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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江馥宁跑得急,脸上面具哐当跌落在地,玄铁磕碰着地上石砖,铮铮作响。
      一头如瀑的乌发顺着肩头无声滑落,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纤弱可怜,宛如被暴雨催折的娇荷,实在惹人心疼。

      李夫人吓了一跳,仔细看了半晌,才认出眼前这位狼狈不堪的小娘子竟是江馥宁,连忙俯下身,亲自把人扶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外头冷,快起来,进了屋慢慢说。”

      屋子里炭火生得足,暖融融的。江馥宁在梨花木椅上坐下,低着头静静擦着眼角的泪珠,李夫人看得心疼不已,忙叫丫鬟递了干净的帕子过去,又命人煮壶热茶来,给江馥宁暖身子。

      “阿宁,究竟怎么回事?你来府上,怎的也不事先知会我一声?”李夫人蹙眉问道。

      江馥宁不是不懂规矩的孩子,即使心里再记挂她,如今裴青璋既已归家,她身为谢家的媳妇,自然该避着嫌,与她少些来往才是。
      这孩子又是轻易不肯求人的性子,眼下这般,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江馥宁抬起朦胧泪眼,鼻尖愈发酸楚,她原本不想在李夫人面前落泪,可见李夫人关切望来,像是在茫茫海面上寻到了一根可以依靠抓紧的浮木,心中情绪再无法控制,霎时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母亲,若非走投无路,阿宁也不愿来打扰您。阿宁只求您一件事——求您劝一劝王爷,莫要再纠缠过往,早些另觅良缘,放过阿宁,也放过谢家吧 。”

      李夫人闻言,呆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喃喃问道:“你的意思是,青璋他……”

      江馥宁颤着手解下了斗篷,露出雪颈上浅淡的青痕,将裴青璋是如何强行把她带离谢府,又是如何在映花院里羞辱于她,都一五一十地细细说了。

      李夫人望着眼前哭得眼睛红肿的小娘子,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无法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竟会做出这般寡廉鲜耻之事,可江馥宁身上的狼狈却是作不得假的。

      小娘子面颊绯红,唇角湿肿,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李夫人是过来人,如何能不知道这些痕迹是如何得来的。

      李夫人眉头紧锁,听着江馥宁愈发哀戚的哭诉,心中既惊骇又愤怒。
      听至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重重一拍桌案:“混账!他怎可拿谢公子的前途性命,逼迫你妥协就范?简直不可理喻!”

      江馥宁闻言,便知自己这一步棋没有走错,她站起身,再次朝李夫人盈盈一拜,“母亲,我知晓王爷心中对我有怨,阿宁愿意向王爷赔罪,只求王爷能放下过往旧事,让阿宁过上安生的日子。”

      江馥宁句句恳切,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般扎在李夫人的心头,天可怜见,她一直当作亲生女儿照顾疼爱的小娘子,竟被她的儿子欺辱成这般模样,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何脸面面对江馥宁?

      李夫人扶着额头,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她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一旁的心腹大丫鬟雁书上前扶江馥宁起身。

      “该赔罪的,是那个混账东西,而不是你。”李夫人缓缓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必不会让他再做出那等龌龊事来。”

      得了李夫人许诺,江馥宁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些许,她抹了抹眼角斑驳的泪珠,仰起苍白的小脸,发自内心地感激道:“多谢母亲,愿意为阿宁做主。”

      “好孩子。”李夫人叹了口气,她亲自替江馥宁重新梳好发髻,戴好簪钗,又命丫鬟取来脂粉,细细将她颈上的痕迹遮掩了去。

      “你且安心回去,不必忧心这些,万事有母亲在。”

      临别前,李夫人握着她的手,满眼的心疼慈爱。
      江馥宁心头动容,才按捺下去的泪意又悄然涌了上来,她强忍着没再哭出来,规矩地朝李夫人行礼道别:“是,那阿宁先回去了。”

      李夫人亲自将江馥宁送至澹月院门口,又命雁书领着她从侯府后门出去,万不可让府中的人看见。

      待那道裹在斗篷中的纤细背影渐渐远去,李夫人眼中再没了方才的温和慈爱,她冷下脸,沉声吩咐:“去把王爷叫来。”

      丫鬟不敢怠慢,忙应了声是,匆匆去了。

      李夫人的话传至裴青璋耳中时,他正要回映花院去,照旧准备宿在此处。
      听了丫鬟禀话,裴青璋淡淡扫她一眼:“不知母亲唤我前去,所为何事?”

      母子两个一刻钟前才同桌用过饭,若李夫人有事交代,为何方才不说,偏偏要拖至现下。

      那丫鬟本就年纪小,经不得吓,见裴青璋眉宇阴沉,不怒自威,早吓得软了腿,不等他再继续发问,便惶恐跪地,什么都交代了。
      “是、是有位小娘子来寻夫人,哭得好生厉害,奴婢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是夫人似乎生了大气,送了那位小娘子出去,便说要见王爷。”

      她前不久才被买入侯府做事,不曾见过江馥宁,只知道那位小娘子生得貌美极了,李夫人又待她极为亲近,许是遇着什么难处,来求侯府帮忙的罢。

      裴青璋若有所思,半晌,忽地笑了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长本事了。”

      他那整日谨小慎微,恪守规矩本分的夫人,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状告到母亲那里去了。

      裴青璋没再理会那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小丫鬟,径自从她身侧走过,往澹月院去。

      “青璋,你可知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人还未进屋,远远便听见屋中传来李夫人一声怒斥,“长街之上,将阿宁堵在谢家的马车里,今日又把人强行带回府上欺负成那般模样……从前我教你的那些礼义道理,竟不知都学到哪里去了!你所做种种,可有丝毫顾及阿宁的名节,又可曾想过裴家的名声?”

      裴青璋站在门口,神色淡然,似乎并不觉得他的言行有何错处。

      李夫人气得心口发堵,做了二十余年沉稳端庄的名门夫人,此刻见自己儿子这般不知悔改,实在忍无可忍,抓起手边茶盏便重重砸了过去:“真是随了你爹的性子,凡事只会用强!”

      白瓷盏碎裂一地,温热的茶水混着翠绿的茶叶沫子,泼溅了裴青璋满身。
      几个丫鬟吓得纷纷低头噤声,裴青璋却仍一动不动地站着,少顷,才开口道:“母亲莫要动气,仔细伤了自己的身子。”

      “你叫我如何能不生气?”李夫人嘴唇发颤,“阿宁已经改嫁,是我亲手写的放妻书,按的手印,她如今是谢家的媳妇!你强拐别人的妻子,又百般轻薄于她,你、你当真是……”

      裴青璋不欲争辩什么,只静静站在门边,任由李夫人斥骂。

      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李夫人终究没舍得骂出重话,她长长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试图与他讲清道理:“儿啊,事已至此,你这又是何苦?当年听闻你战死关外,阿宁为你操持丧仪,样样做得周全,我那时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亦是阿宁端汤侍药,细心照料。她并不亏欠咱们裴家什么,反倒是咱们欠她许多情分!如今她既已寻得佳婿,你何不放手呢?”

      回忆起旧时光景,李夫人不由有些哀伤:“你与阿宁的婚事,本就是我强求来的。我也是后来才知,原来她早早便曾倾心于谢家公子,只是那谢云徊心气极高,连太后的侄女都未曾入眼,阿宁自觉无望,便压下了这份心事,到了待嫁之龄,便顺从孟氏之意,嫁进了咱们家。也算是老天爷垂怜,阴差阳错的,叫她与谢云徊做了夫妻,咱们何不成人之美,好歹夫妻一场,何必闹得如此难看……”

      裴青璋蓦地抬起眼来,深邃漆眸里涌起森然戾气,向来孝顺的他,头一次在李夫人训话时出声打断了她。
      “母亲的意思是,夫人在尚未嫁入侯府之前,便已心悦于谢云徊?”

      李夫人并不打算细纠这些,随口道:“谁年少时没个喜欢的人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阿宁那会儿年纪也小,许是都忘了。只是那时听媒人提起,提亲的是谢家,才到我面前求了这么一遭。既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好事,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听说,那日庆功宴上,陛下有意为你赐婚,依我看,你不如早些寻个合适的,求陛下做了主,将婚事定下,省得再生事端。”李夫人揉着眉心吩咐,“我如今身子不好,不能再替你费心操劳,你也该让我省心些才好。”

      她自顾自说了半晌,见裴青璋仍眉眼沉肃地站在门口,一言未发,不由扬高了声音:“我方才说的,你可有往心里去?”

      日光昏昧,将男人英俊冷毅的五官覆上一层刀削般锋锐的影。远远的,李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看见他衣袖下垂落的手不知何时紧攥成了拳,又无声地放开。

      裴青璋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声线平淡地道:“母亲既病着,便好生静养。听张咏说,他家里亲戚在柳青巷开了家药堂,很是灵验,京中不少妇人都去问过诊,改日得空,我带母亲去看看,旁的事,母亲就不必操心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李夫人急得连喊了好几声,裴青璋头都不回,径自出了门去。

      暮色覆没青石小路,玄铁静静泛着冷寒的薄光,裴青璋俯身将面具捡起,摩挲许久,才戴回脸上。

      鼻息间是属于女子的脂粉香气,裴青璋深深闻嗅着江馥宁残留下来的气息,再张开嘴巴,贪婪地吞咽着,直至凉薄的空气将五脏六腑都填满,寒意彻骨。

      耳畔仍旧回荡着李夫人不经意的那番话语,男人眸色阴鸷,隐隐地浮现出几分杀意。

      他的夫人,早早便心悦于谢云徊了。

      是不是在与他同床共枕的那些长夜里,她的心里就已经在想着那姓谢的小白脸,她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心里却想着她真正爱慕之人。

      是了,是了。
      这几日辗转心头的种种臆想,在此刻尽数化作真实,如同埋生于阴暗潮湿之地的草根,连绵不断地疯长。

      他的夫人,在亲手为他系上平安穗的时候,心中所求的根本不是平安,而是巴不得他埋骨关外,一去不回,这样,她便能安心地嫁给她的意中人,白头偕□□度余生。

      裴青璋突然发狠般攥紧了脸上面具,任由锋利的玄铁割破他的手指,血珠蜿蜒滑落,啪嗒,啪嗒,浸入深雪,留下一抹姝艳的红。

      血腥味幽幽四散,他却忽然想起江馥宁咬上来时,她唇上口脂的甜。
      像一味无解的蛊,一刻尝不到,便心神不安,妒火难消。

      一抹黑影悄然从梅树后跃出,张咏单膝跪地,惶恐请罪:“属下办事不力,没能看管好夫人,请王爷责罚。”

      裴青璋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起来吧。”

      “是。”张咏这才敢起身,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样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娘子,竟然这般胆大,他不过转身的功夫,人就跑进府里没了踪影。

      不过,于私心,张咏却是替江馥宁高兴的。她既已去求了李夫人,想来王爷挨了李夫人一番教训,也该收起对她的心思,早些将王妃的人选定下。

      正这般想着,却听裴青璋淡声吩咐道:“去买些上好的针线,给夫人送去。”

      张咏一怔,继而心中大骇。

      寒风扑朔,擦拂过面颊,那片被她掌掴之处,隐约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存。裴青璋闭上眼,面具边沿兀自滴着红艳艳的血,衬得他的脸昳丽近妖。

      他忽地勾唇轻笑,语气温柔无比。
      “本王与夫人,来日方长。”

      *

      回谢家的路上,江馥宁坐在马车里,心神不宁地整理着衣衫。
      幸而李夫人心思细腻,替她好生拾掇了一番,就连口脂都细细重描了一遍,应当瞧不出什么来。

      踏进容春院时,院中已点起了灯笼。
      江馥宁才推开房门,宜檀便焦急地迎了上来,忧心忡忡地问道:“夫人去哪儿了?可把奴婢担心坏了,公子急得不行,正要差人去寻夫人呢。”

      江馥宁有些心虚,胡乱敷衍着:“陪一位友人去街上逛了逛,她初来京城,一时贪玩,耽搁晚了些。”

      “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没听夫人说起过。”谢云徊披着件松垮长袄从里间出来,眉头轻蹙。

      “是、是我母亲娘家亲戚,我该唤她一声表嫂,原也没什么来往,只是她初来乍到,在京中也没个认识的人,所以便打听着寻到了我。”

      江馥宁手心冷汗涔涔,她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撒起谎来竟可以这般自然。她的确有个表嫂,早些年还曾来江府探望过她,只是听说后来随夫家下了江南做生意,已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

      谢云徊没有丝毫怀疑,反倒松了口气,只指着身后桌案问道:“这些宣纸,也是那位表嫂送的?”

      江馥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心跳蓦然加快,她那时走得匆忙,只一心想着快些把裴青璋打发了,却忘了嘱咐宜檀把东西收起来。迎上谢云徊询问的目光,她只能点了点头,含糊应道:“……是,许是她从我妹妹那里打听到我喜欢这些,便特意送了许多。”

      谢云徊眉眼松缓几分,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看那些纸张,都是极金贵的好东西,咱们也不好平白收了人家的礼,表嫂喜欢什么,明日我叫人备些礼物,给她送去。夫人在京中难得有位朋友,是该多些人情走动。”

      见谢云徊如此体贴周到,江馥宁心中愈发愧疚,他处处替她着想,她却满口谎言,背着他与裴青璋纠缠不清。

      她攥紧了手心,低下头,不愿去看谢云徊那双温柔坦荡的眼睛,“这样的小事,不必夫君操心了,我自己来办就是。”

      话音将落,房门便被丫鬟叩响。
      “夫人,有人送了东西给您。”

      宜檀闻声,忙上前去接,见是捧针线,不由有些好奇:“这好端端的,为何送些针线给夫人,可问清了是哪家送来的?”

      小丫鬟摇头:“奴婢不知,只见着是个脸生的丫头,不及细问,她便跑走了。”

      这可稀罕了,谁家送礼,会送些上不得台面的针线?

      江馥宁望着那捧簇新的红线,却是脸色煞白,不用猜也知道,这东西定然是裴青璋送来的。

      用一枚平安穗,换他放过谢云徊,放过谢家。
      她不知道裴青璋这话作不作数,只知道她没有任何赌的资本。

      一时间,思绪如线团般纷乱,她相信李夫人会信守承诺,绝不会眼看着她受尽欺凌而袖手旁观,也不知李夫人劝过裴青璋没有,还是连李夫人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思?

      若当真如此,她今日举动,只怕非但没有为她求来生机,反而会惹得裴青璋更加不快……

      “阿宁?阿宁?”谢云徊见她一张娇艳的小脸骤然一丝血色也无,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

      江馥宁强撑着摇了摇头,“无事,许是今日在外头逛得久了,有些乏。”
      她根本不想碰那捧针线,一面用眼色示意宜檀收好,一面心虚地对谢云徊扯谎:“应是表嫂送来的,今日她看上我这裙子上的花样,便吵着要我绣个样子给她。”

      谢云徊用帕子替江馥宁擦着额上的汗,自言自语道:“你这表嫂未免也太客气了些,不过是些针线,谢家还不缺这些东西,她竟也要特意送来。”

      谢云徊低眸望着怀中的妻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今日言行有些古怪。可他也知晓妻子对自己的心意,妻子是真心倾慕于他,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又怎会存心欺瞒什么。

      “夫君,我有些累了,想先去沐浴。”
      江馥宁仰起脸,柔柔地望着他,试图将话头揭过。

      谢云徊应了声好,目送着她纤细婀娜的背影消失在湢室门口,眉头不觉沉了下来。

      他心中不安,却说不清缘由,眼下已到了他该歇息的时辰,他却一丝睡意也无,站在长案边望着那一叠叠金贵的宣纸,默然出神了良久。

      江馥宁回来时便看见谢云徊仍立在那儿,朦胧烛火将男人清瘦身影拖得单薄而寂寥,她愣了下,快步走过去,捡起榻上的衣裳为谢云徊披上:“夫君怎么还没歇下?”

      她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皂荚清香,寡淡得风一吹便要散了,却激得谢云徊心头一荡。
      他定定望着妻子还沾着水珠的脸,腹间蓦地一股躁动,眸色不觉深邃了几分:“阿宁……”

      江馥宁自然懂得他眼神中的意味,恰这时,烛灯将将燃尽,屋内霎时一片漆黑。
      男人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下来,拥着她踉踉跄跄地跌进床褥。

      谢云徊极少有这般急切的时候,江馥宁不忍拂了他的兴致,双手攀住他沁出薄汗的脖颈,任由那双白日里作得隽秀文章的手动情揉抚。

      情至浓时,她不禁用力回吻得更深,唇齿交缠的亲密却令她蓦然想起今日在马车里发生的种种,男人带着警告意味的低沉嗓音犹在耳边回荡不绝,和着此刻谢云徊一声声动情低哑的“阿宁”,令她在理智与失控之间来回游荡,分明渴望,却迟迟不敢接纳那份欢愉。

      “怎么了?”
      察觉到她一反常态的抗拒,谢云徊动作稍顿,以为是弄疼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安抚。

      江馥宁靠在他肩头,鼻息间是熟悉的药香,她的夫君将她抱在怀里,亲吻,触碰,每一下都极尽温柔,好像生怕弄坏了她。

      江馥宁眼中忽然一阵酸涩,她与谢云徊两情相悦,琴瑟和鸣,而裴青璋如今只是个无干的局外人,凭什么干涉他们的夫妻私事,不许她和谢云徊亲近?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不能这样欺负她,不能。

      江馥宁闭上眼,主动握住谢云徊清秀的手,慢慢地,一寸寸往下探去。
      “云郎……今夜让阿宁尽兴,可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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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18:00日更,有事会请假,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夺明月》追妻hzc+男二上位,酸爽狗血 《青梅错》少年帝后,重生追妻hzc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