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张*墨

30、第三十章：当局者迷

　　他将她抱到洗手间的浴缸中放了下来，旋开水龙头……
　　清凉的水流冲刷在她的脚板上，让她猛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从迷糊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唔—快用这个洗洗。”李司祁拿起香皂，想递到她的手中，见她一脸窘迫的样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嘴角动了动，对着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地僵愣在了原地。
　　屋子中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时间犹如突然停止了转动一般。唯有水流“哗哗”的流动声，象在告知他们此时世界还在正常地转动。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
　　李司祁飞快地伸手将香皂塞到米果的手中，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句：“对不起。“便转过身走了出去。
　　“啪嗒—”圆溜溜的香皂从米果的指缝间滑出，掉落在浴缸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东方微微发白的时候，米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夜，米果的脑中反复出现李司祁抱着她的画面，让她觉得既苦恼又荒谬。等到她起床的时候，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洗漱完毕，换了衣服，下了楼。便看到客厅的饭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内容如下：
　　米小姐，因为公司的业务需要，我要出差去外地几天。如果有空的话，你也可以出去找找外面有没有适合你租的房子。以上，请多保重。
　　李司祁。

　　抽空去找适合的房子……
　　米果定定地盯着这几个字，心里暗想道：这是李司祁在下逐客令了吧？虽然觉得他这样做是情理之中，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有些难过，唔……
　　她将纸攥在手中，叹了口气，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仔细地想了想，总觉得李司祁突然之间要她走似乎有什么特别的隐情。不过，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确实也不太像那么回事。虽然自己并不介意，但李司祁作为一个单身男人，他需要有自己的私生活。她想到昨天晚上那令人尴尬的一幕，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他回来之前就搬出去吧，哪怕是搬回去父母那里呢。她突然有种感觉，如果哪天李司祁真的把话挑明了让她搬出去的话，她会很难过。
　　唉，刚开始的同居生涯就这么结束了，米果竟然觉得留恋。
　　正在怔忪间，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于乐天的名字。她想了想，也好，刚好缺个免费的搬运工。

　　于乐天的跑车虽然华丽但却远不及李司祁的车来得实用，果然是车如其人，米果闷闷地想道。
　　“就那么一点行李？”于乐天帮她把东西拎上了车后座，拍了拍手掌问道。见她点点头，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怜爱，“你很少买衣服的吧？”
　　“嚯，这也被你看出来了。”米果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到车上，系好了安全带，却见于乐天的双手插在裤兜中，双眼怔怔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不由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呐，这么入神？”
　　“唔，没什么。”于乐天吁了口气，快速地转身上了车，“你很喜欢画画吧。”
　　“哦。”
　　“那专心画画呗，干嘛非要出来打工……如果因为经济的原因，我就觉得没必要了。嗯……不然，让我养你啊。”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谢谢啦，暂时还不需要你养。”米果笑道，“只要把我送到香樟路500号，建德国际花园就可以啦。”
　　“这是什么地方？”
　　“我父母家。”
　　于乐天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住在建德花园的好歹也是小康之家吧，你怎么就当上钟点工小姐了咧？”顿了顿，见米果微微噘着嘴唇不说话，便有些自嘲地说道：“还好刚才没硬塞给你信用卡。”

　　一路上，于乐天费劲了心思想逗她说话，但米果却像是心事重重，对于他的问话总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觉得很郁闷。
　　“你怎么老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亏我那么喜欢你。”
　　“喜欢我？”米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咽了咽唾沫道：“好在本姑娘还没吃午饭。”
　　“我可是真心实意的。”于乐天装作懊恼的样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有感觉…… 虽然你这家伙蛮不讲理地用平底锅敲了我的脑袋。”他说完，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我觉得你很特别……”
　　“因为不喜欢你所以才特别。”米果眯起眼睛，很肯定地说道：“你是被女人喜欢惯了的人，突然碰到一个对你爱理不理的人，所以心里不甘心罢了……就像某些人就喜欢登山，总想着哪一天会站到山峰的最高处。等他登顶了以后，便会把一杆象征着XX到此一游的旗帜留在山顶，从此以后就一去不复返，心里又开始想着占领比这座更高的山峰，不是么？”
　　于乐天大笑：“哇，想不到我们米果还会讲大道理呢。”他想了想，“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事实上我并不是那个登山人，我确实爬过很多山，但我的出发点只不过是找一个可以适合我生活的山头……仅此而己。”
　　“你在跟我表白？”
　　于乐天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算是吧，如果觉得不够正式的话，我可以安排地隆重一点。”
　　米果很严肃地点点头，眼中带着狭促的笑意道：“你说的那句‘我喜欢你’跟‘你他妈的’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想必是说多了就成了口头禅……”
　　于乐天的脚狠狠地踩了一下刹车，汽车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很刺耳的尖啸停在了路标。
　　“米果……”他转过头看她，俊美的脸上隐隐地藏着一股怒意，“如果我可以，真想一把掐死你！”

　　“您的目的地已到，请带好您的行李物品下车……”出租车的计价器发出柔和的女声让李司祁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到了B市的金融中心。
　　付了钱，打开车门，一股热浪挟着陌生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唐璇的办公室比他的大了整整有两倍。办公室的中间摆了一组暗金色的组合沙发，欧式造型的茶几下铺着价值不菲的地毯。南边的墙壁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书籍。
　　此时，身穿白色T恤的唐璇正站在一块绿色的仿草地跟前，双手握着银色的高尔夫球杆，屏气凝神，定格了几秒钟以后，腰部轻轻地转动，挥动球杆将白色小球往前轻轻一拨，小球稳稳地朝前滚去，“吧嗒”一声落到了插着小旗的洞中，唐旋轻轻吹了个口哨，看来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

　　“唐总，李先生来了。”长相甜美的小秘赶紧通报道。
　　唐璇转过身来，看到她身后的李司祁，点点头道：“好，来得正好，刚在发愁今天找谁陪我吃午饭呢。”他将球杆放回高尔夫袋中，绕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对着李司祁招招手道：“来，坐下吧。”
　　李司祁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却听到他又问秘书:“lisa,餐厅定好了么？”
　　“是的，唐总。”
　　“哦，那我们现在过去吧。”唐璇站了起来，看了看哭笑不得的李司祁,面露诧异地说道：“咦，那我刚才还叫你坐下干嘛？”
　　“难道我不想知道答案么？”李司祁无语地看着他傻笑。

　　唐璇带他去的是一间日本料理，听说是日本人在中国开的连锁店，吃一顿价格不菲，但口味都很正宗。
　　两个人点了几盒刺身拼盘。
　　“再来一份一品锅怎么样？”
　　“午餐就吃怎么丰盛？”李司祁淡淡地笑道：“不过既然唐先生想吃，我一定奉陪。”
　　“行，再来两壶清酒吧。”唐旋把菜单递给服务生，“清酒帮我稍微加热一下，谢谢。”旋即又将目光转回到李司祁的脸上，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这次过来是想老跟我聊聊项目的情况？还是……”
　　“算……算是吧，跟贵公司谈合作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来拜访过，确实太说不过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唐旋轻轻地笑了起来，“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咹？”
　　“喏，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圈，“再黑点就成了国家级重点保护动物了……在正常的情况下，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彻夜未眠要么为事业，要么为女人……嗯，你最近接了一笔大单子，照例说事业应该还算不错，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咯。”他的唇角高高地翘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狭长的眼中闪动着点点神秘莫测的光芒，很难让人相信这种表情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年近六十的老男人的脸上，李司祁不禁有些愕然。
　　这个时候，服务生陆陆续续地将食物端了上来。
　　唐旋给自己和李司祁各倒了一杯清酒，端到嘴边抿了一小口，砸吧着嘴巴，发出满意的叹息。
　　李司祁一沉吟，仰头将白色小瓷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倒入口中，日本清酒特有的芳香霎时弥漫了整个口腔，等入喉最初时的辛辣感过了以后，舌尖留下了一种很美妙的清甜……
　　他将杯子重重放回到了桌上，“如果，您和您最好的朋友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子，您会怎么做？”
　　“你相信你自己么？”唐旋用公筷夹起一片三文鱼刺身，沾了沾拌了芥末的酱油，放到属于李司祁的碟子里。
　　“谢谢……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真心爱一个人的话无非是想让她幸福……如果你自己相信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不去守护她？”
　　李司祁怔住，似在细细地品味着他的话，过了半天才愣愣地抬起头来看着唐旋，却见他正气定神闲地喝着小酒，脸上的表情甚是优哉自得，他重重地舒了口气，但心情却比来之前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