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她脚下[西幻]》皿三猫

29、考试

　　安娜苏走进第二考场，迎面就撞上梅菲斯特。

　　看到她后，梅菲斯特及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你怎么才来？”他眉头紧拧，“我还以为你落选了。”

　　事实上，她的确差点没法参加实践考。

　　安娜苏摊摊手，却不打算告诉梅菲斯特：“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好奇地往梅菲斯特身后看一眼，“你已经结束了？”

　　梅菲斯特撇撇嘴：“半个小时前就结束了。”

　　他敏感地注意到安娜苏红肿的眼睛，但既然她选择闭口不谈，他也装作没看到。

　　梅菲斯特还想说什么，法弗纳走过来：“希斯坦小姐，让主考官等待是贵族特殊的礼仪吗？”

　　“呃...抱歉，”安娜苏冲梅菲斯特摆摆手，“我先走了，祝我好运！”

　　“谁要祝你好运.....”梅菲斯特嘀咕了一句，忽然扯开嗓子，“安娜苏！”

　　安娜苏：“？”

　　“......”梅菲斯特满脸的不情愿，“可别失败了。”

　　安娜苏有一瞬的怔忪，既然微笑：“当然。”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梅菲斯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那日在书房不慎听到的教父与温德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在梅菲斯特心中，教父一直是个光辉磊落的形象，即便听到他与温德的密谈，梅菲斯特仍愿意相信他。

　　但...直到看到安娜苏那残留着泪珠的脸，他感到心中的信念受到了动摇。

　　教父，您教导过我，高贵的贵族不会也不屑使用任何伎俩。

　　所以您也不会同流合污的，对吧？

　　***

　　安娜苏跟随法弗纳走进一所房间。

　　长长的红木桌后，坐着一位年长的女士。

　　虽然看起来年华不再，却精神十足，一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波尼亚介绍：“这位是实践考的主考官，提亚·格雷女士。”

　　安娜苏连忙对她行了个礼，提亚摆摆手，“坐下吧。”

　　她展开一张羊皮纸，眼睛示意安娜苏：“那么我们开始了？希斯坦小姐？”

　　安娜苏嗓子有点紧：“好的。”

　　提亚看出她的紧张，笑了：“放轻松，把这当做一场练习吧。”

　　她和蔼的态度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安娜苏的情绪，但当她视线一转，落到提亚身旁双手抱臂的法弗纳身上时，安娜苏感到自己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这位魔导师大人的眼神真的很有威慑力。

　　提亚很无奈，反倒是当事人毫无察觉：“格雷女士，请快点开始吧。”

　　“好的，法弗纳大人，”提亚说道，“安娜苏·希斯坦小姐，请告诉您的年龄。”

　　“十五岁。”

　　“魔力属性是？”

　　“....水系。”

　　安娜苏犹豫了下，仅报出一种元素。

　　雷加特嘱咐过她，自己还无法成熟掌握六种元素，因此应该扬长避短，假装为单元素魔导师，免得考试时节外生枝。

　　至于自己的真实属性....

　　“把这作为杀手锏不好吗？”雷加特说，“找个恰当的时机一口气使出六种元素的魔导术，一定能把学院的那群老头子们吓得假牙都掉下来！哈哈哈哈！”

　　安娜苏：“......”

　　忽略掉最后那段话，雷加特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所以在实践考，她早已决定使用自己最擅长的水系魔导术。

　　提亚点点头：“那么，请先使出水箭术吧。”

　　安娜苏依言掏出魔导器，仍旧是雷加特给她的魔杖。

　　那根魔杖落入提亚眼中，她皱了皱眉，“请等一下。”

　　安娜苏动作停住：“有什么问题吗？女士？”

　　提亚指了指那根魔杖：“这是你的魔导器？”

　　也不怪她有此问，即使是魔导师学徒，每个人都会必备一个专有魔导器，但安娜苏手上这根式样陈旧的魔导器一看就是训练专用的普通型，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地摊货。

　　安娜苏的考生身份又无法造假，提亚不禁怀疑希斯坦公爵难道其实囊中羞涩，连个新型魔导器都买不起吗？

　　一个合适的魔导器，对魔导师能否顺利使出魔导术也有影响。

　　安娜苏自然也明白，有点窘迫地握住魔杖：“希斯坦...外祖父说如果我考进学院，就会帮我准备个新的魔导器。”

　　再问下去就是别人的家事了，提亚无心做个爱管闲事的长舌妇，挥挥手：“抱歉，请开始吧。”

　　安娜苏清清嗓音，举起魔杖：“水箭术！”

　　她的动作丝毫不带拖泥带水，随着魔导器在空中划过的弧度，一个水色的魔阵图很快形成，三道水箭迅速射出，齐齐在安娜苏对面的靶子上钉成一排。

　　整个过程连十秒钟都不到。

　　饶是散漫靠在椅背上的法弗纳，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你....”提亚错愕地盯着她，“希斯坦小姐，请问您修行魔导术多久了？”

　　安娜苏有点不好意思：“三个月不到点。”

　　三个月？！提亚不免有些震撼。

　　即便是苦练了三年的学徒，都不会做的比她更好了。

　　无论是力度，准确度，还是魔力的把控，安娜苏的表现正如同一个老练的魔导师。

　　很多人会错认为水箭术作为最基础的魔导术，一般不会在实践考中考到。

　　但恰相反，正是这个最简单的魔导术才能显露一个魔导师真正的水平。

　　只要魔力、魔阵或是掌控力度任何一个出了差错，水箭术的威力就会大大缩减。

　　眼光毒辣的大导师们，往往只凭借一个水箭术就能判断魔导师的优劣。

　　提亚暗想，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少女，似乎是个很了不得的好苗子呢。

　　安娜苏不知在提亚心里，早把自己定义为了天才少女。

　　但其实，这个基础魔导术她不知日夜反复练习了多少次。

　　“你记住，任何高阶魔导术的基础，都是这些低级魔导术。”雷加特的教诲在耳边响起。

　　“只有打好地桩，才能建起稳固的房子。”

　　所以安娜苏没有好高骛远，一直勤勤恳恳地练习初级魔导术。

　　毕竟努力，向来不会背叛她。

　　提亚又让她使了好几种水系魔导术，安娜苏全都有惊无险地过关了。

　　事实上，她的表现甚至堪称完美。

　　已经没有再测试下去的必要，提亚往羊皮纸上写了几笔，打算结束这场考试。

　　她忽的想到什么，问安娜苏：“希斯坦小姐，有没有兴趣挑战下加分项？”

　　“加分？”安娜苏好奇，“请问是什么样的题目？”

　　考虑到被法弗纳扣掉的三十分，安娜苏想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提分的机会。

　　因为据说最后合格的考生会按照分数高低安排导师。

　　提亚笑眯眯道：“你可以施展任何一个擅长的魔导术，当然，”她俏皮地开了个小玩笑，“如果有原创魔导术的话，加分翻倍哦。”

　　她最后一句话纯属打趣安娜苏，毕竟不要说学徒，即使是正规魔导师也很少能够原创魔导术。

　　安娜苏却很明显眼睛一亮。

　　“真的吗？！”

　　“怎么？你有自创的魔导师吗？”提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娜苏摸摸鼻子：“虽然有，但是成功的几率不大。”

　　提亚反而来了兴趣，“没关系，你试试看，失败了不扣分。”

　　得了免罪牌，安娜苏就安心了，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精灵之影！”

　　一个复杂的魔阵浮现在安娜苏张开的双手中，随着魔阵转动，逐渐有液态的身影在阵中形成，很快，那个身影化为实体，“它”有一双尖尖的耳朵，灵动的大眼扑闪着望向提亚。

　　提亚大为震动：“这是什么？！”

　　“水精灵，”安娜苏解释，“据说上古生物里有一种名为水中仙女的神话生物，我就依此为原型做出了水精灵，”她加上一句，“当然，它只能做简单的动作，而且.....”

　　那个原本蹦蹦跳跳的精灵忽然细细叫了一声，下一秒瞬间化为一摊水。

　　安娜苏悻悻把话补完，“我维持不了几分钟。”

　　她似乎对自己不甚满意。

　　但是，已经足够了。

　　即便施法不够熟练，但安娜苏展现出来的正是一个完整的魔导术，最令人惊奇的是，她赋予了这个创造出来的生物简单的智慧。

　　她想起在那遥远的传说中，生命女神芙蕾雅的信徒——万物精灵。

　　安娜苏或许会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学徒。

　　但提亚能够看到她身上无限的可能性。

　　可惜，她又转念想，自己早已退隐，否则可能会将安娜苏争取到自己门下吧。

　　不过像她这样天资卓越的学徒，定是炙手可热的争抢对象，也轮不到她这个老太婆。

　　“我明白了，”她收起羊皮纸，“请去等候室吧，届时会有魔导师来通知考试结果。”

　　她对安娜苏的魔导术只字不提，安娜苏很明显有些失落，却快速收回情绪。

　　她彬彬有礼鞠了一躬：“谢谢您。”

　　又转向法弗纳和波尼亚，“也谢谢两位。”

　　法弗纳还没有什么表示，波尼亚先摆手：“哪里哪里，小姑娘客气了。”

　　他对着安娜苏挤眉弄眼，口中无声道：“我看好你哟！”

　　安娜苏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如果能成功进入学院就好了。

　　请保佑我吧，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