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爱之诗》双**魂

9、离开

　　“我是个机器人。”
　　下川让完全愣住，我不甘心地拉住他的手说道：“阿让，我是个机器人，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思维，能感觉到疼痛、冷热，有新陈代谢，会生病，会痛苦……我之前也不知道我是一个……”
　　我的话停止了下来，只因为下川让抽离了他的手，他摇头，“不，不！这不是真的！”
　　我痛苦地无所适从，只有任凭眼泪在脸上纵横，“是真的。”我说出口。
　　下川让突然逃开，我伸出手，他只是十分惊恐地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个鬼一样，“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的阿纱怎么会是个机器人？怎么会的？”
　　然后他逃走了，我无法形容我现在心中的想法，或许就是那句，痛苦地快要死掉了。
　　我一个人从山上走回家，一直都没停止过流泪。
　　被厌恶了，谁想跟一个机器在一起？我只是个机器人，不管我有没有感情，前提是，我是个没有灵魂的生物。
　　我的心脏不跳了却还是可以生存。
　　阿兰看到我先是一愣，“阿纱……”我一句话也不说地走进家门，然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爸爸和妈妈也来敲门，我只是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想起下川让跟我讲述的那些过去。
　　眼泪不停地流下来，累了就睡着，睡着的时候梦见我和下川让，他对我说：“滚！我才不要和一个机器人在一起！无耻的机器人！”然后又痛苦地醒来继续流泪。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的胃已经被饿痛地没有了知觉。
　　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她轻柔地说：“阿纱，醒来，好吗？”
　　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没有能睁开眼睛，她又说道：“不要启动自毁模式好吗，阿纱？”
　　“自毁……模式？那是什么？”
　　“机器人没有生存下去的意志，就会自我崩盘，然后使体温迅速升高，最后自己将慢慢地不能动。”
　　“我……能够启动？”
　　“恩，不要启动，好吗？”
　　“你、是谁？”
　　“我是阿纱，我是阿纱。”
　　“阿纱……”
　　“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让爸爸洗掉你的记忆吧，再灌输新的记忆，这样，好吗？”
　　“为什么要我这么痛苦，我不想活下去……”
　　突然我的脑袋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记忆像潮水一般慢慢地从四周涌向我的脑海，所有下川让告诉过我的事情，那些画面全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了。
　　从我们认识到互相了解，再到在一起……
　　甚至对阿兰那种纠葛和愧疚的心理、对浅川一泽和下川光的感情无奈回应的感情，全都找了回来。
　　我突然剧烈地咳嗽，然后摔在了床下。
　　我爸在门外突然用力一脚将门踹开来，见到我跌倒在床下并且无力起身的模样立刻将我扶起来，阿兰也在旁边看着我无声地流泪，我妈更是哭得浑天黑地地说着什么：“就算是机器人，那也是我的宝贝女儿，那个下川实在太过分了！”
　　我爸将一根针管插头插入我的耳朵，过了一分钟之后拔了出来，然后说道：“奇迹，居然自身将神经刺感药剂给净化了。”
　　“爸。”阿兰带着哭腔问，“什么意思？”
　　“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爸将我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去给她做点稀粥。”
　　我妈听到了之后立刻跑到厨房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的嘴边就感到一阵温热，稀粥被送到了我的嘴里，我强迫着自己吞咽下去，爸爸还一边帮我擦着嘴角。
　　我咳嗽了一下，爸爸柔声问我，“阿纱，好点了没有？”
　　我看着他憔悴的脸，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以前的阿纱为了不让我死所以将记忆全都还给了我，现在的我背负的不止是下川让一个人了，还有爸爸妈妈，阿兰、浅川一泽和下川光。
　　我侧过头去看阿兰，用干涩的声音说道：“阿兰……”
　　阿兰愣了愣，然后抓住我的手，“我在。”
　　“对、不起……”
　　阿兰擦了擦眼泪使劲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明明不知道你的苦衷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你的身上，是我对不起你阿纱。”
　　我极累地往后靠，眼泪顺着眼角平流下来，却没有丝毫抽泣的意思。
　　我很累了，我不想再围绕着下川让生活。
　　“爸、妈。”我缓缓开口，“让我离开东京，好吗？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不要来找我，好吗？”
　　我爸沉默，终究还是默许了。
　　他对着泣不成声的妈妈说：“就照她的意思做吧。”
　　我在家修养了几天，便一个人提着行李坐上新干线离开了东京。在车站的时候我曾回头，看着那些人来人往，心里默念道，再见了，下川让。
　　永不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