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缺失的一角（伏哈）》moxiruoling

120、120 温暖

　　哈利原本紧张的心理荡然无存，他甚至好奇的跑到小汤姆跟前晃荡，仗着自己仿佛幽灵一般的身体，他对曾经发生在监护人身上的事感到浓厚的兴趣——反正他也不清楚怎么从这段记忆跳出去，不是吗？
　　胆大包天的少年完全是仗着一股冲劲，就敢于把想象变成事实。
　　然而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并进行行动之后，才发现他所谓的“准备”根本不足以支撑整场冒险。比如说现在，哈利觉得自己的意识体大概是被困住了，因为他找不到出口，所以只能跟着记忆的主角小汤姆，然后静观其变。
　　30年代的伦敦在哈利的眼中充满了历史感，街市上的风景迥异于5、60年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与世界大战有关，路上行人稀少，偶有的几个也步履匆匆。
　　哈利的心情由雀跃变得沉重，他想到了巫师界正在愈演愈烈的风暴。
　　Voldemort与黑魔王在报纸上的隔空辩论，使得他们不断吸纳社会上的闲散巫师，形成两面代表不同阶级、不同利益的大旗，原本应该三足鼎立的格局却因为邓布利多不断爆出的负面新闻而变成“两超一强”的局势，几乎把所有的成年巫师全部牵扯在内。
　　战争的阴云渐渐笼罩，谁也不知道，导火索会在哪里爆发，但巫师界的局势却在一天又一天的绷紧、恶化，总有一天会“崩”的一声碎裂！
　　哈利坐在汽车顶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忧心忡忡，忽地，在身下那辆小车拐入一个偏僻角落后，他疑惑且后知后觉的发现，车子停了下来。
　　……这儿好像不是住宅区？
　　哈利准备从车顶飘下去，但不等他凑到窗户前向内窥视，一股力量猛地爆发，他看到汽车剧烈摇晃从地面上蹦起一英尺高，然后跟喝醉了酒似的晃晃荡荡的一头撞到墙壁上——哪儿放着的垃圾桶立刻扭曲变形，成了报废的碎片。
　　这是……魔力暴动？
　　哈利心中一紧，他急忙往汽车内部钻。入目的情景一片狼藉，就像是被一场七级飓风肆虐过，小汤姆脸色苍白的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整个人虚弱无力；司机耷拉着脑袋，额头上有玻璃碎片，看样子应该已经死了；而哈利之前见过的那个瘦高麻瓜也侧倒在后座上，他的脑袋上炸开一个洞，仍旧有鲜血汩汩流下。
　　事故现场惨不忍睹。
　　哈利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焦急的想要询问小汤姆并安抚男孩，却只能在半空里急得团团转。在他努力转动脑筋试图为小汤姆做些什么的时候，那个眼睛发直的男孩已经恢复镇静，他抿着失去血色有些干裂的唇，伸出手试图打开车门。
　　但他失败了。
　　哈利没过多久就感到一阵大力传来，他再次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穿过一条细窄的通道。他最后的印象便是小汤姆一头撞在车后座的玻璃上——外面有脚步声还有警报声，聪慧果断的男孩选择伤害自己以逃脱可能会有的盘问与罪责！

　　哈利稍稍放松身体。
　　他与Voldemort紧挨的额头分开，现在他们就像是一对正常的父子，亲密的睡在一起。哈利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且悠长，在察觉到男巫轻轻动了动身体后，哈利嘴里咕嘟了一声，他佯装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把抱住对方的手紧了紧：“你醒了吗，Voldemort？”
　　“……嗯。”男巫闷闷的道。
　　“你的情绪，不太好？”哈利揉了揉眼睛，他半坐起身，看向男巫。一向强势的男人此时有些怔怔，大概是诅咒与疾病的影响，那双宝石红的眼眸氤氲着一层柔和的光，磨去了全部的锐利。
　　“梦到了一些久远的往事。”Voldemort轻声道，他揉了揉太阳穴，倒是没有起疑。这种灵魂链接在他与哈利之间并非首次，魂器与主魂之间的联系是本能，而他强行隔开联系的行为反倒是后天施加的阻碍，所以一旦他的精神出现动荡，阻隔就可能出现缺口。
　　最近为了应付诅咒，他的状态很不好。
　　哈利又和他靠的极近，意外触发灵魂链接完全是有可能的。而且Voldemort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小时候的那件事，哈利之前在预言厅对他的“质问”颇有效果，一直绅士的想要谈一场柏拉图恋爱的Voldemort自然感到一阵心虚，所以他潜意识里试图冲破约束，总是想到当年给他造成严重心理阴影的那件事。
　　哈利观察着Voldemort的神色，他犹豫着开口：“我……”
　　“你想问你为什么会梦到我？”
　　哈利差点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但Voldemort的这句话却让他敏锐意识到，刚刚看到的记忆有问题！
　　——他与Voldemort做了同样的一场梦？总不会因为他拙劣的摄魂取念吧？
　　哈利心念电转，他立刻想到男巫曾经告诉他的话，心中又是惴惴又是兴奋：他似乎摸到了秘密的一角！
　　他对Voldemort和黑魔王的影响除了事关性命外，或许还有别的征兆。
　　哈利感到手心发热，他悄悄握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暴露多余的情绪：“是的，按理来说，我应该不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但梦……嗯，梦里的一切都栩栩如生，好像我真的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
　　“你只是意外共享了我的一段记忆。”Voldemort平静的道。
　　“为什么？我是说，我为什么会共享你的记忆？”哈利斟酌着措辞，他试图问出更多的情报：“另外，这种情况也会发生在我和你之间吗？就是反向的那种。”
　　“会。”
　　哈利的心脏又是一跳，这意味着他可能在睡梦之间就泄露自己的秘密！他以前有做过什么特殊的梦吗？少年努力思索，11岁的时候有过一次噩梦，入学之后好像也有一次，还有那次春梦……虽然他直接认为那是黑魔王，但——
　　打住！打住，哈利！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少年感到脸颊开始发烧，他强行中止自己的回忆，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Voldemort身上，但男巫现在的样子简直引人犯罪，那种褪去一贯强大后的温柔和英俊到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脸，都好像是维纳斯在朝他露出微笑——
　　他是你爸爸，哈利！
　　少年感到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立刻心如枯井、无波无澜。Voldemort的迷人魅力是超越一切的，所以他感到引诱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不是吗？
　　哈利吐出一口气，把胡思乱想的大脑恢复正常。

　　“你还没有回答我前一个问题。”哈利不依不饶的道，他遗憾的认为Voldemort已经脱离刚睡醒的“最佳”问话状态，否则对方为什么会避而不答他问题中的关键？既然图穷匕见，他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Voldemort无奈的道，他狡猾的用了万能回答，然后果断转移话题：“这几天辛苦你了，哈利。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我不会再陷入失神中，当然，其他疾病还无法好转，仍需要数十日才能痊愈。”
　　哈利一边为Voldemort感到高兴，一边又为自己刚刚开始执行就宣告失败的计划感到遗憾。他无法克制心中升起的失望，但这种情绪又让他有一种负罪感。患得患失的心理使得哈利没有深入思考之前看到的记忆意味着什么，直到他彻底冷静下来，在入夜后才在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
　　房间中一片漆黑。
　　哈利动作幅度颇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下子把旁边浅眠的Voldemort惊醒。男巫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轮廓，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哈利？”
　　“……”
　　哈利没有做声，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甚至越来越急促。Voldemort发现少年的情绪正变得愤怒，他同样坐起来，并轻轻给了哈利一个拥抱：“哈利，醒醒？你在想什么？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中充满怒气。”
　　“那个男人！”哈利咬牙切齿的道：“那个男人！……他是个恋童癖？！”
　　“……世界上总有些渣滓，但没必要为几十年前的事愤怒，他不值得。”Voldemort心中了悟，中午见哈利没有反应，他还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没想到过去数个小时，少年才意识到那段记忆中显露的丑恶。
　　哈利张了张嘴，身处Voldemort的记忆中他无能为力，但现在，他同样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无能为力。任何言辞都显得过于轻薄，甚至有揭开对方心中伤口的可能，然而让哈利心平气和的继续睡觉，他也无法做到。
　　“……我，”哈利语气迟疑，想到Voldemort当年回到庄园后，他曾经因为对方对他的不亲近而闹了好大一出脾气，他期期艾艾的道：“那个，现在，你……还抗拒吗？”
　　“我告诉过你，‘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但你是例外——唯一的。’”Voldemort轻声道。
　　哈利积在胸口的郁气有了出口，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激动。少年紧紧回抱住男巫，在对方耳边道：
　　“谢谢，我会证明，这份‘唯一’足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