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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喧哗中,凉州城又下起了雪。

      婆子打着伞,给白茵披上斗篷,不做声地在一旁陪同。单嬷嬷与白茵感情较好,少些拘束,一路上尽量挑些话题,不让嫡小姐闷着。

      “嬷嬷。”白茵嘟着嘴,迟疑良久后不确定地开口,“我总觉得,母亲有些许不一样。”

      “二姑娘此话怎讲?”单嬷嬷知道白茵心细,脸上笑容不减,陪白茵继续走着。

      “我不曾想到其他层面,只是觉得母亲对白芸的态度算不上好,可远远比不上此前那般恶劣。母亲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喜欢上白芸了么?”

      白茵的话里,充满了即将失宠的落寞。

      单嬷嬷无奈地瞥了白茵一眼,眼珠子骨碌一转,就知道该怎么哄她了。

      “二姑娘还不知道吧,夫人不久前,刚给老爷寄了封书信。想必,夫人是不再记恨那件事了。”

      白茵的眼里迸发出光彩,她回身执起单嬷嬷的手:“嬷嬷说的可是真话?既然如此,那母亲的行为也可以解释了。”

      她低头羞涩一笑:“自我出生起,父母就一副貌合神离的模样,如今,总算可以破镜重圆了。”

      身边的嬷嬷挑着灯笼,阑珊灯火之下,女孩明艳的笑颜若隐若现。

      单嬷嬷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间,就把白茵好容易要接触到的真相给捂了个严实,同样一无所知的苏琉,还在和哭天喊地的白芸与不想死的绿茶艰难奋斗。

      “我的好姑娘,您快松手吧。”

      念儿和婆子一起,硬生生将白芸抱住宁荣的手掰开,哭笑不得地按住白芸。

      白芸还在挣扎,努力将手伸向已经被白绫勒住脖子的宁荣:“母亲,宁荣什么都没做啊!”

      “他破坏国公夫人马车,又挑拨姑娘们的感情,莫说他是我宁国公府的下人,哪怕送进官府秉公直断,也是个死罪。”

      白芸紧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她扬起脸,双膝一软,绝望地跪在地上,眼泪水扑簌簌往下落。

      苏琉捂脸:没办法,白芸这个角色是她设计的最完善的,善良无脑又圣母,这辈子都掰不过来的那种。

      哪怕是白芸身边的丫鬟,都要比她激灵数倍。

      “芸儿。”悲痛欲绝间,白芸突然听见苏琉在喊她。
      她迟迟不抬头,一旁的念儿忍不住了,伸手推搡她,白芸才恍若大梦初醒。

      清醒之时,苏琉的五指勾上了白芸的下巴。
      白芸眼中的母亲高傲又端庄,生命在她的手上,宛如指尖不值一提的流沙。

      “娘教你个道理,你且认真听好了。”
      “你眼中的楚楚可怜,未必不是他的羽翼未丰。”苏琉噙着一口白牙,颤抖着露出灿灿的微笑。
      伴随笑容收敛,角落中传出一声闷响。

      白芸抖如筛糠,只能听见苏琉没带感情的声音:“没气了?”
      “夫人,死透了。”婆子试探了宁荣的呼吸,朝苏琉回禀。

      苏琉点了点头,轻飘下令:“把他掉在后院那颗歪脖子树上,别让他装死跑了。”

      在原剧情中,宁荣后期回到国公府,三言两语让白茵和他联手,屡次夺回白芸不成,被夜王发现后,勒死白茵,把她吊在树上,寻到白芸,把锅全扔白茵的头上。

      可惜,宁荣低估了谢烨对白芸的占有欲,哪怕白芸拼命求情,谢烨还是将敢肖想他的女人的宁荣千刀万剐。

      把宁荣安排在歪脖子树上,也算一报还一报,还能确认补刀。

      “还有,吊两个时辰就够了,小心些办事,别吓着府上的下人。”
      嬷嬷应了,一边感念夫人仁慈,一边把宁荣拎了出去。

      原本一丝两气,打算碰运气装死的宁荣听到这话,两腿一登,彻底没了气。

      白芸更是肝胆俱裂,直接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是夜,苏琉在自己的簿册上将宁荣的名字划去,看着剩余两位重量级人士,头痛不已。

      绿茶好干掉,剩余两位皆是皇子,可不是说杀就杀的。

      凉州城乃是大梁国的主城,八百里外,是大梁国的边界。此前边界告急,宁国公白长芳领命出征,一晃便是数月已过。

      千里之外,云霭层层叠叠地铺盖在天地交接处,残阳混了战场上的血河,染红了天际。

      随宁国公奔赴前线的书童玉即站在帐外,手里捏着一张信封,细声细气:“老爷,夫人来信了。”

      帐篷内本有水声,听到这句话,声音便停了下来。

      玉即耐心地等了片刻,帐中洗去一身血水的男子擦干身体,披散着头发撩起帐帘,冲他道了声:“进来说。”

      不久前,边境刚发生异常大战,宁国公以少胜多,打退敌国几万骑兵,如今军中将士皆疲惫无比,甚至懒得耗费力气去看妻儿寄来的家信。

      某个从没收到过夫人的慰问的宁国公亦然。

      “念与我听。”白长芳仰脸枕在虎皮交椅上,言语平淡。

      在凉州城,白长芳有美姿容的雅赞。若是平日,玉即绝对维护这一说辞。只是如今,他实在不忍直视眼前这个瘫成烂泥的大黄人。

      “长芳吾夫,见字如晤。”他收起想法,规规矩矩开始读信。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夫君此行数月,妾抱膝玉阶百年,惟愿明月似珠帘……缠妾发,窥妾香……?”

      玉即果断闭上了嘴,把信纸折起。

      白长芳闭目养神许久,不见下文,忍不住睁眼:“有何不妥?”

      “国公。”玉即满脸通红,揉着信纸的边角,“这封信不适合玉即念,公爷还是自己看为上。”

      已然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白长芳撑起身子,将信纸结果,浅浅一眼扫过后,那张脸顿时黑成泥炭。

      “公爷?”玉即探出小脑袋,试探着问,“夫人这是何意?”

      白长芳的目光重新落回信纸上的娟秀小楷,上面的字拆开皆正常,合起来简直不堪入目,若是再深入一点,就可以堪比每年元宵节,青楼花魁写得淫辞艳文。

      “恐怕是寂寞难耐,寻了新欢。”白长芳冷笑,“结果一时失察,记错了人。”

      “不,公爷。”玉即伸出手,点在信纸上,“瞧,公爷的名字还在信上。”
      “这的确是夫人写给您的,恐怕是要与你重修旧好。”

      白长芳盯了页角自己的署名半晌,脸上的神情变换莫测,他仔细回想了夫人的为人,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信的确是写给他的,可信上满篇辞藻堆砌,虽然用心,却不曾有多少真心。

      “她这哪是要与我修好?”他放下信纸,“恐怕是遇到什么麻烦,才拉下脸面求救于我。”

      玉即脸黑:“夫人这得遇上多大的难题,才会找公爷?”

      白长芳整容瞪了玉即一眼,玉即意识到说错了话,自觉压低了声音:“那么,公爷决定如何回信?”

      苏琉的信写得多么掏心掏肺,白长芳的回应就有多敷衍了事,全篇洋洋洒洒数百字,全是在和苏琉玩对仗,气得苏琉一口血差点呕出来了。

      她写得那是古早风的告白,白长芳写得是个啥?满分抄成不及格!

      还好,最后白长芳在末尾虚虚提了一笔,告诉苏琉有事直接说,用不着声东击西,好歹给了苏琉一个台阶。

      苏琉默默地把这封回信提到了及格分。

      “夫人,老爷怎么说。”

      单嬷嬷在一旁给苏琉捏肩,苏琉痛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沉痛叹息一声:“他说,有什么麻烦直说无妨,他会替我想办法。”

      单嬷嬷一听大喜:“夫人,这可真是喜从天降。近几日夜王一直出入我府,夫人正好可以将这件事与老爷详谈。”

      不错,在苏琉寄信,白长芳回信的这段时间里,《夜王囚爱》一书的伪霸总开始频繁作妖。

      从一开始进出宁国公府,府上的人甩脸色,到围堵白芸、白茵两姐妹,顺便还敲打各界商行,间接对宁国公府掌管的铺子施压。

      他的意思很明确,把白芸给他,他立刻抽身走人。

      苏琉怎么肯给,当场严词拒绝。自从苏琉拒绝谢烨后,宁国公府上下都受到了他不同程度的骚扰。

      苍天!她当年写文的时候是怎么设计出谢烨的角色的?为什么要给他加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属性?

      “也好。”谢烨主动送上门,苏琉乐得顺水推舟,将皮球踢给白长芳。
      “近几日芸儿自请在屋中关禁闭,茵儿不看夜王羞辱,日日早出晚归。他一个人,居然把国公府折腾的乌烟瘴气,还有没有理了!”

      打定主意,苏琉提起笔,立刻重新起草信件。她抛去了繁文缛节,按照白长芳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将国公府遭遇的事情,以及现在面临的处境全部搬到信中,言辞恳切地请求白长芳早些回来。

      落笔,她将信封好,依然交予单嬷嬷,让她派人将信寄出。

      严冬已过,凉州城积雪笑容,路边的角落吐出了嫩芽,沉寂了一季的集市重新变得喧闹无比。
      苏琉阖起眸子,心下想着剧情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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