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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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团子与青也拿出来干粮来吃。
吃着干粮，青提出了建议：“我建议我们今晚不要睡觉。如果睡着了的话，那东西突然出现会很麻烦。”
阮间离深以为然。
“那我们来聊聊以前的副本经历吧。”糯米团子提议。
“你确定？”青不是很赞同糯米团子的提议，“一般来说，谈论这种东西的话，那东西会更快地来到这里。”
“也是。”糯米团子羞愧地低下了头，继续啃着自己干巴巴的干粮。
“不过……我确实有个问题想问你们。”青说，“你们都带了什么道具？”
“两张驱鬼符，还有一瓶治疗药水。”糯米团子飞快地回答。
“我带了核能打火机和四张驱鬼符，还有一柄桃木剑。”青也说出了自己携带的道具。
两人说完，便一同看向阮间离。火焰跳跃着映在他们的脸上，把他们的脸映得明灭不定，显得有些诡异。
阮间离想着自己的队友应该不至于突然被鬼所取代，不动声色地往后坐了坐：“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想看看大家的实力到底怎么样。”青回答，诡异的感觉从他身上消失不见。
“两张驱鬼符，一个护身符。”阮间离隐去了品质之后说——反正糯米团子也没说她携带的道具的品质，虽然根据她猜测，应该是低级的。
青点点头：“那今晚的问题应该不大。”
阮间离看着他，猜想：他难道是面冷心热？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青给面前的营火里又添了些木柴，坐下看着木柴燃烧。
木柴燃烧发出微弱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阮间离有些困了。但她不敢睡，正如青所说，如果在他们睡着的时候那东西出现，会非常麻烦。而且她也不太信任另外两个人。虽然说对方大概率不是鬼变的，但她不认为如果真的遇到麻烦，他们能解决。
显然糯米团子也很困。
她可怜地看了看青，欲言又止，最终选择说话醒神：“你们喜欢吃什么呀？我最喜欢吃糯米团子了。”
“我也喜欢吃糯米团子。”阮间离说。
三人就着食物的话题勉强聊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阮间离耳畔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女性的哭声，听得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什么时候睡着了？
阮间离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视线里一片漆黑，女子的哭声却离她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她的耳旁哭泣。
她感受到冰凉的气息打在她耳朵上，让她脊背发凉；女子的头发拂在她的耳廓上，有一点点痒。
寺庙里太黑了，黑到她什么都看不清。她从衣襟里摸出一张驱鬼符，朝右边打去。
女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手中的符纸很快就燃尽了。
“你们没事吧？”阮间离慌忙朝黑暗中问。
没有人回答她。
她摸索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按照记忆朝门外的方向走去。她记得她之前是面对着门坐的，只要朝前方走，她就应该能离开寺庙。但她没有碰到门槛，却碰到了神坛。
神坛摸起来很凉，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此时此刻，阮间离忽地羡慕起了青的核能打火机。如果有它，她至少能看清面前的情况。
“青，你在吗？”阮间离再次问。
她的声音沉入寂静的黑暗，没有激起一点回响。
阮间离转过身，朝反方向走去。寺庙里太空旷，她无法摸着其他东西来判断自己走到了哪，只能麻木而茫然地走着。
走了好几步，她突然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阮间离蹲下去，用手摸了摸——还是温的，跟她的手相比却略显冰凉。
是死了吗？
阮间离再次摸了摸，试着摸到她的脖子，确确实实地发现她已经没有脉搏了。
死的人应该是糯米团子——阮间离不太确定这一点，但她能确定死者是一位女性。
小心翼翼地绕过了糯米团子的遗体，阮间离继续朝寺庙外走去。
黑暗让一切都变得不确定，在寂静之中，她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又走了好几步，她的脚踢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她俯下身去摸，确定了那是门槛之后，松了口气。
屋内与屋外都漆黑一片，阮间离靠着门槛坐下，想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糯米团子出了事，为什么她之前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青又去了哪里？
哭声再次由远及近而来，似乎是驱鬼符的作用已经结束了。往常这种情况阮间离都会用无数张驱鬼符把对方砸傻，但很可惜的是，这次她只带了两张。
女子低低地啜泣着，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不公平、她又无力反抗的事。她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快要再次达到阮间离的耳边。
这时，阮间离闻到了一股香味。虽然说有点不合时宜，但她在闻到香味的时候，确确实实的馋了。
女子明显也被香味所诱惑，离开了阮间离。
哭声也渐渐远去。
阮间离犹豫片刻，也朝香味的来源走去。不管怎么样，这香味都算是一个变数——万一是青弄出来的呢？就算不是，她也有其他办法。
还好寺庙并不算大，她走了十多歩，突然看见了光源。
青手里拿着一根红蜡烛，脸色不太好。蜡烛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半径一米的一个球体，而在光球内的可视范围也只有这半米，再往外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穿着红衣的女子正趴在光球外，眼角挂着泪珠，嘴角挂着口水，正紧盯着青手里的蜡烛。
蜡烛发出的光芒只能照亮女子的脸，却无法照亮她的身体。她的肤色惨白，眼眶里面是漆黑的空洞，一道巨大的伤疤横亘了她的大半张脸。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青诧异地问阮间离。
“它真的很香。”阮间离眼巴巴地盯着青手里的蜡烛，“我能不能咬一口？真的，就一口！”
“你……”青神情复杂，“你是闻到它的香味找过来的？”
阮间离用力点了点头。
由于光球的半径只有一米，两人不得不站得很近。
“只有鬼能闻到它的香味。”青轻声说，“但鬼会被挡在光芒之外，你是什么东西？”
他的问题把阮间离问懵了。
“狩猎者？”阮间离试探着回答。
青摇了摇头，没再纠缠这个问题：“等到蜡烛烧尽，她就会进来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之前没说你带了蜡烛。”阮间离看着青手里的蜡烛，说。
青的语气别有深意：“只有糯米团子那样的傻子才会把家底都露给别人看。”
阮间离怀疑他也在骂自己，但她没有证据。
她沉思片刻，决定予以回击：“渣男。”
青正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她，就见到光球外的女鬼在听到“渣男”这个词以后，一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的样子，举起双手，用指甲激烈地刮着光球。
她的指甲里满满的都是黑色。
她的嘴唇红得像沾了血。
青手中蜡烛顶端的火焰骤大，蜡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
“你说，她是不是被渣男伤害过？”阮间离毫无愧疚之意，还作死地问青。
青的脸色更黑了黑。
他到底为什么要救她？
但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回答了：“可能是吧。”
阮间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她根本没想到他居然会回答她，但他居然回答了——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青手中的蜡烛仍在燃烧，光亮仍然给他们提供了一片安全之地，但看起来不能支撑他们躲避太久了。女鬼的攻势愈发癫狂，除了用指甲刮刺着光球，她的头发也无风自动，爬满了光球，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大概在蜡烛熄灭的下一秒，她就会将他们撕碎。
“你怕死吗？”阮间离突然问青。
“怕死又有什么用？”青反问她。
阮间离盯着青手中只剩下短短一截的蜡烛，若有所思：“其实你可以不救我的。”
“那我还能眼睁睁看你死在我面前？”青显然对阮间离的提议很不满。
阮间离认真地点点头：“你不救我，就可以延缓你自己的死亡。”
青不再说话了，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
光球外的女鬼也死死地盯着青手中的蜡烛。阮间离竟从她黑漆漆的眼眶里读出了一丝怨毒。
“你不是有桃木剑吗？”阮间离又问青。
“坏了。”青大概是不想再与她说话，回答得格外简略。
女鬼的头发缠绕着光球，猝然收紧。
下一秒，蜡烛燃尽了。
阮间离的眼里再次陷入黑暗。
她听见了风声，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刺破血肉的声音，听见了哭声，听见了少年的声音。它们听起来是那样的遥远，遥远得仿佛在天边。
少年说：“你快逃……”
黑暗可以阻隔视线，也可以阻隔声音。
阮间离感受到有人推了她一把，让她踉跄了几步。
一切都更加地遥远了，让她无法确定女鬼与青的位置。
她依稀闻到了驱鬼符在驱鬼时燃烧发出的味道，但那味道微弱而稍纵即逝，怕是她再走远两步就会彻底闻不到。她静静地数着数，当数到4的时候，再也没有闻到下一张驱鬼符燃烧的味道。但她也没有闻到血的味道。
阮间离轻轻地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等待着女鬼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