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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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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清莜一路上小跑,到凤筵宫殿之时喘得不行,她双手摆在胸前,正要踏进宫殿。顺安公公一甩佛尘,阻了她的路。
“娘娘,陛下正在疗伤,您还是别进去了。”
武清莜一听,陛下受伤了?于是,她连忙问道,“陛下伤得重吗?”
顺安公公颇为赞赏武贵妃,觉得她为人谦和低调,却又懂得笼络人心,所以毫不隐瞒地告知,“陛下中了敌军统领的暗算,中了毒镖,太医诊治如今已无大碍。”
“本宫进去看看陛下。”武清莜不由分说,径直跑了进去。顺安公公喊了她几声,又停住话头,想着“陛下正在泡澡”对武贵妃来说应非大事,便由着她进去了。
武清莜进去宫殿后,揣着不安和紧张,可到殿中并未看见陛下,连书房也没有他的身影。她接着寻了几处均未发现陛下。
于是,她慢慢踱步,行至寝殿旁侧的院落,汤池院落。远远,传来一阵水流声。她大着胆子,往里走去,走近后,她冥然呆住,羞愧难当。
眼前是冒着水汽的汤池,凤筵正光着身体泡在黑漆漆的药浴中。水汽停留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好似镀了一层柔光,将狂放不羁的野性美抒发到极致。
听到脚步声,凤筵睁开眼,露出那双如黑夜星辰般的双眸,深邃的眉眼勾人神魄,轮廓分明的脸上沁满汗珠,性感得一塌糊涂。
他勾起薄唇,嘴角的弧度带着凉薄笑意,“站住!”
这一声低喝,武清莜正欲离开的步伐嘎然顿住,委屈地停在原地,亦不敢回头,害羞地不敢多看一眼。
“过来。”凤筵吩咐道。
武清莜的心一惊,背对凤筵,极不情愿地挪动步子,小碎步向后退去。
“面向朕。”凤筵发话,然后将自己的双臂伸展在外,这汤池里扑面而来的热浪太过灼人。哗啦的水声,武清莜慢慢回过头,便看见他撩动自己的双臂,于是她猛地闭紧双眼。眉眼皱巴巴。
陛下的天颜,和他的脾气一样,是顶级的啊……武清莜觉得她的小心脏快要从身体内跳出来了。
武清莜:“陛下,听闻您受伤了?可有大碍?”
凤筵:“无碍。”
接着,一片寂静。凤筵瞥了她一眼,冷冷开口,“睁开眼。”
武清莜反倒没有睁开眼,而是用小手遮住眼睛,轻声道,“那个陛下,臣妾还是别亵渎了您的龙体为好。”
……鸦雀无声。
“陛下,臣妾还是明日再来给您请安……啊啊,陛下……”武清莜那话还在嘴边,猛然察觉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母猫刁小猫)将她提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她就被凤筵扔进水中。
她挣扎些许,半蹲在汤池中,对面的凤筵一本正经地靠在池边,仿佛刚才提拉武清莜的人并不是他。
“这样,你能好好说话了?”凤筵双眸也染上了水汽,令他显得“仁慈柔和”了很多,不那么棱角分明。
见武清莜低头不语,凤筵难得维持好耐心道,“你是要朕过去呢?还是你自己说明来意?”
“哦,臣妾说,臣妾说。”武清莜猛地抬头,眼中掠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视线飘忽不定,但凡看凤筵一眼,脸必定红扑扑。
“芸香的事情……臣妾已查清楚,也赐了她死罪。那个……陛下,先前是是臣妾误会了陛下,错怪陛下的一番好意,臣妾是特来请罪的,请陛下责罚,陛下要打要骂或是或是……臣妾都甘愿。”她说这番话,停一会,看凤筵一会,终于给说完了。期间,凤筵只是听着,并无打断她。
她似乎说完了,凤筵低垂的视线终于看向她。武清莜猛地垂头。
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就为这事而单独来请罪,还求打求骂求……这汤池水本就燥热,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人儿,凤筵眸光深深入定,闪烁反复。
此时,太医的话想在耳边,“陛下,您泡三晚药浴就能完全祛除毒性,只不过这药浴催血旺盛,不可行夫妻之事,否则会加剧毒性。”
偏偏在这当口,武清莜不怕死地跑来了。此时,她的衣衫浸在水中,若隐若现,更是刺激凤筵的五官。
砰地一声巨响,凤筵的大长腿在水中跨步,来到武清莜的面前,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低声像诉说咒语般,“小猪仔,朕决定边吃,边养胖你。”
【小猪仔,朕决定边吃,边养胖你。】
武清莜:啊?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凤筵的行动便回答了武清莜的疑惑。那是一次全然不同的感受,是对爱、希冀和温暖的重新定义。从开始的抗拒、无法逃避到最后的承认、接受、迎合,她慢慢展开自己的心。
有一点痛,却带着极尽的温柔,是原始的猛烈和柔情的融合。她试想过蓝天白云、绿野山间、人间美满的自由,也在此体会到了。
对于凤筵而言,却是他心间发芽的那一点嫩草,破了土,开始迎接阳光,接纳人世间的温暖。曾经,他遭受过最残忍的欺凌,感受过最无助的绝望,体会过被践踏的落魄,由着人世的黑暗一点点吞噬他的心。如今啊,黑暗的裂壁终于照进一抹光。
他曾经不相信的爱和温暖,在他心里开始一点点扎根。造就这一切的武清莜,慢慢成为他的心尖血,是他在黑暗中万般挣扎、唯一的光。
一夜过去,巫山燎雨,共赴仙山,轰轰烈烈。落红艳过玫瑰,话未宣于口,温情却在心头。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翌日,武清莜醒来之时浑身酸痛,她正躺在凤筵的身侧,娇小玲珑。身侧的人呼吸平稳,似乎还没醒。武清莜转动眸子,然后慢慢侧头看向他。
从眉心到鼻梁,一直延伸到上唇的弧度,笔挺有致,凤筵的侧脸犹如一副上好的泼墨画,勾勒得精致完美。
猛地,凤筵睁开双眸,侧头看向武清莜,正好对上她娇羞的目光,害得她怔了一下,慌忙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她连呼吸得刻意放缓,生怕泄露此刻的紧张和悸动。
“羞什么?”凤筵大手一捞,将武清莜拽进自己的怀中,将她的脑袋安放在胸口,又拍了下她的背,告诉她别乱动。
武清莜哪敢动,此刻像一只被雷劈了的猫头鹰,笔直而僵硬。
凤筵问,“昨天,朕弄疼你了吗?”
武清莜连忙摇头,掩饰窘迫,“没有。”还没开嗓的话音,低沉而撩人。
凤筵的手轻轻在她胳膊上晃动,嘴唇恰好就抵在她的额头,缓声道,“那便好。”似乎怕她听不明,又解释道,“竟是你的初次,朕怕自己太用力。”
那何尝又不是他的初次呢?美好到令人难忘。
或许他尚未发现,可旁人若听着便能分明,他此刻爱慕的情绪竟是包裹在他的字字句句中。
武清莜不知道如何应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更别提回话了,若是要她抬眸看向凤筵的勇气,怕是都没。
两人便这样躺倒在床,过了好些时辰,凤筵都没反应。武清莜的脊柱开始发酸,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陛下。”
“陛下?”没有回应,武清莜向上瞥了一眼,继而抬头看向凤筵,却见他闭上了双眸。难道睡着了?武清莜伸手,搭在凤筵的胸口,却感受到一片滚烫。
陛下的身体竟然比她还发烫?
武清莜蹙眉,继而摸上凤筵的脸和额头,感受到一阵烙铁般的滚烫。她惊慌失措地抬起身子,见凤筵一直未睁眼,她急慌慌下床。
换上衣裳,她立刻唤了太医,适逢遇上进宫觐见的冯扬和孟惊,一起带了进来冯扬向她行礼,算是正式见了面。
太医院的院首诊治后,叹了口气,看向武清莜道,“敢问娘娘,昨夜可是和陛下行了夫妻之礼?”
许是大夫,对这种话题丝毫不忌讳,可旁侧还站着孟惊和冯扬啊。
“这……”武清莜吞吞吐吐,恨不得再次找个洞钻进去。
娘娘这反应已无需多说,坐实了太医的疑问,太医连忙开药方,“陛下明知,居然还……虽是严重了些,倒也要不了命,只是麻烦些,需得进食几日药。”
太医收起药布袋,继而忧心忡忡朝武清莜道,“娘娘,这几日切记不可同房了。”
武清莜的头快低到脚边了,“本宫知道了。”
太医诊治完之后,武清莜着实受不了孟惊“好奇得不得了,忍不住想问”的目光,说着为不添麻烦便先回了明月宫。一进明月宫,久歌上来扶住娘娘,看着她通红的脸,问道:“娘娘,您身体可有不适?”
武清莜怔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着实也很热,但却不是生病的热。久歌还准备唤太医来瞧瞧,被武清莜阻住。她自个进屋休息便好。
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好虚幻。
陌生又新奇。
只是,她突然想起那晚做的梦,是有什么寓意还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梦呢?若是有机会应该召见童昀,正好感谢他当日的救命之恩。
至于陛下呢,暂且不说罢,或许只是她的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