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张*墨

28、第二十八章：表白还是不表白

　　送完了李正，两个人回到家里已经深夜了。
　　米果进了屋子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忙了一整天，浑身酸痛地根本不想动弹。
　　“喝咖啡么？”李司祁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
　　米果无力地摇摇头，“现在的我，真是非常非常想睡觉。”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突然又睁开，拍了拍额头道：“哎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啊—突然觉得好困，我先去睡觉了。”李司祁一看米果狡黠的神情，知道她准没什么好事，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洗完澡，李司祁用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房门前，却看见米果搬了椅子直直地坐在他的房门口。
　　“怎么还没睡觉？”
　　“你跟我约好的每天30秒音乐时间…… ”米果打住话，眯起眼睛看着他。
　　“今天好累了。”
　　“我也很累，我今天五点钟就起床，六点钟做做早饭，七点钟开始打扫卫生，八点……”米果开始扳手指头。
　　“OK,OK—我败给你了行不行？”李司祁叹了口气，他再一次拿她没辙。

　　两个人下了楼，李司祁坐到沙发上，深呼了一口气，照例摆出了一幅受刑似的表情。
　　“我其实很理解你的这种感受。”米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知道我为什么害怕打雷么？”
　　李司祁抬头迎上她的眼睛。
　　“因为……”她吁了口气，用鼠标点击播放器上的播放按钮，清澈的琴声便从音响中潺潺传出……
　　“因为……五年前的一个下雨天，我的鲁莽害死了一个人。”她缓缓地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摇了摇头又说道：“或许是两个…… ”她皱起眉头，用自己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这件事情，米果一直藏在自己的心里，除了她的父母，再没有跟别人说过。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跟李司祁讲起这件事情，也许是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便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自己。讲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头始终低着，双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手紧紧地搅在一起，皮肤被她自己掐的通红。
　　“这五年来，我一直想要努力忘记这件事情，可是不行。”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我一直想……那天我要是没有出现在那条马路上该多好，那天如果我看见了车子，能及时躲避该有多好……”她懊悔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轻声地抽噎着，眼泪顺着指缝缓缓落下。
　　李司祁浑身僵直地坐着，此时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年前，他的母亲驾着车，因为在一个雷雨天为了躲避路人而将车子冲出了路面……
　　他怔怔地看着坐在他眼前哭泣地很无助的米果，喉咙一阵阵地发紧，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犹豫着，喉结迅速地上下滑动了一下，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走过去，俯身的将她圈入怀中，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脊背……

　　早上醒来，米果在洗手间的镜子看到自己青黑色的眼圈，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在李司祁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的样子，撇了撇嘴，用冷水扑了扑眼睛，等眼眶周围灼热的感觉稍微消失了一些，才慢慢地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李司祁晨跑回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面包的香味，下意识地笑了笑。径直跑到杂物间，在药箱里拿了一卷纱布。
　　米果把早餐端到桌子上，睨眼看了看他，问道：“你先洗澡还是先吃？”
　　“我出去的时候放了水在冰柜里，应该结成块了。”他把纱布放在桌子上，抬起头，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意，冲着米果挤了挤眼睛：“你现在看起来很像国宝。”见她不爽地眯起眼睛，赶紧又说道：“浑身都是汗，当然先洗澡咯。”
　　他上楼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米果，心里泛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昨天晚上，他居然破天荒地听着钢琴声入睡了……五年前，她的母亲为了躲避伤害她而付出了自己生命的女孩，居然就这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而且一心想要医好他的心病。从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一刻起，李司祁开始相信命运，相信自己的母亲在天堂的某处正温柔地看着他。

　　吃早饭的时候，李司祁慢慢地啃着面包，似乎有什么心事。过了半晌，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麻烦你开下音乐好么？”
　　“咹？”米果咬着面包抬起头，含糊不清地问道：“我没听错吧。”
　　“没错……麻烦你，谢谢。”
　　米果点点头，起身走到电脑跟前，一边嘟囔道：“早知道我的那一番话能打动你，我就应该早点滔滔不绝不是？”她噘着嘴巴不满地看了看他，却刚好对上他若有所思的双眸，那双黑漆漆的眼中竟涌动着别样的柔情，让她心里莫名地觉得慌乱了起来。从脖颈间窜上来的热气迅速蔓延到了耳后，双颊火辣辣的就好像要燃烧了起来。

　　江南的盛夏，到了午后经常会下起雷阵雨。时间很短，通常就十几分钟的样子，但阵势却不小，空中乌云密布，又闪电又打雷……
　　李司祁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空，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早上，米果坐他的车到市区，说是要回家看看父母和姐姐的情况，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在半路上……那么她会很害怕不是么？
　　他犹豫着看了看电话机，伸出手刚将电话拎起来，门发出“啪嗒”的一声轻响，于乐天手里拿着冰可乐走了进来。
　　“进别人的办公室要敲门。”李司祁睨了他一眼，将手从电话机上收了回去。
　　于乐天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拜托，我进你的办公室什么时候敲过门？”他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斜着身子，翘起二郎腿。
　　“设计图初稿原计划三天以后交，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明天就交的话，有没有什么奖励？”
　　李司祁笑笑，“奖励放假两天咯。”
　　“抠门—”于乐天撇了撇嘴，吁了口气笑道：“也不错，多出两天时间休息，五天以后出发去香格里拉，爽！”他顿了顿，又说道：“米果那丫头铁定去的吧？”
　　“嗯。”
　　于乐天点点头，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道：“这次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怎么在她的面前展示我的铁汉柔情，保证把她迷得神魂跌倒，回来之后就哭着喊着说要嫁给我，你信不信？”他见李司祁一脸的不置可否，咧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原本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初时弯弯的月牙。
　　他想了一会儿，一脸兴奋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道：“好咯--赶稿子去了 ……记得帮忙照看着我的心上人，有什么情况地及时向我通报知道不？”
　　刚走到门边。
　　李司祁突然叫住他。
　　“咹？”于乐天的脸上依旧笑着，手指在银色的门把上轻轻地打了个旋，“还有事？”
　　“没……”李司祁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尴尬地笑了笑，迟疑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确实感觉自己似乎对米果渐渐有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但于乐天是他最好的朋友……更何况他也吃不准米果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司祁轻轻叹了口气，想说的话终于还是被他咽下肚去，“等下一起在讨论一下设计稿的细节吧。”
　　“靠，就这点破事啊，用得着吞吞吐吐的么？你不会是对我的设计稿不满意吧？”
　　“不是…… ”他避开他的眼睛，将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

　　易棋公司的会议室，
　　李司祁进去的时候，几位设计师正在谈笑着。
　　“开始吧。”他看着众人轻轻说了句：“我们就抽二十分钟的时间，简单过一下设计方案，我……”
　　他讲到这里，窗外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李司祁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吁了口气道：“我们开始吧，抓紧时间。”
　　“打雷了咧……”于乐天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突然转过头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李司祁闪烁着避开了他的眼光，眼睛怔怔地看着投影仪投射在白墙上的设计稿，又重复道：“我们抓紧时间赶紧过一遍吧，嗯？”
　　于乐天拍了拍手道：“好吧各位，我们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项目过掉，哥哥我赶时间去英雄救美……”
　　他的话音未落，几个设计师都哄笑了起来。不过笑归笑，对于他们来说，于乐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
　　就开了短短一个会的时间，原本阴霾的天空已经放晴，热辣辣的阳光差点就要把刚被雨水撒湿的地面给烤干了。雨水蒸发时从地面上打走的热气漂浮在半空中，是种湿漉漉的燥热，令人难受地喘不过去来。
　　“天晴了！？”于乐天用手抓着自己的红发，一脸的不敢相信，“靠，不是真的吧？”顿了顿，他有些赌气地转过身来盯着李司祁，“你说你也是的，干嘛非要挑这个时候开会？”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还没找到她人，这天估计也该放晴了。”李司祁轻轻吁了口气，好像在庆幸自己没有做出很奇怪的行为。
　　“那不管，起码立马就显示出了我非常体贴温柔的一面。”他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双手抱胸，来回踱了几步，似自言自语地道：“哎，豁出去了，晚上我请约她出来吃饭。”说完抬手看了看时间，便低着头匆匆走了…..
　　李司祁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微微地眯起眼睛，脸上出现了一种很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