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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都是一家人 ...

  •   她软趴趴的歪倒在艿绣身上,小丫鬟去看艿绣的脸色,瞧着倒是僵硬得很,好办响都没把人推开。

      于是她撇了撇嘴,心说估摸着她们家娘子气消了一大半。

      她可最吃小姐这一套了。

      艿绣抿唇咬牙,抬起手犹豫了好一会,还是不轻不重的落到她头上,端着声音道:“你若是在旁人面前这模样,不那么跋扈张扬,怎么会出事?”

      宋月稚蹭了蹭她的手,又打了个哈欠,“不要。”

      听着她这话,艿绣真是又气又无奈,谁能想平日里那个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的国公小姐,私下里跟个孩子似的。

      “别犯困了。”

      她把人扶在榻上坐好,又叫人拿了一把凳子来,而后落座于她身前。

      艿绣表情凝重的问她:“到底为什么打太子?”

      宋月稚就算在外的名声再差,都有皇家帮她兜着,都有荣国公的名号压着。然而她这么一下,得罪了罩着她的人,也给自家父亲背上了个持宠而娇的骂名。

      可艿绣心里清楚,宋月稚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她得把这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把事给澄清了。

      面前的小姑娘百无聊赖的捏着自己的腰带尾端的珊瑚珠玩,长睫下投落一片疏疏阴影,望不见她双眸中有什么情绪。

      然后她迟疑不定道:“我想吃琼宴楼的桃酥。”

      艿绣眉头一竖,“宋月稚,是不是我和席妈妈素日太惯着你了?”

      宋月稚捂住耳朵,想把自己缩成个球。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门窗被推开,梳着双丫髻的铃可三两步走到艿绣身侧,与她点头示意,而后转头捏紧手心对宋月稚道:“姑娘,大公主府的人来了,请您过去见面。”

      真是解她燃眉之急。

      宋月稚弯腰穿起自己的绣花鞋,再跨出三两步,而后虚虚的转头看艿绣。

      “我买桃酥的时候,给你带两块哦。”

      一旁的小丫鬟看着小姐干净利落跑出去的背影,又撇了一眼自家没了气势的娘子,其实这桃酥是她家娘子爱吃的,小姐怕是没准备给艿绣解释,一直哄人别气呢。

      —

      宋月稚正大光明的从浣莲阁出来,这儿人多,之前有艿绣那一番震慑以后,这些人倒是不再当着面说了,只是看着宋月稚的目光很是鄙夷。

      一路走过,宋月稚却我行我素,丝毫没在意这些扎人的视线。

      她可不准备去公主府,但转而去看那马车时,却见一道温润清瘦的身影。

      一袭狐裘下白衣加身,挺拔的立在附带霜雪的绿竹边,五官清隽俊美,背着手朝她看来。

      铃可一惊,“三殿下怎么来了。”

      宋月稚脚步一停,心下涩了一瞬,忽而加快了脚步到他面前,福了福身道:“是去公主府的吗?”

      三皇子叫江虔文,他目光略显冷淡的看了一眼她,转而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这趟是不去不行了,大公主都把三皇子叫来看押,她再想躲是躲不掉了,宋月稚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江虔文骑马在一侧护送,行至一半路程时宋月稚听见他如泉水般的声音。

      “是长姐为你组的一个局,太子也在,你听话认个错,这事就算了了。”

      宋月稚没回话,看来昨天那事没算完,大公主还是容不下。

      她没有撩开帘子,轻声道:“殿下,我不认错。”

      一会后,外面又道:“是有什么苦衷么?”

      宋月稚正要答,却听他道:“就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不该当街施暴,若不是母后压下,那群宗室子弟不会轻易罢休。”

      良久,马车内冷不丁传来一句话,“......我知道。”

      见她态度软合,江虔文放轻了声音,“乖乖去认个错,长姐她不会怪你的。”

      里头没再多言,宋月稚轻轻靠在铃可身上小憩,瞳色微冷。

      她想起那日在籍元居瞧见的的那副美人出浴图,衣衫解开露出玲珑身段,圆润处线条顺畅栩栩如生,细节处被细腻的笔法勾勒的美轮美奂,引着旁人双目发红......
      赫然是太子长姐,大公主的出浴图,她知道自己不能将此事三皇子,有损女儿家清誉,便一路没有吭声。

      —

      直到马车到了大公主府,铃可将宋月稚扶下马车,江虔文才见她神情不虞。

      他微抬了眼,见她转身便往里走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月稚见大公主府外好几辆马车,看模样品阶级,目光愈发森然。

      铃可低声道:“那不是尚书府的马车吗?”

      尚书夫人是宋月稚的姑母,昨日宋月稚回家的时候便听席妈妈说了,府外来人叫她去宫里给太子磕头认罪,免得殃及满门。

      席妈妈还奇怪,说明明是断了关系的,怎么这时候关心上了。

      这时候到了这,宋月稚才算明白一二,大公主就是怕她死不认错,这才把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搬来。

      江虔文行至她身侧,温声道:“就算太子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但冒犯储君终究是败坏名声的事,先将错认了,其他再谈可好?”

      宋月稚声音淡漠,“我从不顾及名声。”

      说罢,她往里走去。

      江虔文眉头蹙起,宋月稚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她平日最爱听曲逛楼,偏偏她母亲曾经那身份明晃晃的摆在那,忽而如日升天般的了富贵,更是被人眼红记恨,又十分看不起。

      她在京中的做派,不知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可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宋小姐来了!”

      宋月稚被人往里头迎,这才发觉不止尚书府,好些人都到了场。不远处的视线与浣莲阁如出一辙,瞧了她好几眼,又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宋月稚没理,又往里边走。

      “怎么还是那么模样?没脸没皮的。”

      “待会还不是得给太子磕头,瞧着吧。”

      垂花门内大堂里,正位上坐着一身淡粉色交领云燕细锦裙的女子,高鬓金钗显得格外雍容华丽,她身侧坐着好几位眼熟的人。

      最近的那个便是宋月稚的堂姐,尚书府的嫡女韩颖渠,她正与大公主说话,见宋月稚到了场便起身施施然起身,道:“表妹来了?”

      坐在大公主位下的太子偷偷的递过来一个眼神,他脸色有些发白,俨然是那几日伤的不轻。

      宋月稚先给大公主行了一礼,再然后转身及其缓慢的给太子行礼。

      太子江惜臣身材圆润,一看便是油水养出来的细皮嫩肉,可见了宋月稚双眸中的那点暗光,顿时脸上的肉都绷紧了,觉得身上那些鞭痕在隐隐作痛,吓得屁股马上就要从凳子上滑下来。

      韩颖英渠见宋月稚这般无视她,脸上僵硬后又偷偷与大公主对视了一眼。

      看吧,她就是无法无天把您当摆设的样子。

      堂堂一国公主,如今竟然要看一个质子的脸色过活,明明她有错在先,还要你低声下气求她道歉,一国太子又被她吓得屁滚尿流,这叫什么事?

      “月稚。”大公主没叫她起身,“今日来所谓何事,你应当知晓。”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月稚身上,只见他低垂着脑袋看自己腰间的赤血珠子,一言不发。

      尚书夫人打圆场的上前了两步,笑道:“我家这位是自小被宠大的,也是管教不周。她还是个孩子,一时间冲撞了太子殿下也是无心之失,大公主殿下宽宏大量,她应当也是知错了,虽说来的晚了些,但终归是有悔过之心的。”

      韩英渠推搡了一下她娘,“表妹已然及笄,虽说心智可能尚未熟透,但毕竟还是能出面主事了,娘你别急着认错,是该让她亲自给太子殿下陪个不是才对。”

      又转头去看宋月稚,“表妹说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大公主脸色愈发难看,今日她特意设了筵席,本意是个宋月稚一个台阶下,可下了拜帖又三请四请,最后还是三皇子压着人最后一个来的,到现在她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她又不是个孩子了,以为做了什么都能有人给她背锅认错么?

      那便尚书夫人一拍脑门,“哦对。”她赶忙转头去看站着不发一言的宋月稚,可见她许久不做声。

      全场的焦点都聚集在她身上,可她就好像是来凑个数似的,显然是倔强的不想认了。

      大公主捏紧手心,神色无比晦涩。

      尚书夫人浑浊的双眼去看她,声音发颤道:“她还小,还是臣妇来亲自给太子殿下跪下道歉才是。”

      说罢双眼含泪,正要下跪,一旁的韩英渠赶忙拉着她的手肘,“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妹妹闯了这等祸事,总要有人负责的。”

      “可娘你年纪大了,腿上的毛病又没好。”韩英渠死死的托着她的手,为难的几乎要哭了。

      尚书夫人乃是书香门第之女,又有诰命在身,怎么都是个体体面面的人,如今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认错,这要是传出去该多丢脸面的事?

      想到这,众人的目光都流露出几分不忍,转而又去看那罪魁祸首宋月稚,这般为难年老的姑母,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宋月稚眸光轻闪。

      如果今日她真的跪了,那传出去不孝专横的名声更是难听,她这姑母所为的这些是逼着她下跪认错不可。

      忽然,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犯的事,和韩夫人有何关系。”

      自打她祖母去世后,宋月稚便与尚书府断绝了联系,既不再帮衬,平日里也是很少给颜面。她们如此想要攀附她,不过是见国公府只有一个稚女,意图侵吞财产,好拿着她控制爹爹。

      就是断了关系,这时候再跑出来不是无病呻吟么,又犯不上他们尚书府什么事,合着是来一唱一和挑拨离间呢。

      母女两一怔,韩英渠抓紧母亲的手,“表妹,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们身上可是有血情的呀,母亲就是怕你太倔不肯听话冲撞了大公主,不然何必来这呢。”

      她母亲道:“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姑母也是担忧你啊。”

      原来是自己来的,不是大公主请的。

      宋月稚神色淡淡,“这事到底是我做的,于公于私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认错与否,照理说应当与由我自己做主,怎么需要你韩夫人下跪认错了,我也没拜托你来吧。”

      尚书夫人瞳孔颤了颤,她抹了一把眼泪,“你不认我们没关系,但姑母心里挂念你,你父亲打仗是一把好手,可他不在京都也不会教你,家中无人来管教与你,我是他的姊妹,我怎能放得下心!”

      见她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众人心里愈发酸涩,这已经是个年过半旬的老妇,这般呕心沥血的操心于小辈,却被她这般冷漠对待,胸腔里顿时燃起气焰来。

      这宋月稚,也太过没良心了。

      “管教?”宋月稚歪了歪头,忽然无声的笑了下,“你既能代我父亲管教我,所以我也可代我父管教你。”

      此话一出,全场都沸腾起来了。

      “什么?!”

      “无知小儿,你太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了吧!”

      母女两不可置信的看宋月稚,尚书夫人甚至好像被气的发抖,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

      “宋月稚!”大公主从主位上站起身,周身的气势充满低沉,“你可还有规矩!?”

      众人的谩骂声宋月稚似乎一点都没听到耳朵里,她往外看,声音镇定自若,“来人,将这满口胡话肆意挑拨的尚书夫人拉到外面掌嘴。”

      她身边惯用的人都是她父亲的留下的,对她是忠心耿耿从不离身,闻言一人从屋外走进即刻要去抓尚书夫人。

      他腰间配剑,器宇轩昂的大步朝母女两走去,浓眉大眼凶神恶煞,竟然无一人拦得住他。

      见她并不是说说而已,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可想起她连太子都敢打,心中愈发觉得她无法无天。

      “宋月稚你疯了吗?!”

      韩英渠去推那暗卫,却被他一把推开跌落至地上,屁股疼的站不起身,接下来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被那人狠狠制住。

      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眼看着童南制住尚书夫人,宋月稚淡淡道:“五十巴掌,打晕......”

      ‘啪’的一声,及重的从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宋月稚被这股劲扇的偏侧了头,她征了一瞬,耳鸣声阵阵。

      这么一下,全场都寂静了下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有人捂紧了张大的嘴制住了呼吸。

      国公府小姐尊荣无数,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别说打,就是旁人骂了她一句,第二日一准被皇室不容,再无富贵。

      可眼下,正这位皇家公主,亲自打了她一巴掌。

      脸上的刺痛感还未消除,宋月稚抬起双目看大公主,见她手都在发抖,正隐忍着大口呼吸,看着她的目光像是恨极了她。

      她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这里是大公主府,岂容你放肆!”

      今日宋月稚的一言一行,都已经狠狠的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一再退让,亲自坐席给她台阶下,可她呢,把她的脸狠狠的往地下踩。

      她捏紧手心,“本宫要你给太子认错,你认是不认?”

  •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小月亮的脸脸,呼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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