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我的花海》瑟莫

25、何处不相逢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去海边。胡五月兴致缺缺，一直在岸边观望着海中嬉闹的同伴。自己看着远远的天际线，微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咔嚓”一声，胡五月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是苏青的男朋友Joe拿着拍立得在拍照，他把刚才拍的照片递给胡五月。嗯，技术挺好，胡五月感觉自己的丧气要从照片里溢出来了。
　　“怎么了？”Joe坐在她旁边，一边对着人群拍照，一遍闲聊着。“怎么不去和他们玩儿？”
　　“你不也没去吗？”
　　“拍照啊。”他晃了晃相机。
　　“技术很好。”胡五月真心夸他。
　　“谢谢。”
　　“这张照片我留着了啊。”
　　“当然，本来就是你的。”Joe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离去了。
　　胡五月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照片确实拍得很好，她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因为担心照片污损，自己的美貌会看不出来。
　　傍晚一群人玩儿累了才回去。大家吵吵嚷嚷地挤进Aden客厅的大门，就发现一个清丽的身影坐在客厅里，气压极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人群不自觉地噤声了。美人仿佛不曾发觉屋子里多了许多人，还在静静地喝茶。
　　“你们回来了？”Glenny先生从二楼下来。
　　美人闻声才把散乱的思绪聚集起来。她搁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
　　“你们好，我是Samia。”是Glenny夫人。
　　“Glenny夫人，你好。这几天打扰了。”众人松了口气似的回应道。随即蹑手蹑脚地坐在客厅的饭桌旁，男仆开始端上晚餐。
　　Samia清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看到其中一个人时，她的面色沉了下来。
　　胡五月身边的Chris正伏在她耳边说：
　　“Aden的妈妈竟然是亚裔，感觉跟他不像啊。”她意有所指。“反而跟你很像。”
　　胡五月没有回答。只不过听到后半句时，她才抬头看Samia。Samia也在看她。胡五月的目光抖了抖，怎么会？那个照片上的女人？胡五月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吃。我回房间休息一下。”胡五月尽量稳住心神。
　　Aden拉了一下她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
　　“不要紧吗？”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还没走到房间门口，胡五月就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等等。聊聊？”她说的是中文。
　　“什么事？Glenny夫人？”
　　“这么生分？”Samia语带讥诮。
　　“不知道Glenny夫人的‘生分’一词缘何说起？”
　　“胡五月！”Samia声音中带着怒气。
　　“没事的话我要先去休息了。”胡五月被这意外打得措手不及，她只想赶快躲起来。
　　“哦？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
　　胡五月心里火起。
　　“你没资格说我的爸爸。”
　　“有没有资格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你有资格指责我了？”
　　胡五月懒怠多言，消失多年的女人来对自己指手画脚？
　　“站住！”Samia的声音提高了些。
　　胡五月隐约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Samia回头瞪了一眼，上楼的人又下去了。
　　“去我房间。”
　　“有什么事直说吧。”
　　“怎么？到我家来作客，屈尊做点小事也不肯？”
　　“如果惹你不高兴，我明天走。”
　　“脾气倒挺大。只是和你随便聊聊，不必这么有戒心。连母女叙旧的机会也不给我？”
　　虽然多年不见，彼此都有很大的改变，但是血缘的羁绊是挣不脱的。与胡五月的震惊心情一样，于珊（Somia）此刻也是意外无比。从前自己抛下的那个小姑娘长大了，要说没后悔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并不想去挽回什么，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母亲。
　　胡五月随着于珊进入她的房间。
　　“坐。”于珊说。
　　“不用，我站着就行。”
　　于珊嗤笑一声。
　　“随便你。”自己便坐下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胡五月眼神放空，心情已经由最开始的震惊、逃避、愤怒转为死寂了。
　　“你爸爸还好吗？”
　　“如果没什么实际想说的，不必非要演一出母女情深的戏。”
　　“哈哈，虽然你很不愿意，但你很像我。”于珊不怒反笑。
　　胡五月不接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于珊换了个问题。
　　“留学。”
　　“N大？”
　　“嗯。”
　　“你跟Aden什么关系？”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哦？为什么？”胡五月逆反心起。
　　“你果然很像我。”于珊又笑起来。
　　“没什么事我走了。”胡五月浑身难受。
　　“什么时候回去？有个东西帮我带给你爸爸，很多年前他一直想要的。”
　　“你够了好吗！不要来装好人，你如果真关心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胡五月情绪崩溃，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