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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幼时初遇美人师兄 ...


  •   “好什么好,不也都是这个样子。”如今不过三十有二的王清婉笑起时,眼角的细纹给之平添了几分威严。

      “要说这审美,我们师兄妹三人谁能比得上师弟,倒是幼清现在可终于不在是只钟爱那等色差强烈的红绿了,瞧着人都清爽不少。”女人回想起当初将自己打扮得跟只绿毛插花孔雀的师妹时,不禁摇头失笑。

      她倒是不知道这比她小了整整一轮有余的师妹,其他样样都是拔尖的存在。唯独这审美,实在是一言难尽,好在现在正常了不少,否则依师弟那护犊子的模样又怎会舍得将人往山下送。

      王清婉抬眸望向那幅春日牡丹戏彩蝶屏风,唇角忽地扬起一抹略显怪异的笑。

      恐怕再过不久,她的那位好师弟也要来了。

      毕竟有时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师姐你就别老拿小时候的事情取笑幼清了,再说我那时还小,自然是什么不懂。”虽说随着年岁渐长,连带着她的脸皮子厚度也在与日增长。

      可若是提到了幼时干的那些蠢事,林清时还是忍不住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只因实在是太丢人了。

      “师姐今日寻幼清前来,应该不只是单单喝茶下棋那么简单吧。”眼眸半垂的林清时拈起一子,随心而落。

      “师妹倒是了解师姐。”

      王清婉笑着落了一子,继而道:“你老实告诉师姐,你最近几日一直出门是去做了什么,可别瞎说什么是去见友人。”

      黑白棋盘中正厮杀凶悍,一子落,一子围,下棋就像是行军打仗,谁都想要做最后的赢家。

      “师姐既然都猜到了,还问师妹来做什么,这不正是明知故问。”像条无骨的蛇瘫进了太师椅中的林清时,正端起青花绕碧荷茶碗置于嘴边轻抿小口。

      她对于棋之一字的输赢倒是不怎么看重,再说她的棋艺还是师姐教的,又何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秋闱将近,你可别在这时突然冒出了私生子女就行,至于其余的师姐自是不会多管你。”王清婉深知她这个师妹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主,可有些事情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三提点。

      毕竟有些事并非是你情我愿,方能成事。

      “师姐说的这些,幼清都晓得,何况要玩也并非急在一时,孰轻孰重,师妹心中自有定数。”林清时回想起前面,自己一时手贱捡回别院中养的小绵羊后,更觉头疼。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有些事即使师姐不说你也得明白。”王清婉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忽地才想起来正事。

      遂笑道:“说来幼清今年都是个年满十七的大姑娘了。”

      “儿女情长于我们女子而言无非是可有可无之物,女子当志在四方,纵横朝堂之上才对,何况现在也并非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好时间段。”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彼此皆心知肚明。

      “这是师弟给你的信。”王清婉凝视她许久,见她并无那等浮躁后方才收回视线,随即拿出袖口中还残留着少许体温的信封递过去。

      “师兄?”担心手脏的林清时还在身上的天青色衣袍上抹了好几|把后才伸手接过,唇边更噙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看你美的,不过就是收到了师弟的信嘛。”王清婉眼梢上挑,透着几分不明所以的笑意。

      “师姐你不懂,这可是我下山那么久了,师兄第一次给我寄信呢,对我来说肯定非同寻常。”等说完了话,带着信封的林清时就像是长了尾巴的兔子,跑得飞快。

      独落王清婉静坐在书房中,保养得当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茶盏边缘,似若有所思又似在径自发呆。

      另一边,等回到房间后的林清时点了一盏用玻璃梨花罩住的昏黄小油灯,换了件新的天青色胭脂点雪外衫,又净了好几次手,整个人就差没有沐浴焚香般郑重。

      小小一个人儿缩在了柔软的绿萝芙蕖绸被中,地上的白皂鞋随意摆放着。

      其实信中不过寥寥几笔,无非就是问她在金陵如何,过得如何。

      信中最后一句话才加了一笔‘很好,勿念。’干净利落的简直都没有半点儿想她,念她,思她。

      亏她前面还喜滋滋,暗搓搓的猜想了不少,师兄到底会给她写什么。

      可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满满一张白纸下来都压根不提到自己半分的,气得林清时瞬间有些想要撬开他的脑壳子,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除了草药后就全部是榆木疙瘩了。

      想着,又忍不住有些恼意,明明师兄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难不成是师兄提前到了更年期不曾???

      还是因为岁数大了还嫁不出去,导致看见年轻貌美,风流潇洒的她不爽了???

      可是也不应该啊,明明师兄在她满十三岁的时候就不和自己亲近了,就连她半夜爬床都会被扔出来。

      因为今晚上看了师兄写的信后,林清时竟是翻来覆去许久不得入梦,等好不容易入睡后,又梦到了当初她初入山谷时的情景。

      十二年前,正阳国,和煦年间,春,落霞山。

      彼时才满五岁,全身上下却滚得脏兮兮的,看着就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的泥巴精一样的小姑娘正哭嚎着,并留着鳄鱼泪扯着一个身着天青色缠枝直襟袍子女人的手不放。

      “我才不要去山上当尼姑,我不要去。”

      “我不要离开娘亲,娘亲不要丢下幼清,娘亲去哪里幼清就要去哪里,幼清会乖乖听话的………”小姑娘嗓门大,哭闹得就连附近树梢上栖息的鸟儿都给扑棱棱惊走了,徒留下一地鸦青黑羽。

      “乖汝儿,娘亲不是为了让你上山当尼姑的,娘亲只是有事要出远门一趟,带着你不方便。”林夫人看着在地上摔滚打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儿时,不禁连头都大了。

      “我不要嘛,我不要去山上,山上会有吃人的黑瞎子,幼清不要去………”林清时幼时就生得玉雪可爱,特别是扎着两根小辫子,不哭不闹的时候,任谁都想要上前面掐一掐她的小脸蛋。

      可是当这一旦哭闹起来,没完没了的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幼清不想离开娘亲,娘亲不要将幼清扔下好不好。”不知为何,林清时只知道要是她这一次放开娘亲了,说不定以后就再也难见到了。

      “师伯。”

      不远处,刚满十七的许哲正背着药筐从密林中走来,见着这一幕时,直觉告诉他,最好快点走开才是正途。

      可那脚,却跟不受控制一样的走了过来。

      “原来是许哲师侄,正好正好。”林夫人也是个心大的主,否则怎会同样生了个没心没肺的女儿。

      “师伯,可是出了什么事嘛?”少年不顾及心里头陡然升起的怪异感,走近询问道。

      “就是你师伯最近有些事要忙,恐怕得出远门一趟,这不,就想着将阿时放在山上寄养一段时间。”

      林夫人知道她的女儿自小便是个好美色的主,她前面还愁着怎么将人留下,现在好了,不是多了个现成的嘛。

      “阿时,你看看这位小哥哥生得好不好看。”林夫人将那从少年出来后便停止哭嚎的女儿,像提一只被命运扼住脖子的大白鹅一样开始推销。

      何况知女莫若母,她岂能不明白她的满肚子花花肠子。

      “好看。”此时的林清时笑得小脸微红,担心娘亲不相信,还重重的点了好几次脑袋。

      就连那泪都顾不得上继续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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