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作女与直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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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应景地被拉上，空调风吹得窗帘轻晃，缝隙洒落进来的光一点一点散尽，夜晚的喧嚣涌入人间。
孙哲平托腮靠在沙发最旁边，头一点一点的，摆明了快睡着了。张佳乐倒是看得聚精会神，如果不是他突然指着电视机右下角大声说他穿帮了的话。
“哪里哪里？”秦夏没找着，嚷着要倒退回去看。等真的看电影时，她反倒没多少被惊吓刺激到的感觉，她怕的是文字独有的未知想象力，镜头拍出来的已知恐怖只有突然炸响的BGM会让她生理性一抖。
两人吵嚷得突然，孙哲平脑袋从拳头上滑落，抬起头看了一眼睡眼朦胧聚不起焦的电视屏幕，彻底放弃，丢开身上碍事的毯子，给秦夏掖好，窝在沙发角落里就要睡过去。
秦夏右半边空间涌进空气后又被毯子堵得严严实实，她差使张佳乐按遥控板，转头扯扯孙哲平，又拍拍自己的肩膀，双眼在昏暗的室内依旧发亮。孙哲平扫了眼仍然在兴致勃勃帮她找穿帮镜头的张佳乐，突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最后横躺到了秦夏的腿上，一只腿膝盖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腿完全地从沙发上伸了出去。
秦夏顺手撸了一把他额前的头发。
有点痒。
“在这——”张佳乐刚转头指给秦夏看，兴奋的声调犹如摩托引擎半路熄火，呃了半天，小声冒出一句，“大孙睡了？”
不是，这个姿势，呃，是不是，那个，诶？
看这两人都无比自然的表情，张佳乐不敢说话，不敢质疑，他觉得他错过了八百集电视剧大结局。
秦夏眨眨眼，突然把头靠到了张佳乐肩膀上，看向电视：“他困了。你说的穿帮在哪儿呢？”
张佳乐听到孙哲平嗤笑了一声。
大孙！你在笑什么啊大孙！？
你救救我啊大孙！！
张佳乐动也不敢动，僵硬地咔咔咔地转过上半身——她问什么来着？
哦穿帮镜头。
穿啥帮啊穿帮！他的人生都要穿帮了！
张佳乐抬起手托住秦夏的下巴，非常恭敬地把她的头从自己肩膀上移开，托在自己手上，努力伸长手臂，离自己一丈远：“徒弟弟，师父不搞师徒恋的。”尤其是这种一看加入了就会变成3P的师徒恋！
“我没和师父搞师徒恋啊。”秦夏靠在他掌心笑，“师父不喜欢我就不靠了。”
大孙！大孙你死了吗！
你说句话啊——！！
纵使张佳乐内心已经咆哮成马景涛了，孙哲平还是没有理会，他抬手挡住屏幕那边来的光，横放在额头，昏昏欲睡。
看他干什么，就当他死了吧。
自己要撞到混世魔王手里去，他有什么办法。
“徒弟弟，男女之间，就是，这个……”张佳乐右手托着她的脸，左手和他的语言一起凌乱，在空中划来划去，好像这样能帮混乱的大脑努力运转想出一个措辞，能让彼此理解又不伤和气还能不离间她和大孙的暧昧感情，“嗯……就是，呃，不是情侣的话，那个……”
“好哦。”秦夏充分了解他未表明的意思，慢悠悠地靠回了沙发靠背上，“乐乐，你不要紧张，孙哲平说他不介意的。”
张佳乐瞳孔地震：“啊？！”
孙哲平睁开眼睛，精准地在黑暗中推了秦夏脑袋一把，力道很轻：“不要逗他，他不经逗的。”
眼看大孙在原则问题上死而复生，张佳乐突然感到一阵欣慰，他安慰自己，大孙心里还是有他的，就是比例变了而已。
……还是当他死了吧。
再挑逗张佳乐，好不容易对她低头的直男就要不开心了，大男孩比苏沐秋难哄得多，还是不逗了。秦夏顺着力道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夸张：“好嘛，我错啦。”
她偏头看向张佳乐：“乐乐师父，我们换本电影看吧，我想看僵尸世界大战。”
张佳乐松了口气，站起来找遥控器——刚刚太紧张了，手里拿着的遥控器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从地上捡起来后，他犹豫了一下，索性原地靠着茶几坐下了。
还是不要回去了，他的段位不配坐在那条沙发上。
“布拉德皮特演的？”远离暧昧氛围，张佳乐浑身都自在了起来，他无比自然地盘腿坐在地上，背靠茶几，“我记得是荣耀第一区开服同年上演的。”
秦夏真情实感地夸赞：“乐乐！阅片无数啊！”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张佳乐点开电影，“诶呀，上学的时候不想读书，就光玩游戏看电影看闲书去了。”
“谁不是啊。”秦夏摇头晃脑，“读书的时候不干正事最快乐了。”
电影公司制作的开头画面在荧幕上播放，张佳乐舒展开身子，靠着茶几笑：“赞成——”
天气好得想骂娘，不想读书想去浪。①这是全世界莘莘学子的心声。
没有读书出去浪的学渣黄少天又被迎风布阵追围堵截了。
家长今天加班还没回家，书房空调呼呼地吹。黄少天气得跳脚，第一次开了麦，粤语喋喋不休地攻击对方：“你呢个人系唔系有病啊！有本事一对一来PKPKPKPKPKPK！！”
魏琛眼前一亮，广东仔啊！
那进蓝雨不是板上钉钉！
“少年。”广东一家目前还名不见经传的网吧里，一个青年极尽诚恳地邀请他看好的未来蓝雨大梁，“你想不想名扬天下？”
单手持剑的剑客立在峡谷，脚底下的六星光牢困不住他猎猎作响的披风。
当光芒散尽，冰雨斩破尘埃，少年神采飞扬的声音自上而下：“扑街！吃我三段斩先！”
当时代浪潮来临的时候，身处其中的大部分人是无法看清的。就像触屏手机刚诞生的那一年，没有人想到它会彻底开辟一个时代。只有少部分有天赋的人能看到滚滚而来的潮头，魏琛不敢说自己是那些有天赋的人，但他是联盟唯一一个自己成立了网游公会同时又担任战队队长的职业选手。他看好荣耀这款游戏，看好自己身为队长带队的水平，也看好一看就天赋出众的黄少天。
以前辈超前的眼光，他觉得荣耀能让世界看到他。②
他和黄少天打得有来有往，敦敦教诲：“我讲真嘅啊，荣耀第一届联盟比赛要唔好嚟睇？我有门票啊，就喺今年九月，加个好友先啦。”
（我说真的啊，荣耀第一届联盟比赛要不要来看？我有门票啊。）
“咩啊？”未来注定名扬天下的黄少天现在还只是个小朋友，“你真要我去当大明星啊？”
“差不多！”有人靠脸吃饭，魏琛靠不要脸吃饭，忽悠起小朋友没有半点心虚，“电竞选手，比大明星还大明星！”
“就是让大家看本剑圣打游戏嘛。”黄少天想了想，突然有亿点点心动，“嗰会唔会有很多粉丝？”
“嗰肯定啊。”
黄少天有个周围人都心知肚明的初恋。
是小时候在KTV遇到的大姐姐。
可惜大姐姐把他当小朋友糊弄，说好第二年来看他，结果第二年永远遥遥无期。
要不是他一直带着那串佛珠，他还以为他在发梦。
“你们唔限制电竞选手拍拖的吧？”
说不定等他出名，大姐姐就来找他了呢？
他还没想好第几天原谅她，三天会不会太久？诶但她必须对他等她这么多年这件事诚恳道歉！
……如果她一直不来找他，他去找她也行。
我靠？
魏琛大惊失色：“你咁小就有女朋友了？”
他年方二二都还冇啊！现在的小朋友是红钻贵族就算了，怎么还欺负起他这个单身贵族了呢？
不行，他要和他家长举报他小小年纪就早恋！
“冇。”黄少天停下攻击，“以后就有了。”
他总会找到她的。
“很有自信啊。”魏琛答应地很爽快，“行。那我给你几张门票先，你带你家长一块儿来看啊。”总得让人家长觉得打游戏是件有钱途的事儿才行。
这个黄少天不能保证，他只能保证他可以去看。
至于家长……
呃，那怕不是得被吊起来混合双打。
未来的荣耀剑圣大大可不能倒在伟大征途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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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公喝着百事可乐逆行在丧尸堆里的场景帅呆了，张佳乐终于憋到电影结束，一边吐槽百事给了多少钱我可口给你双倍，一边四处找他拖鞋。
他摸黑到处找不到自己的拖鞋，干脆光脚起身上厕所。
秦夏也想上厕所，她猛地起身，把孙哲平推开，来不及穿鞋子就狂奔出去：“乐乐乐乐乐！让我先上！十秒钟就行！憋不住了！”
孙哲平根本来不及让开，他跌到地上，半扶着沙发坐起来，咬牙切齿。
靠，这个小王八蛋！
一阵带着香气的风从张佳乐身边刮过，他还来不及感慨女版博尔特的速度，就听到浴室里咚的一声，紧接着传来女生的哀嚎。
他吓得大喊：“没事吧！”
“我撞到脚趾了！”
嘶——张佳乐感同身受地蜷缩起脚趾，龇牙咧嘴：“没出血吧？”
浴室里的回复过了半晌才来：“……没事！”
张佳乐还要再问，孙哲平突然越过他，直接往厕所里走：“我进来了。”
秦夏正把脚踩在马桶盖上，仔细检查撞裂的脚小拇指，回头一看：“……你这招呼打了跟没打一样。”
孙哲平低头看了一眼就要抱她出去，秦夏制止：“等等，让我把厕所上完。”
她翘着右脚脚趾，一瘸一拐地掀开马桶盖：“出去出去。”
孙哲平皱眉，上下打量她：“不用我扶？”
“走开。”秦夏憋尿憋到虚弱，“别人在场我尿不出来。”
“……”还有心思贫，孙哲平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了。
秦夏一下子感到了残疾人的不便，她磨磨蹭蹭穿好裤子，单腿跳着蹦出厕所，迎面对上张佳乐伸过来的手和担忧的目光：“还好吗？”
“没事。”秦夏摆摆手，“没有外翻，就是有点撞裂了。”
“……”张佳乐觉得徒弟对没事的定义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这，还是有点严重的吧？”
“还好，等指甲长出来就好了。”秦夏一瘸一拐，扶墙走路，“这几天大概会有乌青，没事的，你去上厕所吧。”
张佳乐折回来扶她：“大孙去找前台要医药箱了，我们等会简单包扎一下去医院吧？”
“我不想去医院。”秦夏才不要呢，只要苏沐秋的心愿还没达成，她就挂不了，伤口感染这种东西她完全不带怕的。
“但是都流血了诶。”
“擦掉就好了。”
“……徒弟啊，你要不对你的身体稍微友好一点吧？”张佳乐诚恳，“还是去医院吧？”
等孙哲平回来的时候，秦夏正坐在沙发上，揪着张佳乐的耳朵大喊她不要去医院。
张佳乐蹲在地上给她穿鞋，非常好脾气，连声说好好好不去，你放开我先。
——大孙的表情看起来要杀人了！虽然从刚刚徒弟撞到脚开始就是这副表情，但是他必须证明他张佳乐是清白的！
“……”孙哲平半蹲下来，拿出碘伏和绷带，“脚伸出来。”
秦夏把脚缩起来了：“孙哲平，我认真严肃地跟你说，我很怕痛的，你别管我了，我痛起来脾气很差的。”
“……”孙哲平无语，手杵着膝盖，抬头看她，“那我给你打个麻药？”
“……我认真的啊，这点程度完全可以自愈的。”
“张佳乐。”孙哲平突然出声，“按住她。”
两个大男人真的按不住一个怕痛星人。
从碘伏渗进伤口的那一刻起，秦夏就叫得和杀猪似的：“张佳乐！孙哲平！我们完了！绝交！绝交！！”
她愤怒地怒捶沙发：“痛死了！”
等她喊完，孙哲平才慢慢地接：“谁让你不穿鞋。”
隔着沙发背按住秦夏肩膀的张佳乐不由侧目。
火上浇油，不太好吧，大孙？
秦夏一脚揣到他胸口，真的有点生气了：“烦死了，都和你说不要管了。”
好心被当驴肝肺，还被当胸踹了一脚，孙哲平火也有点上来，他缓慢地放开她那只没受伤的脚，阴郁着脸色低头包扎，克制自己不要说话。
张佳乐左右看看，心好累：“那个，徒弟弟啊，你这个指甲裂得还挺严重的，不去医院也要消毒啊，马上就好了，我给你点杯奶茶消消气？”
秦夏生气，抱胸靠在沙发上，看着沉默不语给自己包扎脚趾的孙哲平：“不要。”
坏了。
张佳乐没给孙哲平开口呛声的机会：“我错了。”
？
秦夏挑眉，抬头看张佳乐。
张佳乐撑住沙发背，单手一撑跳过沙发，坐到秦夏旁边，非常诚恳：“我的错，怪我怪我，我不应该和你抢厕所的。”
秦夏好整以暇地等他发挥。
“大孙，你也有错。”张佳乐转头看向孙哲平，“怎么忘记把鞋子让给徒弟了呢？”
台阶都递到眼前了，再不下小骗子又要闹了。孙哲平深深地叹气：“是，我的错。”
秦夏完全不会不好意思的，她哼了一声，但脸上明显明媚起来：“就是你的错。”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吃饱了没事干。”
……
张佳乐痛苦地闭上眼。
救不了。
埋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作女与直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