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黎微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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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源刚才的欣喜也渐渐消失，他问道：“什么意思？你还记得什么？”
黎微挠了挠自己的头，像是想极力回想起什么，但最后还是失败了：“我只记得周五下课之后我往家走，之后的事情…我就都不记得了。”
“孙淼去找过你，她说要去找你道歉。”白源紧接着说。
黎微摇摇头：“不记得了。其实…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老师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恢复意识之后就在这里，但我也有跟着老师去我家附近，即使我去了，也想不起来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微脸上明显浮现出失望的表情，白源其实现在也搞不清状况，但能够看见黎微并且和她交流已经足够了，他伸出手轻轻拍拍黎微的肩，安慰道：“没事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还你公道。”
黎微点点头，她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远比当初活着的那个黎微幸福，不用遭受校园暴力，还有一个真正愿意去相信、帮助自己的老师。
“我过两天就回学校了正常上班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或许看见孙淼她们能想起什么来。”白源试探着说，他也不确定黎微是否还愿意看见在学校里折磨自己的施暴者。
果然，黎微显得有点为难，白源马上就改口说：“不去也没事的，我们先找找其他线索，我也会经常往警局跑，看看警察那边有没有新发现。”
天也不早了，白源前几天一直都像分不清白天黑夜一样迷茫着，但今天他的魂魄好像才被拉了回来，说道：“我去帮你把客房收拾出来，你之后就睡那间吧…还是说，你现在不需要睡觉啊？”
“可以睡的，”黎微赶紧回答：“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前几天也睡了。”
听完白源就放心了，开始忙碌起来为黎微收拾房间，黎微在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她前几天没睡，一直在看着白源。看他那么迷茫、难过、自责，黎微怎么睡得着？
“但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黎微想道。
白源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平稳地睡过一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黎微突然出现，但这更坚定了他要帮黎微讨回公道的决心。
第二天，白源难得起了个大早，意外发现黎微起得比自己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黎微转过身，不是很敢直视白源的眼睛，回答道：“习惯了，平时上学也得起早。”
白源点点头，接了杯水递给黎微，说道：“走，老师带你出去吃早饭，去一家我最喜欢的粥店。”
……
白源所说的这家粥店在一条小巷子里，要是平时不注意看还真会错过它，但不同于它位置的偏僻，这里的客人倒是络绎不绝，粥店员工在店里来来回回地跑，门口结账处也都是排着队在结的。
“我经常来这吃，能把握住这家店客流的规律，能挑到最好的时间来，只不过吃早饭的话就需要早一点出门了。”白源对黎微解释道。
果然是掌握了规律的人，白源领着黎微进店的时候正好有桌空着，两人便在那坐下。
白源像是在和正常人类交流一样，拿过桌子边的菜单递给黎微，问她想吃什么。
身边客人多，服务员也注意不到他们这桌，白源冲空气递菜单的行为才没被人觉得奇怪。黎微倒是很小心，赶紧说：“老师，别人看不见我的，你这样别人会觉得奇怪。”
白源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大腿：“哎呀，没想到这一点啊，那你也不能在这直接喝粥了吧？我们打包带回去吧！”
“不用不用，”黎微冲他摆了摆手：“老师您还是在这吃，最后麻烦帮我打包一份就好了。”
其实一起打包带回去吃也不是不行，但黎微只是想多看看白源平时生活中会经历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在学校里能了解到的毕竟有限，她想珍惜每一次看他真正习惯的机会。
白源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自己点了一份素粥，再加上几份小菜，边吃边跟黎微聊天，身旁的人来来往往，并没人能注意到这寻常的一桌上不寻常的对话。
白源说，他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这家店，尝了下味道没想到真的很不错，之后就经常来这里了，去学校之前会来这吃早饭，如果下午没课的话他也会来吃午饭，他算得上是忠实客户了。
黎微在对面静静倾听着白源的话，在这时候她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老师，更像是一个大哥哥，从前没人会愿意跟自己多说一句话，她好像永远都是独自一人，但现在她才算是感受到了温暖。
后面几天，粥店成为了他们解决三餐的不二选择，其他时间里，白源带着黎微回过事故现场，可惜黎微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去过警局，警察还是说着一些客套话，但白源还是愿意相信他们在努力搜查。
但就在白源恢复正常工作的前一天，黎微本来打算关灯盖上被子睡觉，突然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白源，但白源明明睡得比她还早。
门外走进来一位老婆婆，花白的头发，穿着一件深红棉袄，脚上穿着老旧的棉鞋，老婆婆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友善，黎微刚想叫出声，老婆婆瞬间又笑开了：“你这孩子看起来还是没变啊！”
黎微听得一头雾水，这位婆婆怎么能看见自己？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师家里？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认识自己吗？
看着黎微这茫然的眼神，老婆婆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她床边坐下：“你不记得我的长相也正常了，那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往楼下乱扔东西吗？我那时候威胁你要告诉你爸妈，后来你哭着跟我保证再也不犯了，我才替你瞒了下来…还有还有，你小时候经常来我开的小卖部买冰棍吃，也不记得了？”
说到这，黎微深处的记忆慢慢浮现上脑海，小时候楼下住了一位婆婆，她在自己家里开了一间小卖部，黎微感觉自己经常去那玩。
“罗婆婆？”黎微试着喊道。
罗婆婆这才笑开了花：“是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我没有忘，但是…但是我记得我妈妈以前跟我说过，您不是去世了吗？”黎微问道。
罗婆婆：“是啊，快八年了，我现在和你一样，是鬼。”
说着，罗婆婆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黎微的头发：“我等这一步等了八年，但没想到收到的是你的名字，可怜的孩子啊，是谁害你成这样了啊…”
明明已经是鬼了，但黎微还是感觉到自己眼眶微微湿润，罗婆婆曾经也是她能依赖的人。
罗婆婆平复了一下心情，握住黎微的手，说道：“孩子，你仔细听我说。我们都是鬼，但也都是带着不公死去的人，你的死亡并不简单，有人害你，但只要你能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你就能拥有重新活过来、或者安稳走向下一人生的权利。这是一次机会，也是赌博，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真正活过来，但你没有选择。”
“什么叫我没有选择？”黎微觉得自己有点紧张。
罗婆婆：“你应该能发现，自己可以被唯一的人类看见，也能和他交流，那是因为你的死和他有着某种关联，如果你不能查清最后的真相，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那个人身上的。我也和你有过类似的经历，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等待结果，等了快八年，才收到一份任务，就是将这件事告知你，等到你查明真相时，我才能进入到最后的阶段，但那时，你也会忘记我告诉你的一切。”
信息量有点大，但黎微勉强能听懂，这确实也能解释最近的这一切，而关于老师和自己死亡的关联，白源之前也告诉过自己，孙淼从他那里获得了自己的住址，这也应证了白源的猜测，孙淼和自己的死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
第二天，黎微在粥店把这件事告诉了白源，但没有告诉他关于无法查清真相的后果，白源听后，一开始有些震惊，但马上就平静了下来，也觉得这解释了很多疑问。
“这么说来，你的死一定和孙淼有关，如果无关，那告诉了她你的地址的我，就不应该看见你，但你的死因又确实是车祸，难道是孙淼找人撞的你？”白源说道。
黎微摇摇头，她也弄不清。
但可能真的是死后的黎微运气比较好吧，两天之后，白源接到了警方的电话，他们已经抓捕了肇事逃逸的司机。
没等到放学，白源就赶紧跑回家叫上黎微，两人一起前往警局。
那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据警方的调查，那晚他是酒驾，撞了人之后也犹豫过要不要下车看看，但由于害怕，他还是直接开走，在街上绕了好几圈之后才回家，也不敢跟老婆女儿说起这件事，但后面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今天才选择来自首。
“你认识这个人吗？”白源悄悄问黎微。
黎微摇摇头：“不认识，完全没见过。”但黎微没有说的是，在见到司机的一瞬间，她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部分，那时她受到了汽车强烈的撞击，随即自己便倒在地上，耳边传来汽车呼啸而去的声音。
白源：“警察同志，我能问那个人几个问题吗？”
警员点点头，看白源彬彬有礼的样子，也不觉得他们会起什么冲突，就把白源放进了审讯室。
白源坐到那人面前，说道：“你撞死的那个女孩叫黎微，她今年才17岁，父母很早以前就走了，自己一个人辛苦认真生活到现在，就因为你喝酒肇事逃逸，她死了。”
那人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挽救不了那条生命了。
“你是真的意识到错误了？还是只是怕遭报应？”白源死死地盯着他，问道。
那人直起了背，看着白源，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不是人！\"说着，他开始扇起自己来。
白源见状，也没阻拦他，只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你认不认识孙淼，或者孙松山？”孙松山是孙淼的父亲，白源一直觉得如果是孙淼叫人撞黎微的话，这样的大动作一定会借助自己父亲的力量。
那人听白源提问才先停下了手，一脸茫然地说：“不认识啊，怎么了？”
“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白源现在看起来和平时温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眼神里充满了威胁和愤怒。
那司机被吓得往后退了退，但还是摇着头说：“我真的不认识啊…我…你不信可以去查我的人际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
白源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觉得他并没有在说谎，但如果真的只是这个人肇事逃逸的话，那孙淼又和此事无关，自己跟黎微死亡的关联到底应该是什么呢？
门外的黎微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开始疑惑起来，现在导致自己死亡的凶手已经被抓捕了，按道理事情的真相也已经被揭开，但为什么她还是能清楚记得罗婆婆告诉自己的每一个字？不是说会忘记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黎微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