也有八尺九寸。
　　一束阳光在眼前闪过，沉睡的鲛人皱了皱眉，便是这般也自有一种风情，片刻，睁开双眼，那双眸子乃是与这大海一般的碧色。
　　稍微摆了摆尾，鲛人便坐了起来，身上披着的那件由鲛绡制成的衣衫轻薄透亮，随着海水缓缓飘荡，朝四下望去，一如寻常，碧色的眸子中不免浮现出一阵难言的落寞，轻叹一声：“这八万里澄海，鲛人一族竟仅剩我一人......”

作者有话说

　　应该会比较慢，有兴趣的读者请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