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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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纽约上诉法院
最后一次开庭
“你给我等着！我会找到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所有关心的人。”
穿着橙色囚服的男人喊道。
他还带着脚镣，但上半身却直接飞出了被告席，拿着警棍的法警迅速上前，将他按在了地上。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反派说的台词还真是没新意。）
滴落的血珠染红了男人的牙齿，钱多多若有所思地瞧了会儿他最后的挣扎。
（这算是藐视法庭吗？）
（算了，都终身监/禁了，再起诉也没什么意思。）
她从皮包里找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站在原告席后保护她的法警。
“麻烦递给那位被告。”
钱多多说。
“我有点晕血。”
在法警带走纸巾，钱多多瞧不到多余的血迹的时候，她终于起身，把桌上的资料一股脑的塞到皮包里。
生意不好做啊。
钱多多想。
她好不容易在体系里混了十几年，转到了行政科，从此清闲度日，别人是朝九晚五，她是朝十晚四，快活似神仙。尤其在父母对她催婚的欲求也变得绝望之后，钱多多简直是过上了所有人都在童年幻想过的日子。
直到国家新成立的部门找上了她。
“为保障超能力者时代下司法体系的应对和执行能力，即日起，特调任钱多多同志从原检察部门到本部，任小组长一职。”
（不是，这都21世纪了，还有领导相信特异功能这玩意？）
（花瓶美人、撒豆成兵这把戏我在庙会上花五块能看到天黑。）
但形势比人强，看着手里发下来的志愿书，钱多多是真的不想调任。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干一行爱一行，生在原部门死在原部门，绝对不会抛弃老领导。
但新领导给她看了一本新文件。
[灵气复苏下社会主义道路的新方向]
红头文件。
还没在大会上讨论过的。
御剑而飞的、一拳击碎地表的、能改变局部地区温差的。
在大学帮舍友PS自拍照，修图修了四年的钱多多认出这些视频都是真货。
（竟然是真的。）
（原来上次台风没登陆是因为改变了沿海温差。）
钱多多贫瘠的科学世界观轰然破碎。
在看完后，和其他司法部门的同事一样，钱多多在志愿书上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志愿，严守秘密、恪尽职守···]
然后，在和父母打过招呼后，钱多多就躺在了营养舱里，得到了分配到自己手里的任务。
[降低哥谭犯罪率]
啊？？？？
民风淳朴哥谭市，人才辈出阿卡姆的那个哥谭？
人的名，树的影。钱多多这个只看过美漫电影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市混的人都过的很惨。主角蝙蝠侠及他的四个儿子都死过一次，断手断脚都是基操，反派没点精神病和惨绝人寰的童年都不好意思出门打招呼。
“领导，不是，这也太难——”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啊。”
领导微笑，按下了传输按钮。
接着，钱多多就变成了一个因为嗑药过量而猝死在家的德克萨斯州高中女生。
天知道她为考到法学院费了多大力气。
从一届金发啦啦队长到有资格证的法学僧，钱多多现在都还背着她读硕士时候欠的贷款。
幸亏韦恩银行的利息率很低。
钱多多一想到银行存款都快落泪了。
“多洛莉丝检察官！”
“多洛莉丝·金斯伯格女士！”
法院外的记者围了近乎三圈之多，钱多多甚至看到了几辆电视车。
（直播的吗？我可没化妆啊···）
钱多多面无表情。
她把右手的文件换到了左手，随意指了一个记者。
“先生，你是哪家报社的。”
被选中的记者一脸惊讶，但还是很快从同事的手中把话筒拿过来，挤到第一排，立刻回答：
“星球日报，克拉克·肯特。”
（···超人）
钱多多表情更死了。
她因为近视根本就看不清话筒上的电视台标志，所以就选了一个看起来最老实的记者。
但哪能想到这个躬着背，被其他记者挤到角落的人竟然是超人。
（世纪好人啊。）
超人能打碎小行星，改变地球自转的方向，但面对人类，反而一直束手束脚，直接被一群坐办公室的人挤到了角落。
“只能问与案件有关的问题。”
秉持着照顾好人的心态，钱多多放弃了一贯回答三个问题就撤的做法。
“听说这是您作为检察官的第一个案件，您对这次的审判结果满意吗？”
“是第一个案件，结果是经由司法程序得出的，我不评价。”
“对于肯林顿家族，您知道他们是纽约历史最悠久的政治家族吗？网上流传您是因为哈里森·肯林顿的骚扰，才对他们进行蓄意报复。”
“不知道，没兴趣。被告是谁对我都没区别。”
钱多多一脸厌世地回答着克拉克的问题。
她在起诉阶段一天就只睡两三个小时，要不是现在是站在法院前的台阶上，怕掉下去，她都想闭着眼回答问题了。
但在场的所有记者都没有因为她的敷衍而感到冒犯。
包括正在尽职尽责地按着记事本上的目录，进行提问的超人。
全美现在几乎所有的家庭都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这场采访。
妻子们端出茶点，丈夫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这对国会山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孩子们则在客厅里自得其乐。有的州甚至组织了露天派对，和整个社区的邻居一同等待着审理结果。
肯林顿是米利坚最有名的家族之一，他们的血统能追溯到从英国而来五月花号上。
他们的家族有过总统、副总统、国务卿，即使现在有些没落，但他们家族的成员却更多，占据了米利坚政府的各个部门。
钱多多是彻彻底底的职场新人，当她为了一个普通的国会山上的秘书，以性骚扰罪起诉肯林顿家族的前任总统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脱口秀、电视台、推特上都嘲讽她是为了名气不择手段的蠢货。
甚至，由于钱多多过于漂亮的外表，他们最多说的还是有关情/色的玩笑。
这能逼疯一个本心正义的好人。
有些心存良心的同事没有加入讽刺她的队伍，他们劝她知难而退，都是在政府混的，谁不害怕肯林顿家族呢。
“你要当心你的前途。”
钱多多的好朋友在劝完她后和她划清了界线。
但钱多多是从异世来的，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去实验司法体系的韧性。
即使她也觉得自己可能会出门就被‘意外死亡’，但想着提前收工反而还能提前回家，钱多多就没在怕的。
直到，她真的把肯林顿家族拉下了王位。
“您认为哈里森·肯林顿恨您吗？”
“我只是奉行国家法律办事，他应该去恨华盛顿。”
钱多多把左手的文件换到右手。
（手好酸啊。）
（下次提个行李箱开庭吧。）
“额···”像是摸不清她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心这么觉得，克拉克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说道：“但肯林顿家族有三分之二的人被判处了死刑，剩下三分之一也都是终身监/禁，许多人认为您在法庭上过于咄咄逼人。”
克拉克又补充：“但我认为您做的没错。”
（他朝我笑什么？）
钱多多看着超人过分灿烂的笑脸。
（想要安慰我？）
钱多多要是个在乎外界评价的人，在第二次重审前就会被肯林顿家族的舆论攻势逼死。
“谢谢。”钱多多说。
（人为什么不能站着睡呢。）
（他好像还能继续问下去。）
钱多多向克拉克递了一张纸片。
她的表情转变成了当拉拉队长的时候，在舞台上露出的符合社会期待的微笑。
每当她做出这表情的时候，不论男女，都会原谅她持续半学期的逃训。
“我实在太困了，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可以向我约时间，我欠你一次专访。”
记者愣神，任由钱多多把纸片随意地塞到他的西服领口。
（没有口袋，难不成塞进裤子？）
钱多多想到自己在夜店看过的内衣上别满钞票的舞者，换成超人的模样，打了个寒颤。
她一步一个脚印，沿着阶梯，离开了法院。
在旁等待许久的法警立刻将记者们赶走。
他们因为尊重多洛莉丝·金斯伯格才会让记者待这么久，不然对于这群天天捏造、扭曲事实的蝗虫，他们都想直接抓几个关进去。
“肯特，没想到农场男孩的魅力还是不错的嘛。”星球日报王牌记者，路易斯·莱恩笑眯眯地朝着那群阴阳怪气、嫉妒红眼的同事一一回礼，两者之间词汇之丰富，手势之下流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她知道这群家伙的本性，唯利是图、损人利己，以毁灭一个好人为乐。
水门事件的记者为了保护线人可以去坐牢，这群记者可以送线人去坐牢。
两方人马就这样在法院前斗了起来。
吉米·奥尔森和露易丝·莱恩是从战地上下来的记者，他们连炮弹都不怕，那点讽刺和辱骂对他们来说更不算什么。
但刚从堪萨斯的老家来到大都会，理解多洛莉丝·金斯伯格冒了多大险的超人不理解。
他拥有强大到无敌的力量，所以才能保存心中的正义，做那个永远温和宽容、心胸广阔的守护者。
因为没有人能伤害到他。
只要他想，飞行时候的音爆就能让一个地方的空气因为压强和摩擦发生爆炸，从而毁灭人类文明。
但他不会。
因为即使有些人类不配活在世上，但更多的人类是值得保护的。
多洛莉丝·金斯伯格在超人看来，就是少数的让人类文明不愧称为文明的好人。
她以一名青涩的、稚嫩的检察官身份，放弃光明的前途和幸福的家庭，连天生的容貌也成为别人打压的集火点，但她就是不放弃，她奋斗至今，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普通的国会山秘书，她在天平上压下了自己的前途、性命，赌上了所有筹码，才赢得了比赛。
她有最大的勇气，也有最浪漫的为正义而奉献的情怀。
但是——
“为什么他们会骂多洛莉丝呢。”
克拉克疑惑道。
“如果是嫉妒我得到了专访，骂我就可以了。”
挡在克拉克身前的露易丝闻言回头，她以一种无限接近于冒犯，但又欣赏的眼神瞧着自己带的菜鸟。
“你是个好记者，克拉克，虽然我总教训你，但你要知道，每个在这个社会上的人都要受这种教训。”曾获普利策奖的女记者说道。
“星球日报所有的新人都怕佩里，我和吉米都被他教训过，但我俩之所以还能从战场上回来，而不是义愤填膺地带着炸/药去炸白宫，就是因为我们接受了教训。”
“但有些人不接受这教训。”
“多洛莉丝·金斯伯格不接受教训。”
“所以我欣赏她，你也会维护她，但这欣赏和维护并不是由于她是个好人。”
克拉克更糊涂了。
“这是由于，你和我还是好人，我们心里还有良知，所以我们佩服她，不会因为她做了我们没做成的事而嫉妒她。”
说着，露易丝又朝对面扔了一连串的嘲讽。
“对面的那群家伙却都是普通人，他们做不成好人，也做不成坏人，所以去做小人。”
“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指责那些不接受教训的人。”
不知道谁第一个动手，记者团开始了混乱的围殴，克拉克和吉米护着露易丝，三人发挥自己体格上的优势，一溜烟地跑到自家的电视车上。
而在司机加大马力，冲出混乱的人群之前，克拉克想到了多洛莉丝·金斯伯格在审判开始前，一人前往法庭的场景。
彼时所有的记者都被拦在更远的地方，只有克拉克的超级视力能让他看到那位年轻女检察官的身影。
她穿着黑色职业装，金发被盘在脑后，一步一顿地踩在阶梯上，宏伟的希腊式建筑向她敞开怀抱，赤色幕布垂在大门两侧，像是在欢迎一位勇士。
春日温暖，阳光正盛。
这场景只有在油画中才能见到。
这是人类历史中最浪漫的幻想之一。
人类与恶魔。
个人与国家。
但在脱离超人对于人类的喜爱之后。
作为克拉克·肯特，他只觉得多洛莉丝·金斯伯格——非常疲惫。
疲惫、哀伤、却美丽。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开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