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间》唐燊

14、融化

　　朱朝阳也不愿和此刻的母亲多呆一段时间，转身沉默着就要走进屋子里。
　　周春红一把把他拉回到桌子前。
　　“最近有好好学习吗？”
　　这种语气朱朝阳很是熟悉，每当周春红有什么压抑的不满，总会从他的学习先开始说起。
　　“我最近在学高中的东西了，班里的学习也没有落下。”
　　他抬头看了看周春红，补了一句
　　“怎么了，妈？”

　　周春红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变得柔软了一些。
　　“没啥，就是看你最近老和你姐在一块儿玩儿，妈觉得你应该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少干点和学习无关的事儿。”

　　朱朝阳默了几秒，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妈，我不会耽误学习的，我是在跟姐姐学新知识，没有在玩。”

　　周春红拉着他坐在了椅子上，握着朱朝阳僵硬的手。
　　“妈知道，就是妈觉得你现在少玩一会儿以后就更有出息。咱们朝阳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是不是？”

　　朱朝阳沉默，用余光瞟了一眼那扇关上的房门，点了点头。

　　周春红欣慰的笑了，声音变得更温柔了。
　　“快回屋学习去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你姐姐，要实在不行妈也给你请个老师，有需要就和妈说啊。”

　　朱朝阳站起来点了点头，几乎几步就走进了屋子，然后无声地关上了门。

　　他进屋看到姐靠着他的床，脸冲着门口坐在地上的褥子上。用一个本子挡住脸，动作僵硬得胳膊一动不动。
　　他叹了口气，拉开凳子坐在书桌旁，一言不发。周钰的视线被本子挡着，看不到朱朝阳的动作，一直害怕惊喜穿帮的她被撞破看到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该怎么解释，但她慌乱的根本想不到除了现在告诉小朝真相之外其他任何的解决办法。
　　她把眼睛从本子后面探出来，想要看看小朝在干什么。

　　然后猝不及防对上了小朝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朱朝阳当下觉得很好笑，完全不懂姐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她，她却像一个受害者一样无辜，自己本来是一个习惯于应对他人责难的人，此刻却像一个随时准备责备她的人。如此冲动，就好像不是自己一般。
　　于是他又别开了目光，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和笔准备写题。

　　周钰被弄懵了，难道现在不应该责备她吗，怎么又像没事一样开始写题，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
　　她紧张的清了清嗓子，发现朱朝阳没有任何反应，她变得更紧张了。
　　“那个，小朝啊……”
　　“怎么了姐？”
　　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周钰的胃开始抽痛。
　　“你先别写题了呗，姐和你说件事。”
　　朱朝阳握着笔的手紧了又松，旋即把笔放下，转过身来又静静地看着周钰。
　　“呃，那个，姐最近找到了份工作……”
　　她偷偷瞄了一眼朱朝阳，还是面无表情，平时那种轻松的感觉一点都没有要出现的迹象，心里不禁烦恼，这次是真把这小子惹生气了。
　　“姐明天就去上班。”
　　“是当老师吗？”

　　周钰恍惚间以为自己在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那种毫无波澜的语气。
　　“啊哈哈哈小朝你都听见了啊，是，我应聘了你们学校的英语老师，明天就去上班。”

　　朱朝阳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握紧，他们学校？
　　“姐你说我们学校？”
　　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
　　“嗯是啊，好像是带你们班和另外一个班，我课都备好了，刚才不就在练自我介绍嘛，虽然我之前当过家教，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所以我还是有点紧张……”

　　朱朝阳再一次安静下来，一直看着周钰，看着周钰逃避的眼神，看着周钰为了掩饰紧张一直说话的唇。
　　他发现他真的不知道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现在有点开心，比刚见到姐的时候更开心一点。

　　不为了他还能为了谁？

　　两个人的心里想的都是一句话。

　　“谢谢姐。”
　　“你小子给我好好学英语不然骂死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姐，以后我上什么课都学英语。”
　　“我……我又没让你学那么长时间！”
　　“哈哈哈哈哈……”

　　模糊的声音传向隔壁，周春红在床上翻了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