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同行 ...
-
于泱泱没有算到自己会有一天会对着别人大喊“你不要过来啊！！！”的时候，瞎眼阿婆抱着于泱泱疯狂认亲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奔溃的。不是啊！我有妈的！阿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哇！
瞎眼阿婆抱着于泱泱的脑袋用力嗅了嗅，然后深吸一口气道：“你就是我的女儿阿琳，妈妈虽然眼睛瞎了，可你身上的味道妈妈绝对不会认错！阿琳，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么多年，妈妈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他们都说你死了……都说你死了……”
说着，这位阿婆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于泱泱只在内心里不断哀嚎：怪我！怪我出门不该喷六神！
中万钧虽然听不懂她们两个到底讲了些什么，不过看这画面还是挺有趣的，他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于泱泱艰难地从瞎眼阿婆的怀抱中挣脱出一只手臂，指着中万钧问道：“你你你！你笑什么？”
我能告诉你你这个狼狈的模样真的很好笑吗？中万钧没有正面回答于泱泱，而是难得收回了他平常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对着于泱泱伸出了援手:“需要我帮忙吗？”
“要要要！太需要了！”于泱泱疯狂点头，“钧钧救命啊！这个阿婆把我错认成她失散多年的亲女儿，还扬言要带我回家！我的妈呀！我们现在在逃命哎，跟着这位阿婆走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中万钧瞬间移动到于泱泱身边，在于泱泱的耳边小声道： “你喊得再大声一点，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魔界在逃要犯了。”
由于他实在是靠得太近，说话时他口中呼出的热气轻轻喷在于泱泱的耳边，惹得于泱泱的小脸蛋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却不等于泱泱反应两下，中万钧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于泱泱和瞎眼阿婆分离。
而瞎眼阿婆被强行同于泱泱分离后，愈发糊涂了起来，她颇有些癫狂，撕心裂肺地喊着女儿的小名：“阿琳！阿琳！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妈妈不管！妈妈错了！妈妈知道错了！怪妈妈当年没有保护好你！阿琳，你不要走好不好......阿琳......”
她似乎是喊累了，哭到最后，声音变得愈来愈小，像猫儿似的，听得于泱泱挠心地疼。她无法想象，她被拐到魔界的那几天里，她唯一的父亲，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她没有被师父救回来，她的父亲是否也会和这个素未谋面的阿婆一样疯掉呢？
她如同一叶孤舟漂浮在茫茫无际的大洋之上，看不到彼岸，也见不到霞光，她被孤独、无助所包裹，在小舟沉没之前抓住了一束不属于她的希望。可无论是为了什么都好，于泱泱不想让这束象征着希望的光就此消散。她走到阿婆的面前，一手拂去阿婆婆娑的泪眼，轻声道：“妈妈，不要哭，阿琳回家了。”
就当是，圆阿婆一个梦好了。
下一秒，阿婆紧紧抱住了于泱泱，大怮：“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哭罢，瞎眼阿婆用着那颤抖的枯瘦老手，从兜里掏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只脏兮兮的玩具小熊。她将玩具熊小心翼翼地捧到于泱泱面前：“阿琳，你的熊熊妈妈帮你找到了，你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那是阿婆珍藏许久，准备送给自己失散多年的可怜女儿的礼物。可惜于泱泱不是她的女儿，更无法收下这只小熊。
然而中万钧却关注到了另一个重点！那阿婆手里捧着的玩偶，正是小芹的玩具小熊！尽管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手脚也断了两只，可中万钧绝对不会认错！
中万钧用了传音入密唤道：“于泱泱。”
中万钧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于泱泱了然，她瞧见小芹的玩具小熊，不觉大吃一惊：“怎么会......小芹的玩具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这个阿婆见过小芹？”
“你可否，帮我问问这个阿婆有关小芹的下落？”
中万钧的语气里少有几分祈求的意味，再高傲的人在此时此刻也都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于泱泱叹了口气，应道：“我试试。”
于泱泱调整心态，向阿婆套话：“妈妈，这只小熊是从哪里来的呀？我好喜欢。”
可阿婆却口齿不清，糊里糊涂也不知她在说什么话。于泱泱只能边听边猜，大概讲的是三年前的一场魔城大火，阿婆的爱人在履行完救火责任后回家把这只不知从哪里拾来的玩具小熊带回了家，送给阿婆。若想知道更多，就只能去问阿婆的爱人。而阿婆也急切地想带她回家给孩子她爹看看，正好遂了于泱泱的愿。
只是，若是踏出这条小巷一步，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就要真真正正地暴露在群魔之下了。这何其危险他们两个心里都有数。然而，若是就此错过，也不知下次再有小芹的线索是猴年马月了。
中万钧也沉默了，毕竟拯救小芹并非于泱泱的本分，他不该把她牵扯进来。然而若是没有她，他魔界可能会寸步难行，更别说找人了。
中万钧向她传音入密：“于泱泱，去或是不去，你定。”
于泱泱知道中万钧想要尽快解救小芹的急迫心情，这也是他们两个今天来此的目的。但是化魔丸的药效只有两个小时，魔界之大，要寻一人谈何容易？
可难道他们两个就只能畏畏缩缩地躲起来，两小时后听天由命吗？
不，这不是于泱泱的性格，也不是中万钧的选择。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将魔界搅他个天翻地覆！
于泱泱同中万钧对视一眼，道：“我如果退了，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中万钧摇了摇头。
于泱泱笑了：“那我还有的选吗？”
于泱泱搀着瞎眼阿婆的一步一步，踏出小巷，走向那个未知的，布满荆棘的危险方向。
“走吧。”
说好陪你，那就陪到底。
......
一路上，为了不让阿婆怀疑，于泱泱谎称中万钧是她的哑巴男友，一起跟着回家见家长。阿婆听了虽然露出了一副自家大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然而还是很豁达地表达了自己作为新时代开明岳母应有的态度。当然，于泱泱作为一个优秀的翻译官，有些话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翻译给中万钧听。弄得中万钧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两个在悄悄说些什么，还不时给他送来一记审视的目光，弄得他浑身难受。只能传音入密质问：“于泱泱，你到底在跟阿婆说我什么坏话？”
于泱泱回道：“哎呀，安啦，小奶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呵呵，殊不知，小奶妈的坏心眼多着呢~~~
这一路上，于泱泱诓着哄着要阿婆直接去找孩子他爹问话，毕竟他们两个人的时间所剩无几，耽误不得一分一秒。而阿婆也十分上道，马上带着他们两个上孩子他爹的工作地点去。
原本她以为，孩子他爹的工作地点大概是个魔界消防站这样的地方，只不过当她跟阿婆和中万钧站在天明楼的地下入口前时，不禁蹬掉了大牙。
天明楼，那个让她找了三年的天明楼，就这么简单就被她找到了？就这？就这？就这？
于泱泱就差没有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就算她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踩了狗屎运，可这事情的发展未免也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是有人挖了坑，专门等他们跳进去一样。
却也不知瞎眼阿婆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在天明楼里究竟司什么职位，竟能让天明楼里走过路过的大小魔者见到她都要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候。那些守卫连阿婆随意带进来两个陌生人都不敢过分盘查，就放她们进去了，奇也怪也。
瞎眼阿婆带着他们两个一个劲儿地往深处走，通过长廊过道，阶梯密室，一路向下，不知过了多久。而天明楼的路本就不大好走，四下不透光，只有幽幽的鬼火在空气中稀疏飘浮。他们两个在里面行进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而瞎眼阿婆却如鱼得水，健步如飞，还没两下便走没影儿了，留下他们两个站在空旷的长廊中央。
蹬蹬——蹬蹬——
整条长廊中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不断回响，扰人心烦。
于泱泱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滞住了脚步。除脚步声以外，还有不断传来的恶魔嚎叫通过双耳灌入脑中，怎么也甩不掉。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一样，回到了那个她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硬撑着，在小芹面前强颜欢笑装强大的日子。
她不惧危险，也不畏死亡，却只怕孤身置于黑暗当中，抓不着希望，看不见光明。那种感觉就好似有人溺于汪洋大海，窒息得可怕。
于泱泱的停滞虽只一秒，中万钧却发现了她的异常。下一秒，中万钧向他伸出了一只手：“走了。”
明明，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明明这不过是一句平静地甚至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话，可却令人安心。
“哎。”于泱泱应答着，牵上了中万钧的手。
这条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之路，有幸同行，可真好。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同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