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爱之诗》双**魂

7、过去

　　如果说新生的阿纱最温暖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在我那天绝望的时候，他来了，他蹲在我身边轻轻地喘气想要不吵醒我。
　　接着他将他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搭在我的身上，上面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他温柔地叫道：“阿纱。”
　　然后他抱住了我的身子，“阿纱，阿纱，我们回家，好不好？”
　　眼泪又润湿了已经干凅的泪痕，我摇了摇头，依然将头埋在膝盖，“别管我。”
　　“不。”他固执地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早该猜到了，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有苦衷的。”
　　我除了哭之外找不到其他的能做的事情了。
　　他把我越抱越紧，似乎是怕我消失一样，“阿兰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你以前那样对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而你现在想起来了，于是逃走了。你让我多担心你知道么阿纱？到底是什么苦衷？告诉我，我会理解的。”
　　“不……”我喃喃地说，你理解不了，阿让，我害怕被你讨厌。
　　“阿纱，阿纱。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但是现在别把我推开好么？让我好好抱抱你……”
　　下川让的体温渐渐地让我本来已经冻僵的身体暖和起来，我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神啊，请让我再沉溺一下，就算下一刻，这个人会变得厌恶我。
　　我回到了下川让的家，下川光看到下川让抱着我回来，我的眼神没有丝毫焦距地看着他。
　　下川光说：“我出去一下。”
　　下川让点点头，我喃喃地问：“我和下川光……”
　　下川让问我，“阿纱，要洗澡么？”
　　我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我想，我是机器人，洗澡的时候进水了怎么办？不过像我爸爸那样的科学家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吧。
　　爸爸？我突然想到这个名词，然后讽刺的一笑。
　　我应该像美纱美一样叫他罗特斯主人的。
　　我洗了澡之后穿上了下川让给我准备的宽大的白色衬衫，下川让看我穿成这样还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爸妈出国了，家里没有女人的衣服。”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
　　下川让又去厨房给我热粥，端在床边喂我喝，每舀一瓢他还会小心翼翼地吹一下，弄得我就像个婴儿一样。
　　“下面，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么？阿让。”我问道。
　　下川让放下碗，“当然可以，阿纱。”
　　“恩。”我点点头，“和阿兰的契约是什么？”
　　下川让一愣，然后才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极端了，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你。契约是阿兰去杀了你，但是我怕我自己会去阻止，因此让阿兰用炼金术冻结我，然后你死了再解开炼金术，接着……我就去陪你一起死。”
　　果然还是太极端了。我这样想。
　　“那么第二个，我和下川光是什么关系？”
　　“我哥喜欢你，但是我哥同样也很顾及我的感受，他很痛苦，阿纱，他一直在我和你之间做抉择，最后两个全部放弃了。”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情不自禁地说道：“阿让，我爱你，我爱你。”
　　下川让一愣，然后抱住了我，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极快地律动。
　　“阿纱，我也爱你。”
　　我是多么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我也理解到了之前的阿纱为什么选择了失忆而不是死亡。
　　因为，我舍不得这个人，就算愿望卑微到能和他同在一个空间里呼吸同一种空气，被同一种阳光照耀也好。
　　都不要离开他，不要永远见不到他。
　　第二天我的衣服已经干了，换上了衣服，阿让说：“阿纱，就算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好，让我来帮你想起来。”
　　“恩。”
　　在离开你之前，我希望一直陪着你，你说什么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下川让带我来到一个酒吧门口，他说：“这间酒吧叫Masquerade，假面舞会，是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然后他带我进去，里面的人似乎都认识他，一位戴着耳机的男的正在跟一个面无表情的女的说话，见到了我们跟我们招招手接着走了过来。
　　我对上那个女生的眼神，心里一颤，真是冰冷得可怕。
　　“哟！阿让，好久没看到你和阿纱了！”
　　下川让对他笑笑，“杰洛士，你这么早就在这里了？”
　　“哈，别叫我这个名字，叫我有马就行了。诶？今天的阿纱话怎么这么少？”
　　下川让捏紧了我的手，说：“阿纱生病了。”
　　“哦~~~”
　　“我们去借个厕所，没问题吧？”
　　“啊啊？没问题的。”有马似乎有点疑惑，但是下川让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朝他说了声“谢谢”就拉着我走进了里间。
　　在一个门口贴着女性标志的厕所门口停下，他说：“我们是在这里初识的。”
　　“这里？厕所门口。”
　　“对啊！”下川让开心地笑了起来，放开我比划起动作，“当时啊我喝醉了酒想要去厕所，刚刚把门推开你就从里面出来了，恶狠狠地说‘可恶啊！色狼！’然后呢我就发现我进了女厕所，却借着酒劲调戏道说：‘哈！我进去又不看你你激动什么？’于是你就骂我还用包打我吼道‘什么？难道老娘不是美女？’”
　　“哈哈！”我笑了起来，想不到我们初识这么有趣。“接着呢？”我忍不住往下问。
　　“接着啊，我们就结仇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谁知道冤家路窄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
　　下川让带我走出酒吧，买了两杯柠檬西米饮料递给我，我们漫步在步行街上，他说道：“我开始完全不知道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诶，而且我先认识的人是阿兰，因为我们都是学生会的嘛，然后很偶然的机会知道了她在研究炼金术，她爸爸是个机器人制造者，真是很厉害的一家！”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下川让完全没有察觉出我的异样沉溺在回忆中，“阿兰过生日，我去她家参加Praty，然后看到了在宴会上只顾着大吃特吃的你。本来想去嘲笑你的，可是后来却发现，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是二小姐，凌濑纱。”
　　“那天你完全没有和我斗嘴的意思，因为你喝醉了，我们在阳台上讲了很多话，你告诉我你想去伦敦，去找那边的吸血鬼然后将自己变成吸血鬼，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你除了可恶之外还有点天真的模样。总之，就是那样被你吸引了吧。”
　　“接着……”下川让笑着对我说，“我们去一下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吧。”
　　我们来到的是一个教堂前，这个时候教堂里面正在响着巨大风琴奏出来的乐曲。
　　下川让说，“做祷告的时间已经过了呢。里面没有人的。”说完就把我拉了进去。
　　我们坐在教堂的第一排，下川让双手撑在小桌子上面，十指紧扣，置于眉心中央，喃喃地说了些什么，接着又微笑地看着我。
　　“当时呢在这里，我问你，‘凌濑纱！嫁给下川让好吗？’你说，‘不要！下川让丑死了！’我又问‘凌濑纱！娶了下川让好吗？’你就说‘要个免费保姆还是可以的。’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说完，他靠近我的耳边，“阿纱，嫁给阿让好吗？”
　　我差点哭了出来，狠狠地点头。
　　我真想嫁给你的，阿让，是真的。
　　我们来到了第三个地方，是公园的许愿池前，喷泉的水还在哗啦啦地冒着，看起来很清澈透明。
　　下川让从兜里掏出一个十元硬币和一张一万元的纸钞，对我说：“阿纱，你当时就在这里，我准备掏出一个十元的硬币投下去，而你却猛地掏出一万元。我纠正你你还说道‘如果我是上帝，看到一个十元的廉价愿望和一万元的高级愿望，我肯定选择一万元的叻！’我只好说必须投硬币，于是你还故意到附近的银行换了一袋子硬币，疯狂地许愿，而且都是同一个‘下川让这个死人，除了凌濑纱没人要！’呵呵，虽然你笨蛋的模样吸引了好多人，但是我还是很幸福，我很小气地只掏出了一个十元硬币，扔下去说‘希望阿纱能永远和阿让在一起’。”
　　我掏出一个硬币，闭上眼睛许了愿望，然后扔了下去，看着它缓缓地下沉，我的心情终于有点平复。
　　但愿，愿望真的能实现。
　　最后一个地方，是在北边的小山上，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们躺在山顶空地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下川让说：“那天是有流星的。”
　　“又许愿？”我问。
　　“不是。”下川让摇摇头，“你在这里埋葬了一个东西，但是却不告诉我是什么，你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才可以挖出来看。”
　　“结婚……吗？”我自嘲地笑笑。
　　“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来山上找过，可是都没找到。现在看来……只有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把整座山给铲了吧！”
　　“喂阿让。”
　　“其实阿纱，我才发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过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那么清楚呢。”
　　“阿让。”
　　“恩？”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离开你的理由。”
　　“我不想听，阿纱，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想让你再离开我了！”
　　“不！”我坐了起来，痛苦地看着下川让，“你必须知道，你必须知道。”
　　下川让抓住了我的手腕，“可是我不……”
　　我埋下头去触碰他的唇，下川让先是一愣，然后抱住我和我深吻起来，这一刻，真的不能永恒么？
　　如果灾难注定会来，那么也请早点让它来，然后让它过去，我不想这样被慢慢地凌迟而死。
　　我的眼泪滑了下来，连那个吻也充满的咸涩的味道。
　　我放开他的唇，说：“阿让，我、我……”我深吸一口气，“我是个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