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首领直播间》一己之愿

2、烂摊子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本间苍汰神色诡异，并木一郎一脸懵懂，顾瑟还敬业地端着反派首领的姿态，只有人数从8涨到18的直播间靠着不多的观众营造出一种虚假的热闹。

　　【翻车了吗翻车了吗】

　　【或成史上最快翻车】

　　【我倒是有点奇怪，主播表现的跟资料片里并没有太大区别，这个一脸斯文老实相的家伙是怎么看出不对来的？】

　　系统看见那些弹幕，迅速把直播间名称换成了“史上最快翻车反派”，并喜滋滋地等着靠标题党让直播间人气上涨。

　　它完全不操心宿主暴露身份后的人身安全，反而是乐呵呵地跟直播间里仅有的二十多个人炫耀：

　　【知道我家宿主是谁吗？他虽然只是个普通白领，但他可是因为领导坑他把他推出去顶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怒而掀桌、暴打领导的勇士，不是一般人。】

　　【不然我家宿主还能被开除后穷困潦倒到跟我来这里折腾？】

　　【领导都被我家宿主打进了医院，下属算什么，小场面、小场面！】

　　听语气还挺得意？

　　就在此时，顾瑟和系统得到了第一笔打赏：【棒棒糖+10】

　　【兄弟，看在你干了我想干却不能干的事的份儿上，用我舔鞋得到的，给你一点无产阶级的温暖。】

　　顾瑟的长久沉默，让一边偏心到毫无原则的并木一郎朝着表现奇怪的本间苍汰发了难：“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裕介大人，本间你想死吗？”

　　嗯，眼神凶狠、语气暴躁，一听就是道儿上混了很久的。

　　出乎意料的是，更年长些的本间居然真的因为他的恶劣态度收回了目光，开始一板一眼地跟顾瑟汇报：

　　“之前异能监察局追我们的那些人都被您杀光了，您休息的这段时间，暂时还没有人再找过来。”

　　“不过，我们的人也都走散了，现在这个据点只有我们三个，您要用首领戒指召集其他人吗？”

　　顾瑟迅速拒绝：“不，先不急。”正被追杀的时候，还是不要动作太大，容易把目光都吸引过来，到时候反倒更危险，他现在还没试过柳川凌的冰系异能，没法儿直接来一座冰山清场。

　　说起首领戒指……

　　顾瑟看向自己左手中指上戴的那个蓝宝石戒指，【系统？】

　　统子极快地应声：【那是上一任首领山室凑在死去之前亲手交给目黑裕介的，有不少人都亲眼见到了，所以您的继承权是符合帮派规定的。】

　　顾瑟想起目黑裕介，也就是柳川凌的真正身份，对他的痛苦和愧疚有了点模糊的认知：山室凑是真的很信任他，情感上也很亲近，信任亲近到山室凑在没有直系继承人的情况下，直接把首领之位传给了目黑裕介。

　　卧底做到这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并木一郎此时也道：“要是那些政府的走狗再来，用不着裕介大人出手，我会清理掉他们。”

　　两人分别回应了顾瑟的问题后，系统就响起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而在三人短暂的相顾无言中，顾瑟肚子发出的叫声分外惹人注意。

　　并木一郎听到后急急忙忙跑到沙发后面的箱子翻了翻，然后又跑回来，递给顾瑟一个便利店买来的面包。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挑的，顾瑟接过来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之后，因为其又干又涩又过于甜腻的口感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呛到了。

　　“裕介！”

　　顾瑟接过本间已经拧开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喘过气来，此时的他甚至没有多想本间苍汰情急之下没用敬语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的异常，还在那里跟系统感叹：【虽然条件艰苦、小弟也只有两个，但还算贴心……】

　　【就是，本间苍汰这个人好像哪里怪怪的。】

　　顾瑟在心里默念的话只有系统和直播间的观众能听到，刚刚给自己换了个沙皮狗外形的系统【汪】了一声，欢快地摇着尾巴道：

　　【因为本间是政府那边派来监视柳川凌的间谍啊，他其实跟柳川凌一样都是特能警校毕业的，算是柳川的学长，只是两人在卧底之前从没见过面。】

　　【刚刚那种眼神，是本间因为你的问话再次想起柳川凌杀了那么多政府的人，不太确定柳川是有苦衷还是真的反叛了吧？】

　　顾瑟再次被呛到：你不早说！

　　他可是喝下了现在处于敌对立场的本间递过来的已经打开的水啊喂！

　　阴谋论一点，本间苍汰有极大的可能在水里投毒。而目黑裕介这个人，一直都生活在阴谋与背叛的漩涡之中。

　　并木一郎担忧地看着目黑裕介，“裕介大人，山室首领虽然死了，但您也不要太伤心……”伤心到连吃饭喝水都磕磕绊绊不利索了。

　　系统也是赶忙安慰宿主，【放心，放心。本间苍汰现在还不确定你的立场，不会轻易动手的。】

　　【柳川凌早就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替他遮掩过不少端倪，上一世，柳川凌彻底反叛之后也留着他，玩了一手漂亮的反间谍。】

　　顾瑟：【……听起来，本间苍汰好像有点惨。】

　　【不不不，主播你才惨。】有弹幕从直播屏上飘过，【大家放大屏幕看看那个面包的包装纸，按照屏幕显示的主播所在世界的时间，它它，它已经过期了。】

　　一连串的【……】飘过。

　　【靠着吃过期面包为生，唯二的小弟还有一个是二五仔的大Boos，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跟系统一样能看到弹幕的顾瑟：……

　　忍不住想自欺欺人地挡住面包上的数字。

　　就连系统也用自己的大狗眼流下了同情的泪水，【我可怜的宿主……】

　　没等它一咏三叹的表演完，这座大楼里就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动静。

　　并木一郎最先像猎犬一样竖起了耳朵，还动了动鼻子，“裕介大人，有人来了。”

　　顾瑟继承了柳川凌的敏锐五感，他也感觉到了，只有身为文职的本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系统才又马后炮，急急忙忙打开小地图，显示出敌人所在的红点位置。

　　【触发任务：大逃亡——请从异能监察局的追捕下顺利逃脱。（任务要求：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是信号不稳定还是网络有延迟！？】顾瑟用意念在系统空间狠狠地敲了统子的狗头。

　　“我去杀光他们！”并木一郎确定对方是敌非友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顾瑟一把拉住他，“走吧，在惊动更多人之前，跟这些小喽喽较劲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说完便利用系统的小地图动作利落、方向明确地往往房间外冲去。

　　原本顾瑟以为那两间虽然华丽却破败陈旧的房间已经够突破想象了，万万没猜到出了门从走廊开始全都是毛坯。

　　……身为准首领的目黑裕介不过是这种待遇，这个组织，真的没有破产吗？

　　听到宿主心音的系统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本间和并木对目黑裕介的能力十分信赖，没有丝毫犹疑地跟在他身后，前进、后退、拐弯。

　　并木一郎心有不甘，虽然没有二话地遵从了目黑裕介的命令，却是忍不住要小声嘟囔：“正因为是小喽喽才烦人，我一招就能解决掉他们所有人。”

　　跟在目黑裕介身后的本间苍汰虽然跑的气喘吁吁，脸上的神情却是在目黑下令回避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缓和下来：

　　柳川之前杀人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现在的情况没有必要，自然会尽量避免冲突。

　　学弟果然根本没有反叛。

　　这么想着，青年之前对待目黑裕介时那种怀疑试探的眼神和有些战战兢兢的态度都消失了，甚至还帮目黑裕介解释：

　　“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地，重新收拢组织的人手，东山再起……”

　　并木一郎无条件听从目黑裕介的话，不甘心也只敢小声抱怨，对着本间苍汰却是直接就怼：“我当然能理解裕介大人的想法，用不着你跟我说教！”

　　只是因为还没有掌握目黑裕介冰系异能才不得不暂避锋芒的顾瑟：……

　　怎么脑补都行，先逃命吧。

　　靠着系统开了透视的小地图，三人在包围圈形成之前，从空隙钻了出去。

　　顺利甩掉追兵，逃到一条隐秘的小巷。本间苍汰脸红似血、气喘如牛，并木一郎也正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只有继承了目黑裕介超凡身体素质的顾瑟神色如常。

　　“不，不愧是裕介大人！”少年气都没完全喘匀就急着夸赞自己的偶像。

　　顾瑟高出少年快一个头，轻松伸手在他发顶按了按以示安抚，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鼻尖的香气看向小巷口卖烤香肠的小摊：

　　他饿了，那未曾吃完的半块儿过期的干面包根本不顶饱。

　　顾瑟在自己兜里掏了掏：很好，一个子儿没有。

　　青年学着目黑裕介当初大开杀戒的样子仰头看天，在心里一字一句道：

　　【手下小弟无数？】

　　【坐拥整个组织的财产？】

　　【金钱？权利？地位？】

　　【没有我得不到的？】

　　顾瑟每反问一句，系统便抖一下，欲哭无泪：【如果，如果只是一根烤肠的话，咱们可以拿积分换点这个世界的货币。】

　　顾瑟在低血糖下只有吃这一件亟待解决的事情，朝着系统伸了伸手：【钱拿来，刚刚不是有几个打赏吗？】

　　顾瑟用积分从系统手里兑换了这个世界的货币，给自己和手下仅有的两个小弟都买了肠，青年一边吹着烤肠上面泛着光的油脂，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他的这个反派首领直播间，是不是跟最初广告上写的表演BOOS的狂霸酷炫拽差别有点大？

　　最终顾瑟还是没能好好吃完那根肠，异能监察局的人又追了过来，而系统再次网络延迟，差点让他们被敌人堵住。

　　成为反派BOOS的第一天，顾瑟不得不饿着肚子，叼着还有些烫嘴的烤肠，带着一个少年小跟班、一个青年二五仔，一起从城市街道狂奔到野外郊区。

　　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上升到了几百人，被三人逃跑过程中的各种状况逗得狂笑不止。

　　弹幕上全是一片毫无同理心的【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的固定功能放出欢快的音乐：恭喜您触发主线任务——请做为反派首领，带领经营不善、资金紧张、被政府清剿后人员离散，即将崩溃倒闭的天野一圆会成为全国第一暴力集团,获得跟渣爹对抗的力量和地位吧！

　　顾瑟：……
　　真想跟柳川凌一样，杀人的心都有了。

　　目黑裕介是如愿以偿，真的成了被异能监察局和军警通缉的SS级要犯，身在异能监察局的柳川苍士收到消息后摔了手里最喜欢的茶杯。

　　不止如此，他一个多少年都没在外人面前动过粗的副局长，直接掀了自己办公室的桌子，上面所有名贵不凡的茶器全都噼里啪啦碎裂一地。

　　万万没想到被自己儿子反咬一口的柳川苍士心里恨到发狂，他原本的打算都落了空，对柳川凌再无一丝父子情义。为了把柳川凌反叛对他自己和柳川昂前途的影响降到最低，他甚至动用了自己手里所有的资源，加大力量追杀柳川凌。

　　现在严密的搜捕就落在了继承柳川凌身份的顾瑟头上。

　　得到消息赶过来围堵目黑三人的异能者越来越多，并木一郎主动留下断后用火系异能反击，这一耽搁，后面的军警也追了上来。

　　在某颗子弹擦破红发少年的脸颊，焦黑的皮肉下鲜血直流的那一刻，目黑裕介眼底的墨色迅速被冰蓝覆盖，周围的水汽瞬间浓郁起来。

　　下一秒，比柳川凌当初那那座冰山更加庞大的冰川河流一样淌过道路和田野，冻结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包括周围所有那些正在围堵他们的追兵。

　　在场还能活动的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第二次见到如此壮观景色的并木一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崇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本间苍汰宛若看见噩梦重现，整个人都愣住了；系统用狗爪捂住嘴；直播间里安静如鸡……

　　顾瑟微微动了动手指，心里的震撼并不比外人更少：这就是——顶级冰系异能者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