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AB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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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松本乱菊依稀记得，自己在遇见市丸银的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
天际很高，举目望去都是澄澈而剔透的蓝，偶尔几朵圆滚滚的白云慢悠悠地飘过去，太阳照得人浑身懒散。那个银发的矮个子男孩就是这样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干柿子，笑得眉眼弯弯。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在这样的时节回忆起过去，如今那个会特地把抢来的食物留给他的男孩已经跳级成为了五番队的席官，而她，却依然还在真央灵术学院念着鬼道唱词，拼命的追赶他的背影。
也许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总是会引起人的怀旧情绪吧，她抬眼看了看亮的有些耀眼的阳光，对着被老师带到她面前希望她特别指导的少女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叫松本乱菊，今后，请多多指教。”
2.
站在她对面的少女一头微微外翘的黑色短发，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和市丸银一样的口不对心，虽然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固执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过松本乱菊却只是从她的眼睛里瞧见了隐隐的防备和疏离。
“天然卷的姑娘都是好人啊。”她拂了拂自己的长发，笑眯眯地揽过少女的肩膀，这样自来熟的动作惹得对方身体一僵，不过却也没有过分拒绝。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并不讨厌别人的接近啰？
乱菊摸着自己下颌的黑痣笑得张狂：“既然你已经被老师交到了我手里，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跟班了，对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被她抱在怀里的人努力把自己的脸从她的胸口挤出来，脸颊上头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说起话来虽然结结巴巴却条理清晰：“我叫铃村市，松本前辈你叫我阿市便好。”
3.
人和人的相遇总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比如说松本乱菊遇见了市丸银，比如说铃村市遇见了松本乱菊。
一个是真央享誉盛名的鬼道白痴，一个是芳名远播惹无数英雄尽折腰的美人前辈，若非谁的有心牵引，这两个人想必八辈子都难得凑到一块来。
因为遇见了阿市，松本乱菊原本枯燥的生活终于是有了那么一点儿乐趣，比如说欣赏她背鬼道的样子，实在可以算得上是人生最好的消遣。
乱菊从来是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就算舍弃了咏唱居然也无法记住简单的鬼道唱词，每逢补习的时候，她们两个便会挑一个有树荫的凉爽的草地，阿市在一旁抱着书本纠结地拽着自己的短发，乱菊则大躺在地上抬头隔着破碎的树影细细描绘天空的轮廓。
“你说，为什么时光流逝的时候从来都不曾回头？”
太阳西斜，橘色的夕阳由远及近，缓慢而不容拒绝地吞噬着每一块土地，一直在旁边偷懒的乱菊忽然开口，将正在努力背诵缚道的阿市吓了一跳。
“松本前辈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黑发的少女有稍许呆滞，表情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实在是最能够激发起男性的保护欲望，乱菊瞧了眼她头顶上被风吹起的那一小缕呆毛，忽然没有了探究宇宙和自然奥秘的性质。快步上前将少女的脑袋一拍，她大大咧咧地双手抱头。
“啊，补习的时间结束了，来来，我们去流魂街喝酒，今晚有人会请客哟。”
4.
老实说来，对于一个女子，喝酒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的习惯。
可是乱菊已经习惯，原本在流魂街生活的时候甚至连吃一口饭都算得上是奢望，可是现在——
面前沿着瓶口倾倒在浅浅的酒碟里的透明酒液花掉的是对面那个总是穿着小花袍子的队长大半月的薪俸，虽然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感叹着“小乱菊你真是狠心我这个月若是喝西北风了你可是要负责任的哟”，乱菊却还是妩媚一笑，仰面一口饮尽了酒碟里的酒。
入口清凉，入胃辛辣，后劲十足。
一如情感，一如生活。
八番队的京乐队长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不断给自己灌酒，那个被她带来的少女却只能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春水队长看着阿市涨红着小脸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把自己的斗笠一压，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开口：“放心吧，可爱的小美女，我是绝对不是背叛我们家lovely小七绪而随便对小乱菊出手的哟。”
话音刚落，门板已经被人温和地拉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梳着发髻带着眼镜的素净少女，她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镜架，语气一板一眼：“春水队长，如果您当真不愿意背叛我的话，我是不介意您先回队社把今日的队务给处理完毕的。”
春水脚下一滑，险些落下塌来，乱菊依然不管不顾地喝着酒，阿市便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中看见那个明显强于刚出现的小姑娘的色大叔以一副无奈的神情被拖着出了酒馆。
“京乐队长记得结账。”
乱菊满不在乎地挥着手，在得到春水队长的回应之中总算是放下酒杯稍稍地缓了口气。
阿市还僵硬在原地，乱菊笑了：“这就是瀞灵庭，这就是死神，怎么样，失望了么？”
5.
同松本乱菊一样在流魂街醉生梦死的还有比她小的一个后辈。
她之所以记得那个少年只是因为初遇时他面颊上鲜明的六九，害得她捶桌打滚整整笑了一整天。
彼时还是青涩无比的少年顿时就羞红了脸拼命解释“这是因为从前九番队的六车队长救了我于是我才借此来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云云，乱菊擦了把眼角的泪水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道：“我知道我知道。”
她也有想要缅怀的人，那一个银发的少年哪怕近在眼前，也让她不得不用缅怀这样的字眼来描述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就好像他第一次递给她的那个熟透了的干柿子，她一口口地吞下，半涩半苦，分明完全没有流魂街一区随处可见的树上结的果子好吃，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到同当年一样的味道。
6.
一个人喝酒总是比不过两个人。
有时候乱菊手头稍稍紧巴点儿她便会叫上修兵少年。
两个人坐在流魂街的小酒馆，拼酒，划拳，兴致来了还能够直接借着板凳踩在桌上，拍着桌面豪爽地哈哈大笑。
起初四周的人会投来异样的目光，可是时间久了，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甚至还会在她喝得豪爽的时候喝两声彩，让一场好好的聚餐愈演愈烈，大有成为酒馆余兴节目的势头。
对面同着她拼酒的少年酒量好，酒品也不差，所以她便放心地醉，因为到最后总有人能够收拾一切。
他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会断然转身一声不吭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淡淡的月光洒在地上，流魂街通往瀞灵庭的小路宁静又安详。
她放心地躺在修兵少年的背上，这感觉就好像当初银把虚弱的她背回家时那样。
一直缓慢前进着的少年忽然顿住了脚下的步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前方静静守候着。
乱菊觉得有另外一双手把她从修兵少年的背上，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可是她不敢睁开眼睛，只能顺从地搂住那个人的脖子。
因为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所以，只要一直闭着眼就好。
7.
虽然乱菊的灵压和天赋都是有目共睹，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当上一个称职的好辅导。
阿市姑娘被送到她身边半年，鬼道还是糟糕得一压糊涂，唯一能够记得的便只有破道最为简单的前四个。
松本乱菊扶着校场的墙壁看着不断推翻自己刚刚念出的鬼道唱词的少年，终于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凑到她的身边指着自己：“记得我叫什么么？”
“松本前辈。”
少女恭敬地点头，似乎因为自己的鬼道而有些羞赧，乱菊大力地点头，拍着她的肩膀喃喃着：“其实阿市你挺聪明的啊，我们出门吃饭那些菜价你都能够记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一到鬼道就完全不行了呢改明儿真应该把你送到技术开发局让涅队长好好研究一番。”
话音刚落，她明显看见对面的少女眼神一暗，不过片刻，阿市又开始抓着自己的头发哈哈哈地傻笑。
“果然还是我最笨了吧。”
阿市忽然开口，惹得乱菊一僵，那一刹那她分明感觉到身边少女深不可见的绝望，但是转而看她的表情，却是笑得异常灿烂谁也比不上的模样。
8.
不出意外，阿市在二回生期末考试时鬼道全军覆没，乱菊找到她时她正躺在她们平日里练习鬼道的小草坪里仰面晒着太阳。
感觉到乱菊的灵压，一直闭着眼睛的少女忽然直起身子，速度之快让乱菊甚至产生了她一直都是如此的错觉。
上前几步，大大咧咧在她身侧席地而坐，乱菊揪了一截草梗在自己指尖，来回地绕着：“不开心么？”
“还好啦。”阿市也学着她的样子咬了根草梗，前端正在结仔的小球团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只不过今年回家的时候不好交代，会丢了家里人的丑啊。”
“不要想那么多嘛，人活着起初是为了自己，再是为了别人。”乱菊起身，拍干净了校服上沾染上的草屑，再次把自己的手递到阿市的面前，一如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今天一起去吃饭，我帮你找冤大头，你就努力泄愤吧。”
9.
所谓的冤大头除去向来同她熟稔的春水大叔外便只有那个略微带着一点儿青涩的修兵少年。
流魂街一区她们常去的那个小酒馆，乱菊特地要了一间包间，正当她努力劝阿市姑娘喝酒的时候，门板被人拉开。
修兵少年一身的阳光灿烂，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只不过在看到包间里头还有另外一个身影的时候稍稍一愣，继而开口：“铃村同学？”
被唤到的少女双手正端着酒杯，抬眼的刹那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震，等到乱菊回神，阿市已经仰面把手中的酒尽数喝完，正手打扇子，指着自己的嗓子满脸通红。
她给她喝的是酒馆里最烈的酒，只因为阿市平日里的性格太过温吞，如今见她如此，乱菊又有点儿于心不忍，赶忙把修兵少年支开去倒了杯温茶水，说是要给阿市解酒。
“谢、谢谢。”
在接过茶杯的时候，阿市的手微微发抖，乱菊没缘由地觉得心里头有点儿小疼，揉了揉阿市额前的刘海，她开口：“没想到你这姑娘这么不能喝酒，下次记得若是有人执意给你劝酒你就撒娇，女孩子就要好好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本质啊。”
“是，是。”阿市一面吞着温水一面点头，待到一杯水喝完，阿市拍了拍自己依然泛红的脸颊忽然开口：“松本前辈，我有点不太舒服，您，您就同桧佐木同学一起，我先回去休息了。”
“诶诶！要不要我让修兵少年送送你？”
“不，不用了。”
未及回神，对方回应的声音已经飘去了好远。
10.
六回生的学习内容很是简单，只要找到自己的斩魄刀，再将自己六年来的学习记录写成报告上交，便能够悠闲地蹲在宿舍里头睡觉。
乱菊原本最耐不过寂寞，稍稍有了空闲便喜欢呼朋唤友，可是如今却不知道何为，她只想一个人坐在树梢上头倚着粗壮的树枝，遐思小憩。
六年的时光不过只是短短一瞬，甚至连从初入尸魂界到如今，也不过是眨眼一瞬间。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无论是记忆或者是遗忘都是极其正常的事情，若不是那一个干柿子刚刚好在那个时间递到了自己面前，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将那一个少年的枝端末节都记忆得如此清晰。
好似历历在目。
比起同伴，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宠物和饲主。
她一直在奋力追赶，试图去同那个男人并肩，可是他却只是带着那样淡然的笑意迈步朝前，没有丝毫停顿，让她身心疲倦。
很多时候都在想，放弃吧，放弃吧，人的一生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绝对不是非他不可没他便不能生活，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想拼最后一口力气，想站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宣示她的存在。
女孩子的小小私心以及占有欲。
乱菊微微翻了个身，已经快要到腰的长发耷拉下来遮住了她嘴角下压的弧度。
原来，她也不想让自己的脆弱和狼狈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别人的眼前。
11.
进入瀞灵庭，成为死神，穿上死霸装，腰间别着斩魄刀。
松本乱菊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适应了番队里的生活，每日如鱼得水地在各个队社串门，爽朗的笑容赢取了绝大多数人的喜爱——尤其当这些人性别为男。
一个女人重要的不单单是外表，她有坚不可摧的心，有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都只能够展露出的爽朗的笑容，下颌的黑痣也有人管它叫泪痣，只不过太久没有眼泪的灌溉，早已经临近枯萎。
在真央的岁月已经慢慢地变成了过去，闲暇时分她还是会想起那个曾经让她指导过鬼道的羞涩少女。两个人只要一盒便当便能够打发一整个下午的时光，她睡觉，阿市背唱词。
只不过她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分明不笨的姑娘会永远记不住简单的唱词，可是想到最后，她才幡然醒悟——她从来都不曾了解关于阿市的分毫。
不过只是萍水相逢，她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借了把力，虽然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可是她会依稀记得她，就如——
当年救下她的市丸银。
如此相近的心情。
12．
新年的伊始，流魂街会有大型的烟火祭。
十番队的死神们全部携家带口说要去凑凑热闹，松本乱菊这么多年来了哪怕追求者能够绕着队长室排几个圈，可是终究还是孤身一人。
她把番队的门落了锁，打着哈欠看着尚且明亮的天际，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胳膊，还是打算回一趟真央，见一见那些可爱的小朋友们。
修兵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青涩，见到她的时候手足无措语无伦次，那张脸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完全袒露了他的心思。
松本乱菊只当不知，大大咧咧对着他推心置腹，等到问到阿市的下落，向来人缘不错的修兵少年也是一愣。
“应该在白打的校场吧？”
这样不确定的语气，乱菊不满地给了少年一个拳头，打发修兵少年先去流魂街占座位，她用瞬步晃到鬼道校场，正打算着给里面拼命训练的少女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拉开门，看见的却是缩在墙角一声不吭朝自己手上绑绷带的少女。
她的动作僵在原地，阿市抬起头来，瞧见是乱菊，赶忙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叫她的名字：“松本前辈，你怎么出现了。”
乱菊假装不知道她上一秒正在一个人偷偷哭泣，只是在她前面蹲下，接过她手里的绷带，一圈又一圈地小心缠好，然后细心地绕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揉了揉她的脸颊：“一起去看烟火吧。”
指尖能够感觉到微微的湿润，乱菊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少女，就好像是忽然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无论怀着怎样的伤痛，也要对外人展露出最最灿烂的笑容。
13.
看烟火的队伍在不知不觉之中壮大了。
除去无所事事偶然相遇的京乐队长，甚至连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朽木副队长也被他们给拽了出来。
冷面的少年默默站在一边不发一言，不过乱菊发现阿市在看到白哉副队长的时候好像炸了毛的小猫，怯生生地专门绕到他的面前鞠了一躬，然后再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她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春水：“阿市姑娘跟白哉副队长很熟？”
春水看了那边一眼，笑着摇摇头：“朽木家的二管家姓铃村。”
原来如此。
乱菊忽然笑起来，把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的阿市抓到自己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开口：“嘛，今晚是庆典，不用顾忌太多，开心地玩吧。”
“是。”阿市努力把手上的绷带朝浴衣的袖子里藏了藏，乱菊就这样把手递过去，轻轻扣住她受伤的部分，帮着她绷带遮住露出在外的部分，对她点头微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横穿了大半个流魂街一区去看烟火，有欢笑，有吵闹，最终最后一朵烟火在头顶绽放，乱菊低头对着阿市道：“听说在最绚烂的烟火向喜欢的人表白会永远获得幸福。”
身边的少女露出一个略微有些苦涩的笑容：“不过也只是传闻。”
原来有的时候，这个看起来迷糊的姑娘远比自己还要来得清醒。
乱菊笑着别过脸去，她一直幻想能有一天同银一起来看这场烟火，却忘记了，那个所谓幸福的条件，也不过只是传闻罢了。
14.
之后的事情乱菊记得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那一日的烟火祭玩得过分放肆，在回忆之中太过鲜明而将其余琐碎的小事给完全遮盖，总之，等到她再一次试图回想从那之后她跟阿市之间的交集，记忆便自动定格在了烟火下少女略微有些悲凉的笑容之中。
十番队新队长上任的那一天，松本乱菊第一次见到了日番谷冬狮郎，小小的个子，坚定不移的眼神，让松本乱菊有了片刻恍惚。
尸魂界最不缺少的就是有故事的人，谁都不曾看见彼此身后的伤口，大家笑脸相迎，嬉笑怒骂，泪水和神伤只能留给黑夜。
阿市因为鬼道的缘故，留级了一年，桧佐木修兵已经成功进入了九番队成为了东仙要队长的得力助手，原本白净的少年脸颊上因为虚狩的事情而被开了几道口子，在四番队病房看见修兵少年的时候乱菊感叹着“果然伤疤才是男人的勋章”，原本浑身僵硬的修兵少年明显地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新加入同他们一起喝酒的还有另外两个少年，一个是红发刺青名叫恋次，一个是金发内敛名叫吉良，一大帮子酒鬼呼呼喝喝，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好些年。
吉良仰慕自家的队长，乱菊不知道市丸银如今这幅见谁都是笑眯眯的样子究竟有哪点好，就像她不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就忽然认了死理打算跟着银在一起生活一样。
恋次喝醉了酒感叹着“这就是命，我要变得更强”，她笑着再续了一杯清酒，全然不相信命这样虚无的说法。
一切都是这样宁静，宁静到乱菊在听到十三番队三席志波都所率领的勘察队因为新品种的虚而遭受巨大损伤差点全军覆没的消失时，甚至怀疑这不过只是自己的幻听而已。
她还是记得的，几天前她难得帮着自家的队长朝十三番队送文件，碰到待在十三番队跟着志波都的阿市时她脸上淡淡的笑。
她告诉乱菊，只要把这次勘察的任务做完她就有资格参加席位挑战，她想离自己的目标再靠近一点，谁知道不过只是一晃眼，原本一脸坚定的少女已经化作了充斥在尸魂界四周的灵子，留下来的只有一身染血的死霸装，腰腹间一道刀痕穿透了衣背。
昏迷转醒的志波都强忍着疼痛和悲伤转述当时的状况——为了救下其他人，阿市自己自愿让虚吞噬，然后用最后的意志力拔出了身边的浅打，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她那样笨，鬼道唱词都记不好，甚至连自己的斩魄刀都没有找到，可是乱菊知道，那些她躺在树荫底下睡觉的时光，坐在她身边的少女一遍又一遍地努力温习那些拗口的唱词，从未抱怨过一句亦从未说过一次放弃。
他们被教导手中握着刀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于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少女在最后一刻拔出自己的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却从未开口对自己想要守护人哪怕说一句你好。
乱菊忽然想起，那个无论何时都坚持着看着对方眼睛说话的少女从未同一个人对视，在他递给她茶杯的时候她甚至会紧张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外头的阳光明媚到刺眼，灼热的温度仿佛要穿透人遮在眼帘上的手背长驱直入闯进人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乱菊半靠在墙上，感觉自远方吹来的暖风，原本松开的手指又重新一根根地握好。
……有些事情，既然当事人没有开口，她还是不要当那个人知道的为好。
这一秒她忽然觉得何其幸运，能够和喜欢的人站在同一片蓝天之下，会在醉酒之后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无论他们之间的距离何其遥远——她还能够看见彼此之间的距离，而不是天人永隔。
故事的最后，那个人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句再见，唯一留下的只有飘渺的好像从未达到过心底的绚烂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AB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