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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寒冬已临,除夕将至,凉州城下起了大雪。

      白雪飘落,盖在挂起的灯笼上,房中的蜡烛散发出明媚的火光,却抵不住冷意入侵。

      “白芸,我抽死你个小贱蹄子!”

      苏琉的耳边猛地响起怒斥,紧跟着,就是手掌挥下的风声。凭着本能,她一把扯住桃衣少女手腕:“住手,不要打人!”

      开口后,苏琉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声音低沉柔和,绝不是平日里沙哑的公鸭嗓。
      环顾一圈四周,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环境里,眼前全是陌生的人事物。

      被她抓住手腕的桃衣少女看见苏琉,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母亲,您没事!真是吓死茵儿了,都怪白芸那贱货,害得您撞到了木几。”

      母亲?苏琉脸上表情一滞。

      “母亲,白芸害苦了你,你想怎么处置她?茵儿替你动手。”桃衣少女拽着苏琉的袖子,含笑问道。

      熟悉的情节,熟悉的人物,让苏琉还不甚清醒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炸开。这内容,不就是她刚刚完结的狗血古言《夜王囚爱》的剧情吗?

      这本古言乃是她不带脑子盘出的商业文,里面的内容那叫一个天雷滚滚,狗血乱炖,苏琉写完都不忍心看第二遍。

      怎,怎么自己好不容易告别黑历史,睡一觉就穿越了呢,还穿进了这本书里。苏琉非常清楚,《夜王囚爱》的设定里,几乎没有正常的角色。

      如今的剧情点,正好是苏琉撕坏白芸身上的礼服,被白芸无意间推倒的情节。

      她手忍不住一抖,原主原本捏在手里的锦帛掉在了地上。

      “看到没有!”白茵见状,恶狠狠地转过头,神采飞扬地发号施令,“给我把白芸丢出宁国公府。”

      下人们齐声应是,二话不说,压着白芸就准备走。

      “住手,谁说我要把白芸赶出宁国公府?”苏琉迅速打断。

      按照剧情,女主被扔出宁国公府后就会遇上男主,向男主哭诉她非人的遭遇。

      为了展现男主的保护欲,苏琉让男主在国宴上不顾皇帝颜面,先将恶毒嫡母抽三百马鞭致死,再把尸体吊到城墙上,搂着瑟瑟发抖的小白花女主:“看,这就是欺负你的人最终的下场。”

      苏琉拒绝变成咸鱼干。

      白芸原本面如死灰,听到苏琉的话,不敢相信似地骤然抬头。

      “母亲,为什么不把她扔出去?”白茵不解,抓住苏琉的手摇了摇,“母亲,这个小蹄子不仅私藏财物,还差点害了您,您这一次饶了她,下一次她说不定就要了你的命!”

      “茵儿,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苏琉挤出一丝笑容,安抚白茵。

      “母亲你一向做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现在怎么变得矫情起来?”

      白茵脸上疑惑的表情让苏琉的内心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了自己笔下两姐妹的人设。

      白芸,白莲花庶长女,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虽然有很多男人喜欢她,但本身什么用都没有。

      白茵,食人花嫡长女,要论敏感多疑,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在原文剧情里,唯有她从开头苟到大结局,连续不断地设计陷害女主,堪称文中智商天花板。

      苏琉忍不住眼前一黑,就靠这个人设,若是她专心洗白自己在女主心中的形象,白茵百分之两百会注意到异样,到时候万一加以试探…她死定了。

      “茵儿,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先在一旁看着,为娘过会儿与你解释。”
      女儿,你听娘狡辩。

      “我不想听!”白茵甩开了苏琉的手,“娘一直偏爱我,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庶女指责我?我不相信!”

      她一咬牙一跺脚,甩手便往房间外冲去。苏琉大脑中闪过完蛋两个大字,嘴上马不停蹄扬声喝道:“给我把白茵抓起来!”

      听见夫人动怒,众下人当场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压住白茵,将白家二姐妹整整齐齐地按在地上。

      苏琉的目光扫过白芸和白茵,将自己的情绪掩盖。她不想死,为了活下去,她不仅要好好当这个国公夫人,还要在两姐妹身上逐个击破。

      好说歹说,她也算是这两姐妹名义上的亲娘,自己养出来的女儿,哭着也要哄好了。

      “白芸,我问你。你现在身上的衣服,可是别人送给你的?”努力模仿书中夫人对女主鄙夷的语态,苏琉问道。

      “是。”白芸的头垂得低低的。

      “那你可知道,你的这件衣服,是王妃品级的礼服?”苏琉的声音猛然抬高,“国公府低微的庶女,无声无息成了王妃,你知道全城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宁国公府?”

      “好哇,白芸!”白茵差一点儿挣脱丫鬟的束缚,“你竟然勾引王公?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脸!”

      “白茵!住口!”苏琉一眼刀子扔过去。白茵眼泪汪汪,听话地闭口不言。

      “你是有多恨国公府,才会想到穿着这件衣服赴宴?”暂时解决了白茵,苏琉继续攻略白芸。

      白芸打了个哆嗦:“女儿没有。”

      “既然没有。”苏琉嘴角一弯,“那就把这件衣服交给为娘。你不想让你的父亲、祖母,以及宁国公府上下几十口人因你受过吧?”

      她步步紧逼,白芸连连摇头。

      “母亲体恤芸儿,芸儿感激不尽。白芸会把这件衣服交给母亲。”白芸小脸煞白,泪珠子倾泻而下。

      苏琉松了口气:“来人,把大姑娘送回房间,好生照顾,确保她在国宴开始前不会出幺蛾子。”

      命令吩咐下去,就有丫鬟出来答应一声,带着白芸离去。

      苏琉黑着脸等白芸离去,立刻满脸都是心疼,伸手搂住白茵:“我的茵儿被弄疼了吗?为娘给你揉揉。”

      前后态度转变,下人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茵却不买账,小脸一偏,牢牢抿着嘴,赌气坚决不开口。

      “嬷嬷,把茵儿带到我的屋子里,我和她详细解释。”
      苏琉皱眉吩咐。

      苏琉的贴身丫鬟单嬷嬷答应一声,差了几人哄着白茵出门,苏琉跟在几人身后,一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寻找自己的房间。

      宁国公府约莫百亩上下,布局散落有致。
      抄手游廊外,是一汪游着红鲤的湖水,一叶画舫静静停在湖中。

      如此美景,苏琉却无心享受,她深刻地明白,这本书的逻辑链简直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后期遇到多无厘头的事也不稀奇。

      因为这是她写的!

      湖边栽着数棵垂丝海棠,日光照下,枯树枝投影在了纸窗前,窗内就是苏琉的住处,胡桃木上的花纹尽是精雕细琢,轻薄的床帐上绣着一簇簇并蒂莲花。

      苏琉靠在太师椅上,神情慵懒,笑语盈盈地朝白茵招了招手:“茵儿,来,坐啊。”

      白茵站在苏琉面前,咬着嘴唇小声嘀咕:“你不是我娘亲,我要告诉父亲。”

      苏琉喉头一噎,佯装生气,抬手重重拍在几案上:“荒唐,你就算怨恨母亲打了你,你也不应该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的母亲一向支持我,为何如今却站在了白芸那边?是我不是您的亲女儿,还是您不是我的亲娘了?”
      白茵眼眶一红,死不认错。

      苏琉扶着额头,冷笑数声,忽地抬头问道:“你认为我站在白芸那边?笑话,我若是站在白芸那边,我大可以现在就放你去死!”

      白茵猝不及防,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松懈。
      苏琉抓住机会,乘胜追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出去,最先碰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在宁国公府守株待兔的夜王!”

      “夜王……守什么株,等什么兔?”白茵不明白为什么苏琉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苏琉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摆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据娘收到的消息,白芸此前与夜王有过一面之缘。夜王对她很感兴趣,甚至当场送了一套王妃品级的礼服给她。”

      “你知道是哪一件衣服吗?”
      “就……就是,被我们,扯坏的……那件?”

      白茵的脸色已经变了。

      “是。要知道夜王这个人,生性残暴,曾经把一个忤逆自己的丫鬟扒皮抽筋。他在意上了白芸,就一定会派人密切监视她的动向,你要是在这个时候冲进他的视线,你觉得会怎么着?”

      苏琉支棱着脑袋,努力给白茵提示,只把小姑娘吓得慌了手脚,惨白着脸,嘴唇止不住地发抖:

      “所以,母亲才会突然改变口风,转而护着白芸?”

      “当然是如此。”苏琉点点头,扶额,“你想,要是夜王知道我们对白芸的所作所为,报复起来必然不会心慈手软。”

      听到苏琉这么说,白茵低下头,眼珠子乱转。
      良久,她咬碎一口银牙,绝望地抬头:“娘,女儿不想死。”

      苏琉忍不住勾唇一笑,茵儿怕了。小姑娘嚣张起来气焰高涨,但一旦意识到问题所在,怂得不要太快:“没事,娘护着你,保你无事。”

      “母亲,但我不想在白芸面前摇尾乞怜,恳求她在夜王面前替我们美言。女儿该如何是好?”

      “茵儿放心,娘自然不会让白芸进入夜王府。”苏琉捻起一方帕子,替白茵擦去眼角泪珠,“不仅如此,娘会让她乖乖呆在院子里,以后的日子,她还是逃不出娘的手掌心。”

      顿时,白茵的眼中绽放出光彩来,她拉过苏琉的手,将脸贴在她温热的掌心,甜甜唤了声:“娘。”

      苏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皇天厚土!若非你这小丫头随时可以干掉我,我会和你在这里虚与委蛇?

      “但茵儿。”苏琉将白茵拉到跟前,细细叮嘱,“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现在和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娘保证不会让白芸那家伙有翻身的机会,但茵儿也得听娘的话。”

      “我知道了。”白茵闷声答道,小脑袋往苏琉的怀里蹭了蹭。

      苏琉搂着白茵,心里泪流满面:“别闹了,快去准备今日国宴,打扮得好看些。国公不在,也只有我们这些女眷能给国公府长脸。”

      白茵从苏琉怀里挣脱出来,脆脆说了声是,提着裙子蹦跳着离去。在她的背后,苏琉痛苦捂脸,求求老天爷让她穿回去吧,她一定重写剧本,把女儿们都写成可爱的小团子。

      紧凑不拖沓的剧本并没有给苏琉喘息的时间,不一会儿,单嬷嬷满脸微笑地走过来:“夫人,请问今晚的国宴,夫人打算穿哪套礼服?”

      苏琉:窒息!我就是个写小说的粗人,哪知道国公夫人这个时候该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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