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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姜糖从岩洞牢归来的几日后,缺水愈发严重,甚至牵连到了清心殿。

      最先承受不住的,是筑基境下的修士。
      炎热的空气和火烧般的喉咙,令他们顾不得尊主的威胁,偷偷摸摸在厢房里打井。
      清心殿的女人亦如此。

      但第二日,那些违背命令的人都死光了,仅仅剩下一颗脑袋挂在他们的大门口。
      甚至有一条路上,挂灯笼般,整整齐齐地挂了一排。

      大白日阴风阵阵,甚是吓人。
      尊主毫无人性的所作所为引发了后宫们的热议。

      问轻歌的修为在元婴镜,尚且能忍受,
      同为圣女谷最小的师妹却濒临绝望,她埋在问轻歌的膝盖上泣诉:“师姐,我快要渴死了,为什么尊主不让我们挖井。”
      “……”

      问轻歌抚摸着眼角下的泪痣,陷入沉思中:“门派中接二连三遇到异常情况,并不可能是偶然。”
      小师妹抬起脸,惊恐道:“难道是有人故意?是谁?”
      问轻歌怜爱地看着面色青白的师妹,附在她耳际悄悄道:“不是尊主还能是谁。”

      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证明了她的猜想。

      小师妹一向性子乖巧,嘴巴极严,因此问轻歌放心地说出了猜想。
      却没想到,翌日这猜想迅速传遍清心殿,掀起了轩然大波。

      若是往常,小师妹还能守口如瓶。
      可死亡恐惧的阴影下,她失去了理智,愚蠢地以为大家会齐心协力解决此问题,便把猜测统统告诉了相熟的女子。

      可令人失望的是,来自圣女谷、四象宫、无踪岛以及本属于极寒门的女子,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统统闭口不谈。
      现在死还是未来可能会死,所有人自认明智地选择了后者。

      她们不敢针对大乘镜的尊主,转而拿弱小的散修和凡人开刀。
      如今最重要的是水,那些修为高强的后宫便恃强凌弱,从修为弱的手中抢夺资源。

      自岩洞牢回来后,因生存压力小,姜糖放飞自我,躺在床上睡了两天。
      醒来后,她揉着眼睛伸了伸懒腰,出门散步去了。

      路过其他女人的别院时,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以及狠厉的怒斥声。

      “还给我!把水还给我!”
      两三个女声哈哈大笑:“看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反正迟早要死,就别浪费水了。”

      这话正戳姜糖的心上,仿佛对着胸口刺上一剑。
      尽管受到压迫抢夺的并非自己,可姜糖的脑中警报声大响,总觉得下一秒那些女人就要从房门中跳出来,扒开她的衣服查看里面有没有藏水壶。
      她蓦地顿住脚步,僵硬地转身,沿原路飞快地跑了回去。

      形势逐渐严峻起来。

      渴死的人还未有过,却已然出现抢夺水源的伤亡。
      几位长老们和执事顾不上管理极寒门弟子,更对清心殿无能为力。

      清心殿比其他殿更加危险。

      半夜,姜糖还听到有人在敲院子里的门,哐哐哐地要把那个破门给打下来。
      起先敲得急,似乎认为将人吵醒了,速度渐缓,有一下没一下的松散。

      寂静无人的暗夜,一声接着一声的异响,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平白激起心中的紧张和无措感。

      大抵还顾忌到庄柔月的实力,敲门人没太过分,但是出现的频率愈来愈高,仿若戏耍恐吓。
      意图击破姜糖的心理阈值,等待彻底崩溃时轻松拿下。

      连着两三日没睡好觉,姜糖不敢白天出门,更不敢继续在屋子待下去。
      趁着月黑风高,她摸到了容景的厢房,一路上跟做贼一样,左右张望,警惕有人会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

      到了目的地,廊角下挂着的纱灯,柔和明亮地洒下,圈出一块保护罩般的光晕。

      姜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扬起笑容,夜色下的眼珠亮得惊人。
      踏进别院,打开大门后猛地扑了过去。
      “容景——”

      茫茫暮夜传来一道极为响亮的撞击声,姜糖的额头磕在床板上,差点疼得晕过去。
      定睛一看,没人。
      床上空空荡荡的,连个枕头薄被都没有,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床榻。

      姜糖捂着额头,打开行李包裹,拿出藤枕和薄被,厚着脸皮、自主主张躺到他的床上。

      屋内没有半点光亮,唯有清冷的月光投下,若有若无笼罩着床上的身影。
      入了夏,风从火炉里滚了一圈扑到身上。

      睡了一会,姜糖嫌弃太热,起身把窗户打开最大,脱下外裙剩下一件肚兜和亵裤,又怕半夜着凉,在身上盖了件薄被。

      属于容景的房间带来莫大的安全感。
      昨夜担心敲门人闯进来对她不利,怕得一整个晚上没睡着。

      此刻,却格外安心。

      粗略地收拾完,姜糖重新躺到床上,眼睛一闭,沾上枕头后迅速进入到睡眠中。

      翌日一早。
      容景慢悠悠从天鹤殿走下来。
      最近他的心情颇好,恶意值刷刷刷不断升高,连带着系统都给了几分好颜色。

      打开专属于他一人的别院,环顾四周,还是老样子,翠竹漫舞哗哗作响。
      再打开房门,一个身子拱起来,如小山包般睡在他不曾躺过的床榻上。

      容景:……

      怔怔地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是自己的别院,他的脸色遽然变化,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心头升起一种要毁掉床和整个屋子的冲动。

      大步踏入,抽出剑,轻微的拔剑出鞘声,小山包动了动,似乎要醒过来了。
      容景冷眼看,明亮的剑身映出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流月剑隐隐颤动,发出渴血的战音,手腕翻转时,半空一道冷气森森的寒光倾泻出来。

      剑尖即将刺入的刹那间,姜糖从薄被中露出两双眼睛,一看见他,困顿的眸子突然变化,弯弯地笑起来,如一轮半月般明亮。

      “容景,你回来啦?”

      她直起身子,穿着肚兜,毫不避讳地露出白嫩的胳膊和大片的肌肤。

      剑尖一顿,停滞在她的肩膀处。
      那里系着一根粉色的肩带,与白净的肌肤相撞,猛地扎进了容景的眼眸中。

      整个屋子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
      姜糖没发觉什么异常,眯着眼睛看长剑,满是不解道:“你干嘛?”

      半晌,他没什么反应。
      两人对视良久,静寂的屋内只听得轻微的呼吸声。
      容景的神情和往常一样冷静,似乎对面前的场景不为所动,泰然自若地收回剑。
      然后错开视线,声音很凶:“出去。”

      “……”姜糖将裙子穿上,正在系腰带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你好凶,我不就是在你床上睡了一觉嘛,而且看样子你根本不睡在这里。”
      她略带遗憾道:“你是不是又歇在闻镜的房里了?能不能也陪陪我啊。”

      这话说的,听在有心人耳中,总是显得过于暧昧。
      容景强调了一句:“我是女人。”

      “正因为是女人才放心你陪呀。”
      姜糖根本没往那种方向想,笑嘻嘻地把腰带系上,绕过去,蓦地跳进了他的眼眶里。

      他垂眸,看到她两眼亮闪闪:“你陪陪我吧,怎么样?最近清心殿乱七八糟的,我没有安全感。”

      容景冷冰冰道:“我没兴趣陪你。”

      姜糖瘪着嘴巴:“那我就一直呆在这里。”
      说罢,重新躺回了床上,将自己裹成一团,一动不动开始装死。
      大有一种钉子户的气势。

      容景揉了揉眉心,径直出了房门。

      姜糖失落地看他离去,仿佛被抛弃般,嘟囔道:“容景怎么老是阴晴不定的,前几日还挺好的,这会儿又不愿意搭理我了。”

      前些日子又是来救她,又是送辟谷丹辟水丹的,转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作风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妥妥的就是鱼塘超大的渣男。
      可容景是个女人,难道她们的关系还没到一起躺在床上说心里话的级别?

      入了夜,姜糖百思不得其解,回想现代时姐妹间的相处,她们会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喝奶茶还有看电影,周末在家做饭睡在同一张床上聊天。

      容景接受不了,说明他还没把她当朋友,还在忌讳着她是闻镜后宫的身份。
      一个男人,横叉在两个女人之间。
      莫名有种古早狗血文和电视剧的风格……

      姜糖越想越烦躁,胡乱踢了踢被子,将头顶盖住。

      “咯吱——”
      寂静的夜里,蝉声阵阵,掩住了窗户轻微打开的声响。

      她没注意,沉浸在情绪低落中,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又被闷得满头大汗。
      索性踹走被子,猛地坐起身。

      视线恰好落在窗子旁。

      清亮如水的月色下,一个矮小的身子半边跨在窗沿上。
      姜糖瞳孔地震,脑子划过一个词——

      入室杀人。

      两人的目光交汇,俱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方。
      谁也没说话,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出手,再作出回击。

      姜糖提着一颗心,飞快地想应对之策。

      对方的每一寸身影都不遗漏地进入她的瞳孔中里。
      黑影鬼鬼祟祟地爬在窗户上,看身形好像是个小孩。

      可清心殿哪里来的小孩!!!

      小孩则被房间里多出个女人所震慑,片刻后杀意毕现,率先做出了反应。
      细长如蛛丝般的一根线从手指尖射出,横切过去,锋利得能切断石头。

      到了生死关头,姜糖的反应比平时起码快了一百倍,一见到细丝劈来,灵活的身体快速往后倾倒。
      蛛丝擦过前额的发丝,将她的一缕头发切成两段,纷纷扬扬地洒落。

      情势紧急,姜糖不敢再耽搁,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
      “容景——”

      她不知道他在不在,便想赌上一赌。
      若他在,她还能继续活下去,若他不在,那就算她倒霉吧!

      小孩不为所动,十指同时射出坚韧的细丝,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所有逃生的空间。

      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眼看细丝要将她切成五六七八/九十段,一把剑腾空飞来,轻轻往上一挑,密集的细丝仿佛是断了线的琴弦,发出短促清脆的声响,随后软弱无力地掉在地上。

      细丝一断,小孩发出一声痛楚的尖叫,磅地一声化作烟雾消散在空中。

      危机解决太快,姜糖还未从惊魂不定中脱离出来,抬头就见容景神态自若地收回剑,冷眼高贵地哼了一声:“还不走?”

      他恶劣地弯起嘴角,凑近她说:“这会知道害怕了吧?”
      眸中似有嘲笑之意。

      姜糖气愤地反驳道:“我没害怕!”
      容景上下打量她,颇为不信:“刚才尖叫的是谁?”

      “不是。”姜糖被拆穿,脸色涨得通红,强作补救,“我只是练练喉咙。”
      她非常理直气壮地抬头,补充了一句:“吊嗓子你知道吗?”

      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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