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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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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知府夫人?”送回宋老爷的青衣少年拱手问道。
宋夫人忍着怒意点头:“劳烦公子送夫君回府。”
青衣少年摆摆手连道无事,但面上却带了一丝欲言又止。
宋昭尔在一旁看的分明,宋夫人却已去照顾宋老爷了。
宋昭尔福身行礼:“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那青衣少年看了一眼宋昭尔,摇摇头:“您还是姑娘家呢,还是说与夫人的好。”
宋昭尔闻言心头一跳,面上也带了紧张。
“我爹出了什么事?”她仰着头,倔强看向那少年,大有他不说便不罢休的意味。
少年叹气,又是一拱手:“宋姑娘,这……”说着扭头:“府外还有一人……”
宋昭尔闻言突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抬脚往外走去。
府外立着一个妙龄妇人,看她出来,低眉顺眼对她行礼。
宋昭尔倒吸一口冷气,指甲抓了手心,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是谁?”
那妇人福身行礼:“大人少时旧时。”
“夫人家人可在?”
“遭遇天灾人祸,唯一的小女月余前已去了。”说着面上带了悲戚之色。
宋昭尔点点头:“那夫人来府上可是寻一处落脚之地?”
不等那妇人回话便继续道:“不知夫人可有擅长技艺?厨艺?绣活?亦或是随意打扫?”
妇人脸色带了苍白,身体摇晃,面带惊恐看向宋昭尔:“树哥儿没有说过……”
宋昭尔心里冷笑,还有什么不明白,少年相识,青梅竹马,一招落魄,这可不就旧情复燃了?
“岁末,去客栈找一间上好的屋子,让这位夫人先住进去。”宋昭尔吩咐道。
那妇人一听便急了:“宋姑娘,树哥儿说过……”
“那是我爹,崇州知府!”宋昭尔冷冷打断她的话。
“是,是,宋大人说……”
“岁末还不快送走!”
送走父亲的小青梅,宋昭尔才踱着步子回了府,宋夫人脸上带了不耐烦,却还是在照顾宋老爷。
宋昭尔就在屏风边站着,看啊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面湿漉。
岁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在旁边递了帕子为她拭泪。
宋昭尔回神:“安顿好了?”
岁末点点头。
宋昭尔又看了一次父母,便任由岁末搀着回了自己屋子。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这一遭走得全无意义。倒不如像前世那样,安安生生过一辈子,父母吵吵闹闹终老。
午后,宋老爷揉着额头醒了过来。宋昭尔命岁末端着醒酒汤送过去。
“昨夜一夜未归,老爷不说说自己去哪了吗?”宋夫人转身倒了一盏热茶递给他,仿若不经意问道。
“蕴娘。”宋老爷正色:“确为公事。”
宋夫人歪头笑:“真的?什么公事要商量一晚上?”
“这……你不信我?”宋老爷看着面前露出讥笑的妇人,怒气上涌。
宋夫人冷笑,伤人的话就要出口,宋昭尔急忙领着岁末进屋:“娘,爹醒了吧?我命人煮了醒酒汤。”说着眼神示意岁末上前,自己拽了宋夫人。
宋夫人甩开她的手,指着宋老爷笑:“都当我是傻子?早上那个女人是谁?”
宋老爷讲将将要入口的汤停在了嘴边,宋昭尔也愣了。
“娘……”
“你出去!”
宋昭尔还愣着,就被岁末拉出了屋子,里面噼里啪啦传来了东西碎地的声音。
“宋良平!你是人吗?”
“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在做什么?啊?哪个女人的温柔乡啊?树哥儿?怎的我都不知道?”
“蕴娘,你想多了,那不是……”
“不是什么?都领到门口了!是不是要奉我一杯茶啊?”
“啪!”
“宋良平,你竟敢打我?”
……
宋昭尔看着禁闭着门的屋子,有些茫然,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宋老爷宋夫人两人吵了大大的一架,主子吵架,府里气氛也沉了起来,所有人都紧着皮,生怕主子发火自己遭殃。
宋昭尔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荡着。
远处有人走了过来,岁末定睛一看:“姑娘,是老爷。”
宋昭尔看过去,果然是宋老爷,带着小厮,踱着步子往这边走。
“爹。”她福身行礼。
宋老爷脸上也挂了彩,鲜红的指甲印刻在脸上,宋昭尔只看了一眼便垂下头。
“你……将她安置在客栈?”
“是。毕竟身份不明,娘照顾爹了,女儿自作主张。”
“无妨,你做的很好。”宋老爷点头称道。
宋昭尔有些奇怪,飞了一眼他。
宋老爷正好看到,不由笑道:“怎么?你也想左了?那是我幼时邻居,昨日相见,才知落了难。说是府里安排个活计,谋生便可,我这才应了。”
宋昭尔愕然:“爹,可是她……”
“我知道,你娘性子急,你多劝劝她。”
“是。”
宋昭尔心里大松一口气,乖乖目送宋老爷出去,这才急急去寻宋夫人。
宋夫人自己睡在屋子里,房门紧闭。两个小丫头正守在门口,看宋昭尔来了忙福身回话:“夫人睡了,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
宋昭尔点点头,又问:“可用饭了?”
小丫鬟摇摇头:“只喝了两口粥。”
宋昭尔蹙眉无言,想了一会子才道:“夫人若起身去叫我,厨房也备上饭食。”
“是。”
宋昭尔这才转身走去。
岁末看了看她的脸色,开口问:“姑娘,那客栈那个……”
宋昭尔顿一会儿:“安排个住处,为她找个谋生的手段。”
“是。”
宋昭尔心里有点忐忑,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她只能这样做,处于女子的直觉,她绝不能让人进府!
又待了一会儿,宋昭尔才又去了正屋,宋夫人已经醒了,正倚在床边喝粥。
宋夫人看到她进来,眼睛一红,又拼命忍下,命丫鬟退下。
“昭尔,”宋夫人扯出一抹并不好看的笑,“那女人呢?”
“娘别担心,我已安排好了。”
宋夫人欣慰的抚着女儿的发:“昭尔长大了,不是小姑娘了,”说着哽咽起来:“也学会护着娘了。”
宋昭尔心里一酸,眼泪簌簌落下,扑到了母亲怀里:“娘,怪我,如果我没有想嫁给他……”
“不怪你啊,这怎么能怪你,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好呢?”
“昭尔,难受就哭吧,娘在呢,娘没用,连你喜欢的人,娘也成全不了。”
“昭尔,现下你们不成了,今日哭了之后,彻底把他扔下好不好?”
“娘知道这很难,可念着他,不成。”
“昭尔,你一定不要做一个专情的人,那么多人呢……”
宋昭尔哭得不能自已,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娘,这话被别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宋夫人拿着帕子擦着女儿眼上的泪,不屑一顾道:“这有什么,唉,昭尔,喜欢一个人多累啊,娘只愿你永远不要体会这种感情。”
宋昭尔不太明白这种感情,她曾以为自己对邵湛的记忆和数年的想念是喜欢,可那不是,消失的太快了。
可知道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时候,她不难过,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看,她早说了,那不是她的。
……
经次一闹,宋夫人宋老爷吵了一架又重归于好。
宋夫人亲自为林瑛安排了绣坊的活计,好让她可以养活自己,有一处容身之所。
宋老爷闻言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府内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过了月余,京里传来静姝公主即将大婚的消息,驸马是翰林院的一个庶吉士,据说圣上十分喜爱,亲自指婚,并大赦天下。
宋昭尔知道消息的时候,正躲在宋夫人房里的碧纱橱里,吃着樱桃。
江砚寻任职上路,途经崇州,来拜会宋家。
“这一路可累?”
“劳伯母担心,这一路还算轻松。”他声音低沉回道。
“洛城偏远,怎么就去了那呢。”宋夫人语气里透了疼惜。
江砚寻听了微微一笑:“中原之地富庶,边地却贫穷,远去洛城,为一方父母官,也想为那里的百姓做些什么。”
宋夫人一听眼眶立即就红了:“真乃状元郎,心系苍生,心系百姓。”
宋昭尔听了也有点怔,她以前并不知道这些,为夫妻几十载,他们之间认认真真的对话没有几句,她也不曾知道他这些抱负。
她想着以前的事呆了一会儿,手下意识的去捉樱桃,却不小心扑了个空,广袖一带,盘子差点被扫下去,宋昭尔急忙起身去捞,人也狠狠撞在桌子上。
还好接住了果盘,她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抱着果盘坐下,往嘴里放了个死里逃生的樱桃。
外面说话的两人却是相视一笑。
江砚寻要拜别的时候,宋夫人大力留下了他:“这马上就傍晚了,不好上路,不如多待一夜?”
“客房也收拾好了,老爷快回来了,肯定很高兴见到你呢。”宋夫人笑着留客。
江砚寻想想点了头,来的匆忙,宋老爷正好任职,还没见到人,也不妥;再说了,他还有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