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酒窝没有酒》风晓小夜

9、酒窝

　　“怎么没去吃饭？”
　　夏宛宛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从书中抬头，看见方逸雯正站在饮水机前接水。

　　“没怎么，不爱吃。”

　　闻言，方逸雯挑着眉瞧她一眼，“所以，你准备中午吃点什么””

　　他知道她胃不好，经常不吃早饭养成的毛病，若是午饭也不吃，可能会难受的厉害。

　　话音刚落，隔壁班的一个女生从前门进来，边走还边拍手，闹出很大动静。

　　女生是夏宛宛的小学同学，在夏宛宛的记忆里，长的好看，跟男生交往比较频繁，性格也是直爽那挂的，跟她没什么接触。

　　可她盯着夏宛宛，目光却像淬了毒。

　　被这目光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女生扫视夏宛宛一眼，笑着对方逸雯说：“呦！方逸雯，这样的你能看上么？你前女友赵昕怡不比她好看多了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尖颤了下。心头好像一万只蚂蚁在爬，酸涩的，委屈的，难过的，密密麻麻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看方逸雯，只是放下手中的笔从后门走出去，连头都没回。

　　——这样的你能看上吗？
　　——你前女友，赵昕怡。
　　——比她好多了。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下眼睑形成阴影，眼尾漾出浅浅的红。

　　心里面就好像打翻了刚刚开启的芬达汽水，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连味道都好像橙子。

　　又酸又涩。

　　像极了年少的我们，奋不顾身、不知所措。

　　方逸雯这会儿会在做什么？
　　是在跟那个女生聊天、打闹？
　　还是在跟她说赵昕怡的事？

　　阳光透过角落里那棵银杏树的树叶照射下来，树下的杂草东倒西歪的扭着，正随着不知道从哪来的风扭动身躯。

　　有些冷，她想。

　　——

　　“你还想去哪儿？”

　　夏宛宛身体一僵。

　　慢吞吞的转身，那人靠在墙上，一手插在兜里，眉眼是她熟悉的好看模样，薄唇微微抿着，嘴角向下扯。

　　他在不开心吗？

　　夏宛宛敛回目光，转身走得更远。

　　身后的方逸雯站在原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合上。

　　有风从远方刮来，掀起地上的灰尘。

　　有人被这灰尘迷了眼。

　　——

　　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白晔复学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夏宛宛越走越近，两个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应了那句话说：“有的人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想不想跟她做朋友。”

　　那天后来她问白晔：“你觉得方逸雯怎么样？”

　　白晔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问题在这呢。

　　“所以，你这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还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夏宛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皱着眉略有烦躁地踢了两下地上的石子。

　　“别踢了，就算再踢一百次，你心情都不会好起来。”

　　白晔无声的笑了笑，见她停下动作又继续道：“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可是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为什么要去考虑一些毫无意义的事？”

　　“他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他的谁，就算有一天你们在一起了，那也是你们彼此选择的结果。”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们之间的事，跟别人没有关系。”
　　“哪有什么配不配的问题。”
　　“你们就是绝配，只有你们才配。”

　　夏宛宛抬头望着她。

　　白晔又朝她眨眨眼，补充了一句：“不过话虽这么说，不代表我觉得他真的适合你。”

　　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会无条件支持你所有的选择。
　　但是不代表我认为你的选择是对的。

　　——

　　接下来的几天夏宛宛都没有理会方逸雯，一副冷战到底的模样也让方逸雯烦躁了很久。

　　于是隔天就有人发现，方逸雯又开始撩拨班里的女生了。

　　他会拽着一个女生的手腕，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会坐在另一个女生的身旁，一点点的缩小和对方的距离，像是要亲上似的。
　　他会撩很多很多女生。

　　但是他不碰夏宛宛。

　　学校里的下课时间很短，短到夏宛宛回想不完和方逸雯最初相识那几天的点点滴滴。
　　学校里的下课时间很长，长到夏宛宛坐在原地看他们打闹的时候，时钟上的秒针好像都静止了。

　　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方逸雯和夏宛宛这两天都状态不对，可是谁也不会去问。
　　夏宛宛就仅凭这一点，勉强维持着嘴角快要僵掉的笑。

　　这天放学，赵晓涵又跟夏宛宛主动搭话，“哎，宛宛，你……”
　　夏宛宛抱着书包，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有事，先走了。”

　　赵晓涵看着夏宛宛离开的方向，垂下了眼眸，神色意味不明。

　　紧张的期中考终于过去，夏宛宛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因为不久前的月考那天方逸雯站在她面前，弯着腰看她，很认真地对她说：“好好考。”

　　意料之外的鼓励，带着少年人不走心的撩拨。
　　他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像哄小孩似的。

　　而夏宛宛很没出息的脸红了，从里到外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他看出来了，还特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耳边。

　　“你脸红了。”说罢，他便直起身离开。
　　独留夏宛宛愣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但那是上次。
　　这次并没有。

　　有些情绪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她想不出缘由，也阻止不了，只能任凭这份情绪霸道的占据自己的整个思维，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着她。

　　午休时间很长，浅金色的阳光温温柔柔的撒下来，女生的侧脸明艳动人。

　　夏宛宛对赵昕怡的印象没有多少，但那个桃花眼微微上挑，嘴角带笑的男生她却再熟悉不过。

　　他们两人好像在说话。
　　女生含羞带怯地看了身边人一眼。

　　方逸雯便温柔地朝她笑，唇角的酒窝展露在另一个女生面前，灼眼。

　　夏宛宛对白晔说：“小叶叶，我不想在这逛了，我们去那边吧。”

　　“他谈过一次很刻骨铭心的恋爱。”
　　“那个女生很漂亮，现在是二班的。”
　　“他很喜欢很喜欢赵昕怡。”

　　赵晓涵的话突兀的出现在脑子里，夏宛宛脚步一顿。

　　“我敢说，如果赵昕怡愿意跟他和好，那我们谁都没有机会。”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手指也挡不住倾泻而下的光芒。

　　白晔伸手拉住她：“次次都躲，你躲什么？”

　　她在躲吗？

　　倒也没有。

　　她只是做不到冷静地看着他和别的女生说笑而已。

　　夏宛宛侧眸看她，“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好看到——那两个酒窝对着别人也浮现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我难受。”

　　她面无表情地想着，她可真是个不讲理的人。

　　她又不能阻止他对别的女生笑。

　　她只是感慨，原来那个温柔的笑容不止是对她。

　　他的酒窝里应当是酿着酒的。
　　她喝得醉醺醺还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