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还爱你》南撄

14、14

　　洛樱不知道为什么顾哲突然告白，而且是对着沈放说的？
　　震惊、迷惑、尴尬……多种情绪汹涌淹没洛樱，她脚趾抓地，恨不得立马抠出一座城堡直接回家。

　　顾哲宣誓般地对着沈放变相地向洛樱告白后，全场寂静，鸦雀无声，却又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在场三个人脑海中都循环播放着他掷地有声的“追求”。
　　僵局由沈放率先打破，与顾哲的突如其来且稍显幼稚的行为相比，他异常成熟，没有对顾哲失礼举止的反感或指责，仿佛听到的不过是个路边陌生人的闲聊，而不是眼前这个人故意在他面前说要追他前妻。他视线由顾哲移到了洛樱身上，古井无波地说道：“走了。”
　　好诡异！洛樱心里大叫，但面上挤出个假笑，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看上去和动动手指毫无区别，小声回道：“拜拜了您嘞。”

　　不知道是听见了她的话还是什么，沈放的脚步忽然停住，转过身对她露出微笑，礼貌地通知她：“我今天工作应该会结束得早，晚上去看希希。”
　　洛樱：？
　　还没等洛樱问，沈放转身大步走了，背影挺括，像无声的胜利宣告。
　　盯了几秒他意气风发的背影，洛樱心里嘀咕一声莫名其妙，收回目光。这才发现旁边顾哲也目光困惑地盯了她很久，她急忙挤出个笑，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解释起。
　　从希希是谁说起，还是从她隐瞒和沈放的关系说起，突然发觉，她和顾哲看似关系很近，实则隔着很远，让她想要解释的欲.望都乏力了许多。
　　不如结束算了，反正和沈放沾边的东西都变得一团糟。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

　　“洛洛，我不是故意瞒着喜欢你的事。只是感觉比较朦胧，还没有想好怎么说……”顾哲压下对洛樱和沈放之间关系所有的好奇，先一步为自己鲁莽告白道歉。他急于修补在洛樱心中的形象，直觉告诉他如果不立马挽回也许就是结束。
　　他并不是非常激进的性格，只是遇见过两次洛樱和沈放在一起的画面，又碰巧他每次在旁边都融合不进去，莫名的被隔开在一道界线外，里面是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明明是他约洛樱看展，约她拍摄，但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地和沈放缠上关系。约洛樱的人是他，路上相谈甚欢的也是他，却总是沈放一出现就将他由圈内踢到圈外。这种感觉叫他很恼火，一时上头说了那些话。
　　一时的情绪没控制住，宣泄出去很爽，但事后又怕洛樱生气。

　　顾哲心里既懊悔又憋闷，只是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道歉后见洛樱没有回应心慌，左右是拒绝的话，他有点不敢听。于是抢先拦住了洛樱，“你先不要着急回答我，请你将我当做一个和你一样具备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看待，不要仅用年龄否定我。”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也有追求的权利。”
　　说罢他拿起器械也学着沈放转身就要潇洒离去。

　　洛樱这时候才觉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年龄差真不是摆设，哪有追人放下狠话就要走的。她好笑又好气，叫住他问道：“拿着东西就走这么帅，今天不拍了？”
　　顾哲缓缓转过身，发热的脑子逐渐想起正事。
　　见他脸慢慢变红，绯色一路蔓延到脖子，洛樱给他台阶下，“约好今天不拍的话，改天再约我就很难喽。我很忙的。”
　　顾哲走回来，按了电梯和洛樱并肩站，耳根子窘得发烫，小声道歉：“对不起。”
　　洛樱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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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遇见沈放的乌龙不谈，下午的拍摄非常顺利。不用在冰天寒地的户外展露阳光般的笑颜，而是在装潢高档暖气十足的大楼里接接咖啡走动走动而已。
　　乡村的部分顾哲要求尽量展现出简单纯净的感觉，为了他说的某个抽象的眼神重复拍了很久，但是今天拍摄的城市部分要求只是自然一点就好，假装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没有镜头，没有摆拍，行为举止生活化一些。
　　洛樱对这番话的理解更是简化到了两个字——摸鱼。

　　她没有真正的工作过，从社交网络上看大多数人都很爱上班时间挤出闲暇摸鱼，且有些沾沾自喜的味道。从她身边的上班族——洛刚和沈放——两个人来说，作为个废柴，她是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在忙什么能一天到晚连饭都顾不上吃。
　　大学复习周生死加速时，一天一本书，一周一学期，都不能忙成这样，他们到底在忙什么啊！

　　于是她按照自己的理解，站在打印机面前假装捣鼓其实按了个空气，而后拿着一叠空白的A4纸看了个寂寞，再找个没人的工位坐下，认真地在A4纸上画乌龟，还有在茶水间冲了三块一条的速溶咖啡袋，假装是很高级的香味闻一闻。
　　难的在咖啡上拉花由顾哲自己完成，但他技能有限也只画了个标准的爱心。好好的咖啡一定要在嘴边喝出一圈白胡子，再假装被提醒很诧异又羞涩地抹去。
　　无语，戏好多一女的。

　　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玩了一下午，拍摄顺利结束。
　　洛樱本想叫司机来接她，不搭顾哲的车回家。毕竟下午才被他告白，相处起来多少有些尴尬。她再是个成熟的大人，也不是没有情绪感知能力的死物。
　　但她刚一委婉提出自己走的想法，顾哲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脸色难看了些许，过了一会儿，表情多了些似悲似怨的东西，保证道：“我只送你到门口不进去，不会让沈学长看见的。”
　　洛樱：“……”
　　你以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洛樱无语，想说孩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但看顾哲可怜兮兮的圆眼睛又没了脾气。可能是母性作祟，她想到了沈冀。而后出于自证清白的心理，同意让顾哲送她回去，且让他一定送到院子里，没必要做了亏心事般在门口就跑。
　　顾哲点点头，看上去像是听进去了。

　　回去的一路都非常沉默，顾哲专心开车，洛樱则一直侧着脸看着车窗外。冬天天黑得早，这时候外面早黑透了，街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笼罩着穿梭的车水马龙。
　　窗户外的风景是从小看到大的，实在难再看出什么花来，不如看自己。哪怕从小就会照镜子，洛樱还是觉得自己这张脸百看不厌，越看越觉得好看。
　　她心里小小的自恋着，忽视车内安静到尴尬的气氛。

　　好在她家就住在市中心周边，即便堵车耽误了不少时间，也在半小时内抵达。
　　顾哲的车开到门口就停下，在洛樱诧异的目光中，解开安全带下车，从车头绕过去帮她开车门，语气平淡中难忍沉痛：“就送你到这里，我不进去了。”
　　“别呀，你进去吧。”洛樱劝他。
　　“被沈学长看见不好。”顾哲坚持说。

　　到底有什么不好？洛樱都想摇着他肩膀抓狂问，但是影响不好，还是算了。再者顾哲一个一米八几大男生，不想去她家，她也不能强拉硬拽地让他去。
　　她和无奈地下了车，想和顾哲说点什么，却发现对着倔强的孩子说什么都不管用。
　　默默叹息一声，准备回家逗孩子。

　　“洛洛。”顾哲突然叫住她。
　　洛樱心里一下涌上来许多不耐烦，他该不会又后悔想要进去了吧。她眉眼间的烦躁显而易见，顾哲却也不在意，很真诚地说，“还有一件事一直想和你说，你之前说想画画又不知道画什么，我觉得你可以把自己的故事画出来。说句有点烂俗的话，在我看来你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就这些，我走了。”
　　他出其不意地说起画画来，洛樱备受感动。她说在家闲得无聊想要找点事情做，大家都听笑话般听过就罢，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像她这样闲赋在家啃老，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尤其在忙得不可开交的人耳中，她这话更像是一种炫耀。
　　只有顾哲不仅认真听了，还放在心上帮她认真考虑了。洛樱因为下午事情对顾哲扣的印象分又拉了回来，觉得他本质上还是个非常真诚的小孩，只是有时候比较冲动。

　　洛樱心情复杂，感动只是一方面，她不可能因为顾哲是个真诚……且帅气的人就接受他。讷讷半晌，感谢道：“谢谢你为我考虑我的事情，但我不是个年不更事的小女孩，所以有时候考虑得比较多，目前还是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好的。”顾哲点点头，眼里的失落非常明显。但从洛樱下午的反应看，现在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能做继续做朋友已经是个很好的结果了。

　　他上车，发动引擎。透过车玻璃看见夜色下洛樱单薄的身影，年轻人热血澎湃的劲儿忽然又上头。顾哲按了下车喇叭，看到洛樱回头，上半身探出车窗，两手做喇叭状圈在嘴唇外，大声喊道：“洛洛，继续做朋友我还可以追你吗？”

　　回答他的不是洛樱，而是身后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沈放从车上下来，敲敲顾哲的车顶，面无表情道：“你的车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