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的爱》达强

279、一人独占一江秋

　　赵凯成了刘明霞下一条要钓的鱼，虽然这人跟着老东家十几年，一片赤胆忠心，不大那么容易上钩。但明霞有信心让他咬食，除非他不是男人。更何况她还了解到，赵凯和他妻子两地分居，一年团聚的日子曲指可数。
　　从双宝大厦出来，刘明霞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这栋她和凤儿亲手缔造的帝国，满怀遗憾地踏进车。赵凯问道：
　　“现在您去哪？如果都准备妥当，我们可以坐晚上的火车回京。”
　　刘明霞摇摇头说：
　　“先回家一趟。”
　　“您如果说是公安局的家，那房子我已经退给他们了。”
　　“不，回我自己的家。”
　　“哦，那套房子我也委托了当地政府帮忙处理。”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擅自做主？”刘明霞柳眉倒竖，一股火冲到嗓子眼上，接着又强行压下去，叹息一声说：
　　“这套房子不要处理，我已经答应给我大哥。回头我侄子到市里来读书，也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好，回头我让人去办好过户手续。”
　　坐在后座上的刘明霞恨不得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但她不会这样做。打死一条狗容易，难的是如何把别人养的东西变成自己的宠物。望着赵凯的后脑勺，颇有心计的她盘算着该如何把这个人收在自己的渔池中。
　　回到家中刘明霞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故意磨蹭时间，一件件的精挑细选。赵凯时不时看看手表，照这种速度下去，别想赶上今晚的火车。尽管心有不耐，但他说出来的话确实不急不缓：
　　“有些东西可以不必带走，京城汇集各地商品，好东西琳琅满目。这些衣物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还能博得一声善誉。”
　　刘明霞挑出一件真丝镂空的裤衩，拿在手上故意抖动，娇笑地问：
　　“这件也能捐出去？它可带着我的体香。”
　　赵凯脸红地转过头，轻笑道：
　　“内衣当然不能捐，那样做对别人也是不尊重。”
　　“就是说嘛，你要我捐我还舍不得。别看就这点布料不起眼，一件就要上千块。你老婆也有不少吧？”
　　“她都快成黄脸婆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时髦。”
　　“啧啧，你们男人就是不懂女人的心。年龄再大她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不服老。何况嫂子还年轻貌美，你这样说她，小心跪搓板！”
　　“我倒是想跪，”赵凯叹道：
　　“可一年到头也难见几回。”
　　“那你更要对妻子好点。”刘明霞微笑道：
　　“我是女人，深知女人独守空房的寂寞。为了你的前程和事业，她甘愿付出青春照顾家庭，这非常难得。做为丈夫不要只想着自己，要常常打电话去问候一声，偶尔买些礼品寄回去。要不回头我帮嫂子挑两套内衣，你拿去哄哄她。”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刘明霞知道赵凯是自制力很强的人，也知道他爱自己家。但她认为这种男人并不是油盐不进的人，只要找准方向，一样可以撬开他封闭的心。她采取的策略就是扮演一个与他妻子类似的女人，虽然她不知道赵凯老婆的高矮胖瘦、品性气质，但可以通过对话顺着竹竿往上爬。
　　异性间家庭的话题总是能吸引彼此，而一个男人会和一个女人讨论自己的家庭，甚至更隐秘的东西，说明这个男人已经认可对方，觉得她是知己是朋友。刘明霞暗自得意，又有意扯比较暧昧的话题，含蓄地开着玩笑。这些带有性暗示的笑话，如果没有引起对方的反感，则说明那人是在享受这种话题带来的意s淫。她做的很到位，不温不火，宛如春雨润物，细细无声，却成功地沁入到男人心田中。
　　谈论这种话题，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间天已大黑，这时候别再想着回北京，因为火车早已开走。刘明霞故作夸张的说：
　　“呀，都这么晚！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火车？”
　　赵凯看看手表道：
　　“今晚走不了，咱们回宾馆吧。”
　　“跑来跑去多麻烦，何况外面还下着雪。今晚就在这睡吧，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刘明霞起身去了厨房，赵凯也没坚持，闲着无事在房间逛起来。有人说，从房子的装修风格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格和素养。明霞这套房子是以红色为主调的地中海风格，恰到好处的书籍摆放和精致的小物件，让整套房子富有人文气息和艺术气质，营造出一种自由、奔放和浪漫的氛围。而大胆的红色运用，彰显出女主人的热情和开朗。
　　赵凯认为这家女主人是位懂得生活，并注重生活质量的人，而且在交往中容易相处，会主动去关心别人并给予温暖。他却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这家女主人餐桌上的鱼。刘明霞提着一瓶红酒出来，满怀歉意地说：
　　“冰箱里的食材不怎么新鲜，我做了点沙拉和意大利面，咱们将就点吃。”
　　赵凯品了一口色香俱全的佳肴，夸奖道：
　　“手艺不错。”他却不知那红酒中已经添加了让人兴奋的佐料。
　　三只脚的烛台闪着浪漫的焰光，比那空调中喷出的热气更加温暖。伊人在闪闪的烛光下百媚横生，莺莺柔语不断撩起赵凯日益膨胀的激情，但他的自制力确实强大，在药物的刺激下仍能控制住自己的语言和行为，只是内心中对刘明霞好感激增。
　　钓鱼要有耐心，如果刘明霞改行去做一名渔夫，绝对是最合格的顶级高手。她知道只要自己再抛一点香饵，眼前的男人就有可能咬食。但她没有这样做，对这种在阴谋诡计中打滚的人，要钓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一颗能死心塌地忠于她的心。若要想钓到这颗心，就不能让他产生任何怀疑和给他任何负担。
　　两人在暧昧的气氛中吃了一顿尽兴的晚餐，吞进肚里的食物对赵凯来说很平常，但营造出来的气氛绝对是他印象中最深刻的，以至于他在淋浴中还回味那一眸一笑，觉得这位丁夫人是气质高雅、热情奔放的人，可惜没找个好丈夫，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从浴室中出来，他看见刘明霞并没有回房睡觉，而是身披一袭及地的睡袍，站在阳台上对着窗外怔怔出神。
　　天鹅绒的睡衣闪着红色的柔光，让白晰的肌肤显得更加细嫩，给人温暖、优雅的美感。宽松的袍遮不住娉婷婀娜的身材，反而更是仪态万千。她静静地站在那方寸之间，慵懒中带着极致的性感与诱惑。那里成了她个人的舞台，没有跳跃和飞扬，但在静态中舞出了女神的美。
　　“好一幅静美的图画。”赵凯在心里暗赞，走到近前问：
　　“怎么不去睡？”
　　刘明霞没回他的话，而是幽幽地道一句：
　　“雪下的真大。”
　　窗外一遍浑白，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在昏暗的路灯映照下，如同陨落的小精灵，无声无息的飘落。赵凯赞一声：
　　“真美！”也不知他说的是外面的银色世界，还是指身边的美人。
　　“美是挺美，可惜只有一种色调，苍白！苍白的就像我现在的心，除了白茫茫还是白茫茫。”刘明霞的声音细柔婉转，透着一股让人心疼的幽怨：
　　“在这里我还能知道自己是谁，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那种未知总是让人恐惧。茫然的前途，茫然的人生。唉……又能依靠谁来点亮心田的明灯？”
　　赵凯笑道：
　　“人的心境不同，看到美景的感觉也不一样。我看到的是一个纯净的世界，而你看到的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我对未知的事物也充满恐惧，但我们不可能总生活在熟知的小圈子里。现在的年青人有句口头禅：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时候想想确实是这样，只要迈出一步，也许就能得到一个更大的舞台，连古人都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害怕只是暂时的，我会竭尽所能协助你熟悉北京的生活。”
　　刘明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清澈的眼神中迸发出炽热的火花，娇弱无力地挽上男人的胳膊，仿佛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生圈，声情并茂道：
　　“我能依靠的只有你，谢谢你能照顾我。”
　　在这一瞬间，赵凯分不清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还是丁夫人。他把对妻子缺失的爱和内疚转移到刘明霞身上，并在怜香惜玉中获得一种做为丈夫才有的幸福和满足，整个身心都投入到第二春中。
　　窗外寒风瑟瑟，雪花飞舞。窗内春风拂柳，蜂狂蝶乱。刘明霞成功地钓上一条大鱼，这条大鱼比丁老头更有价值，因为他能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驰骋的烈马虽然强悍，可也难抵高山和深渊的复杂地形，在猛烈的冲刺后不支地倒下。风静浪止，耳边传来男人轻轻的鼾声。而刘明霞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摸着自己的肚皮，兴奋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
　　“妈妈要带你上京赶考，我们一定会考个状元回来，让你爸爸……”
　　她本想说让你爸爸为我们骄傲，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很好奇。当然从内心来讲，她希望是邵国华的，毕竟只有他才能让自己付出整个身心，也只有他会给自己羞辱。闭上眼，那最后在办公室的温存又浮现出来。此时她没有恨意，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在心里暗念：
　　“他现在怎么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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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晓岚《钓鱼绝句》：
一篙一橹一孤舟，一个渔翁一钓钩。
一拍一呼又一笑，一人独占一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